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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他穿着太医的深绿色长褂子。 “喂,你在干嘛。” 这人抱着头,肩膀窄小,像一棵绿油油的豆芽菜。 痛哭:“呜呜…呜呜…” “你怎么了?被打了?”白妗蹙眉。 谁敢在宫里殴打太医? 豆芽菜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见白妗穿得很素净,以为是宫女。 他抹一把泪,“你不要管我,我死了就死了,反正一条贱命…” “…” “呜呜呜…” “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 啧,还寻死。没出息。 怕说出来这人就当场撞墙了,白妗及时住嘴。 她不想管,正想往太医院走。 那个人忽然肯说:“输了,呜呜…我把我的身家性命给输了!全完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呜呜…” “输了?” 她立刻意会:“宫里不是严禁赌博?” 小太医突然住嘴,打了个哭嗝。 白妗问:“你输了什么?” 小太医一听,又难过起来,水漫金山: “一根玉烟斗呜呜呜那是我爷爷最后的遗物了呜呜呜…” 他在哭,白妗却忽地笑道: “那地儿,女的能玩?” 小太医愣愣:“能!只要你有银子。” 他还抽抽噎噎的。 “别哭了。给你赢回来。” 小太医还呆着,这宫女生得清新淡雅,根本就不像精通赌博的人。说这话却一脸自信,一双眼眸清亮清亮的。 途中,小太医走得飞快,“快快,只有一个时辰了,盘子要关了。” 他说,“以往场子会开三天,可是这次只有一天。” 白妗问:“为什么?” “殿下冠礼是大日子,宫里一向会偷偷办私赌,要是连着册封太子妃,场子是会开三天的,如果是毓明太子殿下的婚礼,说不准还能延长…” “没道理吧?”白妗不明白,“你们这么爱戴殿下?” 用这种方式表达?姜与倦成个亲,这么盛大?连宫规都可以无视了吗? 小太医奇怪:“不是,是因为大家得到的赏银更多啊…” “……” 白妗鬼使神差地,就来了小太医说的赌局子。 门口有人守,见着两人说了句: “百福具臻?” 小太医作揖道:“福禄双全。” 知道是暗语,宫里也有这个? 这便被人放了进去,路过几间空屋子,最里面是一个大宫室,没什么摆设,就几张长桌子,用作开赌的番摊。 到处都是闹哄哄的,桌子前挤满了人,许多是小太监,侍卫,宫女极少,但也有,多半是眼巴巴地张望着。 汗臭味儿,混着脚臭,还有人翘着腿,一边抠牙,一边左右张望。 宫里无聊,只能靠这些来打发时光了。 “来来来!快下注下注。”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 “买一,听我的,买一!” 满屋子唾沫星子横飞,哪里还有宫里的沉闷规矩,真像一个赌场的缩影了。 小太医不理这些,带白妗寻人: “官儿,我有个姐姐也想玩儿。” 摊官是个胖太监:“行啊。有钱没?” 白妗举起袖子遮脸,挡住飞溅来的口水。 一只手从袖子下伸出,细白的掌心,躺着一支金簪子。 很素,不招摇,却也值几个钱。 胖太监眉开眼笑,取走金簪,往她手心倒了什么,是磨成圆形豆青色的小瓷片,她知道这个,外边儿管叫“摊皮”。 来这地,多半是因——她赌瘾犯了。 以前青衣教也常常聚众赌博,她总能赢个盆满钵满,贿赂别人的银两,也多是在那时候攒的。 后来每次她一出现,那堆人脸就拉得老长,非常不情愿。但是他们打不过她,只能去跟教主告状。 这个时候,教主就会慢悠悠地走过来,说他也要玩两把,然后把她输得倾家荡产。 …… 出来,摸了摸鼓鼓的腰包,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舒服! 小太医眼巴巴地把她望着,捧着玉烟斗,白妗忽然想起一事,回身: “小兄弟,帮我看看,这些是什么?” 豆芽菜荣升小兄弟。 他靠近,细细察看,时不时捻起,尝一点。眼睛一亮: “有党参、黄芪,是益气的。还有当归,川穹,熟地,嗯,皆有补血之用…” “咦,”白妗疑惑,“没有毒?” “没有啊!” 白妗唰地收回手,怀疑: “你医术怎么样?” 小太医骄傲:“我是我爷爷的关门弟子,唯一的,我爷爷,在太医院当了三年的院首。” “真的?” “我会骗你吗?我爷爷可是神医,以前陛下和娘娘们生病都是找爷爷…”他说着说着眼睛红了,“爷爷呜呜呜…” 白妗抽了抽嘴角:“你干嘛还哭?” 赢回遗物,他还是很伤心。 “我想我爷爷…” 他嚎:“太子不大婚了,我想我爷爷!” “……” 这跟太子有什么关系。 姜与倦又不是你爷爷。 许是白妗看智障的眼神太伤人,小太医倒豆子一般地嘶喊道: “我爷爷可是很厉害的,只是因为那一次,那一次没能保住龙胎,被下了死囚,虽说陛下开恩,说爷爷劳苦功高,能缓上几年。 可如今日子到了,爷爷下个月就会被斩首,本来以为殿下大婚,能拣回一命,我就能见到爷爷了,却…怎么办啊呜呜呜…” 白妗瞪大了眼睛,慢慢地琢磨过味儿了: “你的意思是,太子大婚,会大赦天下?” “对啊,”小太医抽抽噎噎。 “不可能,没这规矩!”白妗脸一沉。 “我爷爷说,先帝在位的时候,尤其厚爱太子殿下,更是亲口说过,将来殿下大婚,君臣同乐,酣饮三日不休,散百金于民间,大赦天下。” 他神色认真地回忆,不像骗人。 白妗慢慢黑了脸: 完了!被坑了! 怎么会这样? 先帝的遗命,哪个劳什子的鬼还记得! 可,万一是真的呢? 如果是真的,那也就意味着,一个月内,太子不娶太子妃,筇王不能被赦免。 不能被赦免,就会被砍头。人死了,她到乱葬岗去找丹书玉令吗?! 还不一定,万一陛下顾念旧情,把人葬进皇家祖陵了呢。 呵呵,她就可以改行盗墓啦。 白妗心中五味杂陈。 若真到了那时,就意味着,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精力! ☆、愉悦 白妗又同小太医问了些细节, 正在去太医院的道儿上,忽觉一道阴影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