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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紧,不要松手!” 他几乎破音,心急如焚,狠狠地驱赶着未移,终于赶上白妗,伸出手臂想将她带到怀中,指尖在要触碰的一瞬间,忽然分离,因她终于拼上最后的力气,将月牙刃插入了长情的皮肉之中。 可是她忘了,再强的迷.药也得过一段时间才能起效,长情仍然疯跑不止,甚至因为背上新添的疼痛更加狂躁! 姜与倦就这样与她错开。 …… 头发一路挂过枝桠,发带散落,长发扰乱了视线。风声混合着谁的嘶喊在耳边凌乱,她再也无法思考,紧紧抓着手里的凭依。 一切景象都变换成了飞灰,在眼前片片破碎,连呼吸进胸腔的空气都带来闷痛。 长情终于闭紧眼眸,前腿一曲,马身轰然倒地。距离空茫茫的崖边,只剩短短一步。 而由于惯性,白妗的身体无法挽回地飞了出去,如同一块单薄的破布。她紧闭着眼,腾空无所依的那一刻,终于生出一丝绝望。 和深深的恐惧。 忽然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在那一瞬间,所有的感受都变得缓慢。 天是澄澈的碧青色,没有一丝云彩。他阒黑的眸却有星芒旋转,倒影着她的面容。 白衣黑发凌乱飘扬,风声刺耳,青年的面色惨白,又说不出的昳丽。 他轻轻叹息,捂住她含泪的眼。 “妗妗。” 失而复得的喜悦,他抱她那样紧。 “别怕,孤在。” 这是她意识清醒前,最后听到的字眼。 他们相拥着,急遽下坠。 …… 作者有话要说: 全剧终 (哈哈哈不是别信) ☆、曾经 当泥胡菜不再鲜嫩, 艾蒿枯槁,秋天悄然而至,催黄了树叶, 也吹开了桂花。 秋雨如约而至。 青衣的女人打着伞,细碎的桂花如米粒坠落, 纷纷扰扰,坠在女孩的肩头, 铺出一线淡黄。 那女声如珍珠滚落玉盘: “你知错了么?” 女孩紧抿着唇, 深深地垂着头颅。额前的发太长,挡住了眉眼。她紧紧攥着小手, 裙上一层褶皱。她不说话,一种沉默的反抗。 五根葱指,微微握紧了伞柄。伞面被雨滴打得作响,滴滴答答中,女声渐冷。 “只因想赢, 便可取走他人的性命么?只因没有明文规定,便可蔑视生死了么?” “这世间周遭复杂, 泥沙俱下, 人有百种千种模样,什么都可以改变。” “唯有底线一物, 失守越多,沦陷越多。你是我亲手教养,我不忍看你堕落!” 字字句句砸在心上,又冷又疼。 说完她转过身, 打着伞走开了。 烟雾一般的秋雨中,她黑发长裙,始终不曾回头。 雨滴浸透了衣裳,寒意透骨。 耳边只回荡她那一句: “你该受的。” 是,她该受的。 水珠流过眉骨,在下巴处汇集而下,打湿了双手。她紧紧捂着裙面,却挡不住逐渐的濡湿。 桂花攒在她的裙边,它们紧紧依偎她,在失去了所有的香气以后。 一把伞撑过头顶。 女孩抬头,这是那女人的伞。伞面靠里有一株垂花兰,是女人亲手所绘。黑衣少年站得笔直,神色一成不变的冷硬。 “师妹。”他轻轻唤了一声。 然后他发现,她哭了。 他从她来的第一天,就没见她哭过。 她是个铁做的皮囊,石砂浇铸的心肠,那样强压的训练都能捱住,甚至青龙门主当众的羞辱都扛下了,却因为师父头一次严厉的训斥,而泪流满面。 他忽然想问,为什么。 于是他就这么问了: “为何出手如此狠毒。” 对那个跟她年纪相当的女孩子。 明妃的另一位候选,此时重伤卧床,昏迷不醒。 女孩红着眼睛,像一只露出尖牙的丑兔子。她恶狠狠地说: “她编排你!” “她编排你们!” 他哑然。 她像只咆哮的小兽,说话还带着重重的鼻音:“她编排师父,与你…与你…说你们、你们…” 女孩忽然冷静下来,手里紧紧攥着裙摆,尖尖的下颌像一把小刀。 “我不能让她住嘴,”眼底森冷,“那就让她永远开不了口!” “…你实在是。”他不知如何评价。 旁人的言论从来都无法影响他,更何况师父那一颗冰雪玲珑的心。可她却是为了他们,确确实实是为了他们。 女孩挡着那些雨滴,不要它们打湿她的裙摆。却是徒劳无功,肮脏的泥水冲刷着单薄的布料,让她心如刀割。 他知道,这是师父送她的收徒礼。 今日是她接任明妃的大典,也是她的生辰。师父却要她跪着,一直跪到日落。 “师兄。”她忽然喊,睁大着眼睛。 “师父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明白?” 女孩抽抽鼻子,“不明白。反正…以前都是这样过来的。” “没有人教我。师兄,没有人教我啊。” 她看着他,漂亮的眼睛里全是茫然。 …… 灯火如豆,满室冷清,唯有药香四溢。 “明妃大比非同小可,想来…她也受伤不轻。阿恣,你把这药带给她。” “只千万记得,莫说是我给的。”女人声音轻柔。 “师父既然如此挂心,又为何…” “她天资太高,戾气却极重。若不能引向善道,必入歧途。” “原来如此。” “对了…今日是她生辰。她不爱吃甜食,可她受伤也不能吃辣。小厨房有我一早便做的寿面,正在炕上热着。一会儿,你一道给她端去。” 似乎不放心,她又叮嘱一句,“也莫说是我做的。” “…是。”少年声音中微微笑意。 “师父,恕我多嘴。”少年忽然说,“您待师妹,是否…过于严苛?” 静默了一瞬。 “为师待你不严苛?”她含笑。 “…不是。” “吾是你二人之师,师之道,”她叹息一声,“倘若你与阿妗,德之不修,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之忧,亦吾之过也。” 说着她咳嗽几声,淡淡道。 “屋里潮闷,开窗透透风吧。” 少年应了一声,将轩窗打开。 小小的女孩猛地矮身,缩在墙下,嘴唇咬得泛白。 …… 白妗很冷。 她已经很久没那么冷过了。 那年秋雨浸透裙裳,也没有这般冷到骨子里过。师父是不是忘记给她往被窝里塞汤婆子了? 以前她一喊冷,师父就会把她的手握着,然后把汤婆子一道放进她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