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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有些冲动,可是很解气。 没料到的是,那男人也实在太变态了一些,她都快迈出病房门了,忽然听到他低沉愉悦的笑声,好像畅快极了。 这不是变态是什么?简直是受虐狂。 温晚心里吐槽,忍不住沉沉吁了口气:“贺霆衍现在是我的病人,不管贺家到底怎么回事,至少在我职责范围之内得保他周全。我不能再看着我的病人——” 温晚说到这顿了顿,轻轻叹气,“我看着他那么小,无父无母,总会想到自己。” 萧潇盘腿坐在沙发上,见她情绪低落,忍不住侧过身来搂了搂她肩膀:“你到顾家的时候也正好十六,难怪对他感同身受。” 温晚沉默着,过去的事儿她已经许多年没想起,最近看着那个半大孩子,忽然往事都变得格外清晰起来。 …… 温晚其实运气一直不太好,六岁那年,父亲忽然锒铛入狱,罪名是:杀人。 她那会儿还小,真的不懂杀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只记得那晚是一年中最热闹的除夕夜,窗外飘着鹅毛大雪,可是父亲却执意要出去跑车。 他是个出租司机,一直老实本分,连除夕夜也想趁着最后一天多拉点儿活。温晚记得爸爸临走前用粗糙的掌心细细摩挲着她的小脸,笑呵呵地对她说:“小晚乖,和妈妈在家把饺子包好,爸爸很快就回来陪你一起吃。” 可是温晚再也没能等回爸爸,那个记忆里忠厚纯良的男人,在除夕夜被以故意杀人的罪名带进了看守所。 温晚听说死的是和爸爸换班的陈叔叔,可是他们俩平时关系那么好,爸爸怎么可能杀死他? 事情还没得到进一步证实,很快,看守所里就传来了爸爸自杀的消息。 一切都太过巧合了,爸爸究竟是怎么死的谁也没能给出个说法,警察匆匆结了案,将爸爸的尸体送了回来。 温晚那晚抱着膝盖坐的离爸爸远远的,那面容苍白的男人有点儿陌生,她始终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爸爸。她坐了好一会才悄悄挪了过去,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爸爸的小手指,那里不再是她熟悉的温度,而是冷冰冰的,冷的彻骨。 妈妈哭得岔气险些要晕倒,她伸手拉过温晚抱进怀里,那力道,像是要把她捏碎一样:“小晚,以后……咱们俩可怎么办?” 怎么办?才六岁的小温晚哪里会知道,她侧过脸温柔地磨蹭着妈妈湿漉漉的下巴,天真地回道:“小晚会一直陪着妈妈。” 温晚哪里知道,她愿意一直陪着妈妈,可是不代表妈妈也会这么想。 爸爸才下葬一个半月,连她最亲爱的妈妈也抛弃了她。 - 邻居都说妈妈是和别的野男人跑了,可是温晚不相信,她天天坐在自家门前的台阶上等妈妈。可是一天天过去了,那个以前会温柔地冲自己微笑的女人再也没出现过。 温晚被奶奶带回了乡下,奶奶是个古怪的老人,独居、沉默,而且很凶。 家里的存款已经被妈妈全都带走了,奶奶靠给人家做零工供她上学,六岁的孩子穿的很单薄,吃饭也是饥一顿饱一顿。 奶奶脾气不好,常常会莫名其妙地打骂她,有时候还会用很难听的言辞辱骂她,咒她妈妈、咒她是讨债鬼,甚至还怀疑她是不是野男人的种。 温晚慢慢地听懂了奶奶话里那些肮脏的词汇,变得更加沉默了,其实也压根没人和她说话,连冬冬都非常讨厌她。 冬冬是奶奶家院门口养的小狗,奶奶对它很好,温晚有时坐在门槛前看奶奶喂冬冬,听着她说话,心里居然都偷偷羡慕起来。 她太需要爱了,需要有个人能和她说说话,哪怕是对她笑一笑也好。 学校里的孩子也不喜欢她,她是杀人犯的女儿,大家惧她怕她,却又总是捉弄她。她没有小伙伴,总是独来独往,连老师也很少和她沟通,课间提问从来没有她的份儿。 就这么生活了四年,十岁的时候,奶奶去世了。 奶奶走的那天,温晚背着书包从学校回来,远远地看到院门口围了不少人,她透过人群看到奶奶躺在院子中央,直挺挺的,脸色白的吓人,就和那晚的父亲是一样的…… 温晚哭了,心里特别害怕,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看着满院子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奶奶去世后半个月,温晚又被辗转接到了舅舅家,这是她仅剩的最后一个亲人。可是舅舅家条件也不好,舅妈对她很刻薄,常常使唤她干活。 温晚更加不爱说话,寄人篱下的生活依旧让她严重缺乏安全感和温暖,她成了一个怪异而且冷冰冰的人。但是内心如何冷,她从来不会在表明上忤逆任何人,她害怕被抛弃和讨厌,本能地想迎合与讨好人。 在外人看来,她是非常懂事乖巧的,听舅舅舅妈的话,从来不惹事,哪怕在外面吃了亏受欺负,她也咬着牙回来从不多说一句。 因为没有人会在乎她是不是受欺负了,能替她出头的人,早就都不在了。 十六岁那年,温晚的命运发生了转折,因为顾家来人了。 顾云山亲自来接的她,温晚在城里的时候也见过不少像顾云山这样的有钱人。他们穿剪裁很棒的西服,头发梳的光滑有型,皮鞋也逞亮干净。 温晚站在舅舅身后偷偷看他,那个温和的男人慢慢走过来,伸出宽厚的大手抚了抚她的发顶:“小晚,我是顾叔叔,还记得我吗?” 那是爸爸最要好的朋友,温晚当然记得,可是许多年没见了,他们一家早在爸爸出事以前就搬到了省城。听说他做了大生意,赚了不少钱,哦,对,他做生意的一部分本金还是问爸爸借的。 顾云山给了舅舅家一笔钱,他带温晚离开,坐在车里才悄悄冲她眨眼睛:“小晚以后会过得很好,叔叔会替你爸爸好好照顾你。” 顾云山还单独给了温晚一笔钱,当然是比当初爸爸借出去的还要多,只是温晚太小了,那钱一直是顾家保管。 温晚想起在顾家的生活,自然而然又想到顾铭琛,脑子好像瞬间就死机了,无论如何就怎么都继续不下去了。 顾铭琛,在她心里也是一道过不去的坎儿。 - 萧潇看她脸色不好,心疼地捏了捏她手掌,发现冷冰冰的便用力握在手心里捂着:“别想了,都是过去的事儿。人得朝前看,你现在不是很好吗?而且会越来越好,离了顾铭琛肯定能更幸福。” 温晚调整好情绪才抬起头,冲着萧潇发自内心地笑:“我明白。我现在就想,至少得让贺霆衍也好好活着,一个孩子小心翼翼地,太造孽了。” 萧潇沉重地点了点头,却还是不放心:“可是贺沉——” 她欲言又止,最后只是严肃地扳正温晚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