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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户的那一场,叫‘桃花窟里问情郎’。” 殷子闻脸色都不好看了,怯怯道:“那,桃花山上也有女鬼吗?” 敖宴意味不明:“说不定呢。” 虞长乐想起殷子闻画出的那个红衣人,心想,这么巧,也太蹊跷了。 “传言的话,我怎么知道呢?”圆脸妇人微笑,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不过啊,关于那桃花山,我还知道一件事。若非钟氏已经倒台了,我还不敢说呢。” 她语气神神秘秘的,还带上了钟氏,虞长乐被她挑起了好奇心:“如何说法?” “钟家没了之后,有人在仙府山上放了一把大火。十年里,山上都是焦土,但据说十年后有人误闯仙府山,发现那一片焦土里竟长出了大片的桃林,说不定是仙人遗骸所化的呢。” 烛火照在圆脸妇人脸上,阴森不定,“所以,桃花山就是仙府山。” 虞长乐被她说得发毛,忽然想起来,刚刚妇人指的方向正是仙府山主山脉的方向。 “有没有恶鬼,看看就知道了。”他垂眸想了一会,敲定道。 * 吃完晚饭,熄了灯,几人都入睡了。 民宿里极其安静,落针可闻。除了风偶尔吹动树叶的声音,醇厚的黑色里一点声响都没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 虞长乐睁眼看了一会儿黑暗,眼皮逐渐沉重起来。 他睡得不是很安稳,梦里也紧紧地皱着眉头。耳边像有个人在吟哦着什么歌句,凄迷糜艳,还有什么东西一下一下砸在地上又被弹起的声音。 心脏被一种不详的预感摄住,却怎么都睁不开眼,如同被鬼压床了一般。虞长乐如入泥潭,张口呼吸,淤泥便没过头顶。莫非是有邪气入体?他心道不行,开始念起清心咒来。 第一遍时,没什么效果;第二遍时,心脏的重压减轻了不少;第三遍时,他猛力翻了个身,猝然惊醒。 虞长乐在月色里坐起身,手按在了初篁剑剑柄上。 ……等等,月色? 他怔怔地抬起头,只见清凉如水的月色从窗口斜照进来,照得满室银辉。虞长乐忍不住掐了下自己的胳膊,痛感十分朦胧。这好像是个梦。 月色铺了一地,虞长乐胡乱套上鞋走到窗边,抬头,只见大如银盘的圆月临在天幕,丝绒似的夜幕里没有一颗星子。 “呵……” 恰在此时,一声极轻极轻的笑声在他耳边拂过,虞长乐“铮”地一声拔出初篁剑,喝道:“谁!?” 他暗自感到不妙,幻术是他最不擅长的一项,虽然在书院里也是排的上号的,可远比不了真正的幻术高手。眼下情形,他似乎是中了幻术了,却不知来者是何人,更不用提打击其弱点了。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那道声音哼起了歌,比刚刚稍微清晰了些,是个男子的声音,微微沙哑,空灵无比地在夜幕里荡开。歌声在窗外,虞长乐推开窗,跳进了院落中。 这间民宿是一个“凹”字形,凹口处是院落,一面白色高墙把整个民宿封住了口。满院月光,漂亮得不真实,院子很小,一眼即能望见全貌。 那首戛然而止。院落中有一口井,井边还搁着白天用过的砧板,上头还有淋漓血迹肉沫,井口晃动着银色的水波纹。只有这里可能可疑了,虞长乐临到井边,往里头看了一眼。 井水里照出了虞长乐的脸,但下一刻,一张诡笑的女子人面忽然出现在井水中! “哗啦!”初篁剑直刺入井中,冰霜剑光把整汪井水都呈爆炸状封冻了起来。那个东西落地又弹回的声音再次出现,虞长乐回过头,只见一只小小的竹编球不断地拍打、弹跳。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哒。 哒。 哒。 他目光缓缓上移,看到白墙上一双晃动的脚。那双脚白皙漂亮,踝骨玲珑,但脚掌大了些,是一双男子的脚。来人一边轻松愉快地哼着歌,一边晃着腿,手掌拍着那只竹编球。 红纱裹着男子的小腿垂落,但上头逆着光,虞长乐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能看清他一手托腮,一手拍球,身上是嫁衣般的火红。 哒、哒哒。 男子似乎是笑了下,手一松,竹编球滚落到了虞长乐脚边。一阵晕眩骤然袭上了虞长乐的脑海,他眼前模糊下去,依稀看见红衣男子跳下了墙,往这里走来。 他又哼起了歌,歌声如梦魇般缭绕在虞长乐耳边: “江南好……春来江水绿如蓝……” 能不忆江南? 能不忆江南? …… 虞长乐眼皮沉重得睁不开,沉重的困意里,他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覆着自己的额头。那不明男子似乎站在了他面前,似笑似叹。 他的手冷得像冰,虞长乐极力想睁眼推开他的手,却动弹不得。冰凉之意仿佛深入到了他的魂魄里,让虞长乐极为不安。 男子赤脚走路的声音渐渐远去,那股凉意却逐渐开始沸腾,虞长乐浑身发起热来。后半场梦境坠入了荒诞之中,他像是在急切地苛求着什么,如同脱水的鱼,攀附着身上人的脖颈,在他耳畔急促地唤着“好哥哥”之类的词汇。 身上那人的脸埋在他肩窝里,虞长乐看不清,只昏昏地低声啜泣。 虞长乐一边觉得荒淫,一边克制不住地沉沦,神魂颠倒。待他终于转过头,喘着气眨掉眼里的水雾,他看清了青年的相貌。 两只蓝盈盈的龙角,生在青年的额上。 * 虞长乐眨动了一下眼睛,刺目的阳光涌入眼帘。清透的光线把房间里照得明亮,窗外有啼鸟的声音,一切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清晨。 他呆了一刻,猛地掀开了被子:“…………” “我操!”虞长乐埋住脸,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客人醒了?”圆脸妇人准时出现在门前,笑呵呵地要替虞长乐把被子叠好。 “不用,我来!”虞长乐忙制止,一把按住了被子,脸烧得通红。 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一定是离了书院,没有清心结界的原因! 虞长乐想起来只觉得想撞墙而死,自己可能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直视敖宴了。他瞅着隔壁似乎还没有动静,抱着被子溜到院子里的井水边,连同自己的亵裤一起洗起来,过程迅速,而后飞快地以灵力烘干。 暖烘烘的阳光晒着他,他慢慢平静了下来,望着窄窄的水井发呆。井口里倒映出了天光和他的脸,没有像昨夜一样忽然冒出个鬼面来。 后半夜是梦,那前半夜呢?那个唱着的男子是谁? 虞长乐抱着被子返身,就在这时,他脚跟踢到了什么很轻的、球形的东西。 低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