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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便一窜窜上了广场边的一棵古树。他身法很快,一看就是练过的。古树很大,在上面能直接俯视整个广场上的情景。 虞长乐跟着小旖,也从树上往下看—— 刹那间,他呼吸一顿。 漫天诡异的吟诵声中,那三具尸体在大祭司的操控下慢慢站了起来!它们姿势很僵硬,明显不是活人。 而在站定的那一刻,尸体的皮肤颜色开始改变,从肤色变为了灰败发紫的色泽,和虞长乐在瘴气泽林里看过的蛊人一模一样。紧接着,尸体睁开了眼睛,漆黑一片的眼中没有眼白。 虞长乐几乎就要以为这就是那种蛊人了,但很快他发现不是。 这些尸体只能做出简单的动作,行动迟缓,绝比不上丛林中的那些蛊人。 可这场景还是看得人心砰砰直跳,虞长乐不再看活尸,移开了视线。阿云的脸蓦然映入眼角,让他暗自一惊。 男人的整张脸都没在阴影里,眼睛却亮得可怕。如果要比喻,那就是看到了猎物的狼。 虞长乐立即觉得不好,刹那间一个想法在他脑海里成型。 他靠近了活尸仔细观察起来。 在这样的寨子里,打猎的青年死亡是很正常的事情,再好的猎手都有失手的时候。这三个青年的伤痕就是野兽造成的。 但这个三个青年,正是那日制住阿云的三个人。死得最凄惨的那个,头和身子几乎只剩下一层皮,被皮革缝住了才勉强没掉下来。而他就是那天想用刀砍阿云脖子的人。 “这是巧合么?”虞长乐喃喃自语,感觉背后有些冷汗。 他有些焦心,恨自己不能和虚境里的人对话,活动范围也离不开小旖。 阿云在离开素心楼的时间里,都在做什么? 他为什么,对操蛊这么感兴趣? 九万山寨破败的样子在虞长乐脑中一闪而过,他压下焦虑,仔细听。 “这三个东西是用蛊操控的吗?”阿云兴味盎然地问道,轻飘飘地用“东西”代替了三具人尸。 小旖官话虽不错,但好似没察觉到这话里的不妥,道:“是啊。” “哦……”阿云双手交叠,挺直了背——虞长乐注意到这个动作,一般是一个团体里掌握话语权、做决定的人才会有的习惯——继续问道,“蛊母是不是在大祭司身上?” 他下巴点了点大祭司。 小旖迟疑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但我想应该是吧?” 阿云颔了颔首,跳下树道:“走吧,没意思,不看了。” “诶!”小旖低声叫道,愤愤,“这什么人啊……” 一片浓雾漫了上来,打断了虞长乐的思绪。下一个场景很快又出现了。 这一回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夜晚。 小旖在路上奔跑,虞长乐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上了他的背影。小孩儿跑得很急,直冲向素心楼,连发辫散了都顾不上。 现在应该已经时候不早了,一轮弦月挂在了天上,乌云半遮半掩。不是个好天气。 周围的村寨静悄悄的,惟有静谧虫鸣。 小旖蹬蹬蹬跑上了顶楼,顶楼有一圈露天的阑干,有一个男人正坐在上边。他两腿悬空,整个人坐在寂冷的月色里。 “阿、阿云。”小旖跑得太急,气喘吁吁道。 阿云像是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在叫他的名字,偏头道:“什么事?” 他头发刚刚开始长,虞长乐记起上一段虚境里看到此人十分讲究,很在意自己的外貌,头都一直用布巾仔细围着。但不知为何,他总是不愿刮掉那更可笑的胡子。 阿云的神色过于坦然,小旖站在冷风里,打了个哆嗦,提着一口气质问道,“素先生让我来问你,那些人是不是你杀的?” “哪些人?你说清楚。”阿云眼神漠然。 小旖急了:“你别给我装傻!那些人……那些人都是被人拧断了脖子,除此之外一点伤口都没有。” 阿云似乎是笑了下,语气难得柔和:“不是被‘人’。” “……不和你纠缠这些!”小旖用苗语骂了一句,换回了官话继续对话,“你一点都不愿意承认吗?你……你哪怕想一想先生也好,她为了救人,三天三宿没合眼!现在累得病了,你就不会愧疚吗?” 虞长乐心说这是怎么回事?拧断脖子,死就是死了,怎么又说素先生在施救?救什么? “我不会害她。”阿云眯起了眼睛。他语气松动了些,道,“你要不要听我讲一个故事?” 这种关头,居然还说故事!虞长乐都替小旖感觉又好气又好笑。 “什么故事?”小旖满是讽刺,“你倒是说来听听。” 阿云道:“一个关于‘背叛’的故事。” 第77章 我孤月徊 虞长乐以为阿云会长篇大论地化名说他的悲惨过往, 却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竟是:“你有没有听过一种花,叫作‘孤徘徊’?” 孤徘徊!? 虞长乐一愣, 为什么这个阿云会知道这种花? 孤徘徊花印在他一路走来, 指向的都是那幕后之人,此刻却忽然被这阿云提起了。虞长乐不由有些悚然, 再结合阿云的面部轮廓、和那地莲金雕玉牌,一个想法在他心中成型,只是现在还不能肯定。 “没听过。你问什么花?”小旖也愣了。 “那也罢。这世上灵草灵华千种万种, 何况这花并不有名。”阿云自顾自说着, “这是中原的一种花。” “此花黑荆白瓣,花形如木芙蓉。花心有血沁,花期四十九天, 每进一天, 则血色更浓, 直至凋零, 全花皆成血色。” 阿云念的似乎是书本上的话, 小旖理解起来有些吃力, 道:“这和你说故事有什么原因?” “你急什么?闭嘴听好。”阿云扫过去一眼,颇为冷淡。“传闻孤徘徊最初始只是雪白, 不会变色。后来才有了血沁。” 虞长乐一听,就知道他是真在讲故事了。世上的灵草灵药,总有人喜欢给它们编造一些来历和传闻, 什么玉姬被贬凡间化为荷花、蚩尤之血洒落成为枫树, 多半都是假的。 这只是一种隐喻和代指, 诗人喜欢用这些东西来抒发心意。当年碧落山的水潭边,那个诗人给虞夏讲过不少这些故事。 只是,他看阿云的样子,看不出竟然还有这种……风雅得有点冒酸气的爱好。这个孤徘徊的象征意,大约就是“背叛”了。 “这孤徘徊是一个人因为他的至交好友栽培的。这知己二人性情相投,都喜好园艺,一个叫做孤君,一个称为徊君。 “传闻他们相识之初,是徊君栽下新育的百里香。这种香极为清淡特别,只有一个人闻到了。而且是在百里之外,不辞辛苦、穿越城邦到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