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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臂原本就受了伤,还一直挎着这么沉的食盒,那伤口又没有及时换药,这两日也不知他是如何熬过来的。 她憋回去的泪水,一下又不受控制的决堤了出来,她不是个爱哭的人,今日她这是怎么了? 安静的空气中,响起了她吸鼻子的声音,原本垂着头拿粥的司马致,动作微微一顿,而后抬头看向了她。 桌子上的烛火左右摇曳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从她泛红的眼眶缓缓坠落,掉落在他右手的手背上。 那眼泪明明是凉的,可落在他手上,却热的烫人。 司马致见过无数女子落泪,其中在他面前哭的最多的,就是太后和嘉答应两人。 大多数时候,他是无动于衷的,其实也可以说,他最讨厌女子哭哭啼啼。 哭闹声真的很吵,即便是太后哭诉时,他心中也无法避免的觉得烦躁。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见到沈楚楚落泪。 斋宴被人污蔑的时候,她没有哭。 赏花宴被人陷害的时候,她没有哭。 甚至于被送到宝莲寺中,每日吃着馊馒头,喝 着白开水,还要照顾他一个可能染了天花,整日昏迷不醒的人,她也没有哭。 今日,她怎么就哭了呢? 司马致的胸口有些发闷,看到她无声的啜泣,他只觉得心脏阵阵抽痛着。 他宁愿自己挨上一刀,也不想看她掉下一滴眼泪,看见那泪水,他喉间像是梗了一根鱼刺似的,不上不下的难受极了。 司马致紧张的喉结上下滚动,他颤抖着手臂,从怀里取出那张绣着五彩斑斓小虫子的绢帕,轻轻的擦拭着她的面颊。 他不会哄女人,也没有哄女人的经验,他只能笨拙的将她拥入怀中,用宽厚的掌心缓缓的拍打着她的后背。 司马致的薄唇轻颤了两下,他心中想出几十句华丽而又不失朴实的话,想要用来安慰她。 ——别哭了,就算天塌下来,还有朕顶着。 ——脸蛋都哭花了,花了就不好看了。 ——朕的心肝都要被你哭碎了,往后朕会保护好你,再也不让你受委屈。 可真正到了嘴边,司马致却忘了词,只是凭着本能,下意识的说了一句:“朕在。” 不知怎地,沈楚楚听见这句话,眼泪流的更凶了。 她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襟,他不断的用绢帕擦着她的小脸,手无足措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难怪别人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眼泪掉的跟淅淅沥沥的小雨似的,掉个没够。 许是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沈楚楚终于发泄够了,她吸了吸鼻子,顺带手用他的衣袖擦了擦鼻涕。 司马致:“……” 殿外有人撑着竹骨伞走了进来,沈楚楚抬起头看向外面,只见杨海撑着伞,小德子站在伞底下,用力的拖拽着一个麻袋。 进了殿内,杨海小心翼翼的将麻袋往下褪了褪,露出一颗黑色的脑袋。 沈楚楚:“???” 小德子一抬头,便看见了沈楚楚,他惊喜道:“娘……呃,您可算醒了。” 他刚一开口,便急忙打住,他神色古怪的瞥了一眼麻袋,不着痕迹的收回了目光。 沈楚楚压根没听清楚小德子叫的是什么,她略显敷衍的应了一声,注意力全都在那麻袋里。 司马致见她一直盯着那麻袋看,俯下身子,将薄唇凑近她耳边:“叫朕夫君,莫要喊皇上。” 那唇瓣启启合合,沈楚楚却一句都没听进去。 他不经意间朝着她耳廓喷洒出的温热之息,带着一丝淡淡的龙涎香味,令她的身子下意识的轻轻一颤,像是过了一阵电流似的。 她怔怔的侧过头,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薄唇,心口像是擂鼓一般,跳动的飞快。 他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只要她稍稍往右一侧头,便可以碰触到他抿住的薄唇。 那殷红的唇像是刚刚采摘下来的草莓,散发出致命的诱.惑,仿佛在向她叫嚷着,尝一口,就尝一口…… 司马致 见她没有反应,伸出修长的手指,将削瘦的指关节微微弯曲,大拇指与中指叠放在一起,朝着她光洁的额头弹了一下。 这一个脑瓜蹦,彻底将沈楚楚弹醒了,她吃痛的捂住额头,只觉得天灵盖嗡嗡作响,灵魂都要被他弹出窍了。 “这大夫乃民间名医,被朕抓来给你瞧病,记得叫朕夫君,莫要露馅了。”他压低了声音,又将话重复了一遍。 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他的确没考虑过太多后果,只是一心想着沈楚楚的安危。 毕竟他乃晋国君王,却知法犯法,为了一己之私去将民间名医绑来,还把名医囚在乾清宫两三日之久。 这要是传出去了,他往后真是无颜面对晋国的百姓臣民了。 沈楚楚嘴角抽了抽,她倒是没想到,他整日端着明君的架子,私底下还能干出这种强抢民男的事情来。 杨海将那大夫从麻袋里掏了出来,手中搀扶着大夫朝着床榻边走来。 他刚要喊上一声皇上,却突然想起了皇上对他们的嘱咐。 杨海弓着身子,恭敬的喊了一句:“爹,我将大夫带来了。” 沈楚楚:“???” 爹?她没听错吧? 杨海已经四五十岁,都是一只脚要踏进棺材板里的人了,管二十多岁的司马致喊爹? 司马致面不改色的应了一声:“快让他来给你娘看病。” 沈楚楚:“……” 谁是杨海他娘?她才十八岁好不好?! 大夫眼睛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黑布,完全看不清楚路,只能依靠着杨海的搀扶往前移动。 司马致给大夫挪了一个位置,小德子十分有眼色的冲了上来,将板凳塞到了大夫的屁股底下。 “我夫人已然醒来,还要劳烦大夫给把把脉。”他温润有礼的说道。 大夫听见司马致的声音,小腿肚子都软了软。 现在听着这般衣冠楚楚,宛如翩翩君子,那日他们将他套着麻袋绑来的时候,这位可是像是野兽一般,歇斯底里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