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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朋友妻来世可妻 作者:砚心女官 陈茗儿出身不高,却天生一副好相貌,眉梢一挑,便能勾魂摄魄 京城的贵家子弟各个任她拿捏 除了平阳侯府的五公子沈元嘉——从来没拿正眼瞧过她 * 陈茗儿风风光光地嫁进了闵家大宅 奈何命途坎坷,才恩爱甜蜜了半年,陈茗儿被抛之脑后 陈茗儿在闵家受尽冷落折磨,孤苦弥留之际 把她接出闵府的是刚从战场回来,连一身甲胄都来不及卸下的沈元嘉 * 再睁眼,屋外锣鼓喧天,一身喜服的陈茗儿果断决定生病变哑巴 兜兜转转 陈茗儿又落到沈元嘉手里 作为大梁朝最年轻的大将军,沈元嘉性情孤傲,眼高于顶,连皇上膝下唯一的公主都瞧不上眼 旁人只当他清心寡欲,不近女色—— 直到他挖了兄弟的墙角 ---------- ================== ☆、第 1 章 第一章 景和二十一年,腊月初八。 寒风裹着雪粒子从门缝窗缝中钻进来,一同钻进来的还有腊八粥丝丝渺渺的香气。 这香气刺激着陈茗儿已迟钝许久的嗅觉,良久,她以为已经干涸的眼中又慢慢地蓄了泪水—— “才是腊八……” 三月初三成亲,出嫁那日的锣鼓喧嚣似乎还在耳边回荡,她就已经在闵之看不见的庑房中苟延残喘了。 天色暗沉,房中无灯,火盆也是冰冰凉凉的,派来伺候陈茗儿的婆子丫鬟也早就不见了踪影。 陈茗儿视线迟缓地在屋中打量了一圈,弯了弯嘴角挤出一丝凄惨的笑意来。 真是墙倒众人推啊。 从前的她何其风光,光是赏人的银子就流水一样,谁都愿意在陈姨娘的院子里做差事。且不管她如何奢靡,闵之总是满目深情道:“你只管高兴,不必算账。” 那个时候,连陈茗儿自己都羡慕自己。 一阵冷风猛地灌入,刺骨地寒风割在人脸上,尖锐的痛楚将陈茗儿从回忆中拽了出来。她曲着胳膊挣扎了两下,还是没能坐起来,最终无力地伏倒在榻边,呼吸粗重又艰难 。 散乱的发丝滑落在她的手背上,病重至此,发丝仍是光洁,闪耀着养尊处优的光泽。 陈茗儿颤抖着指尖轻轻碰触冰凉的发丝,暗自道:“我仍是美的吧。” 多少年来,她总是担心自己不够美,这张漂亮脸蛋,这副妖娆身段,是她赖以生存的全部。 可如今,她还是她,闵之怎么就把她扔在这漏风的庑房中不管不顾了呢。 恨也恨过,怨也怨过 ,磋磨到了此刻,心中却只剩不解和怅然。 靠不住,谁都靠不住。 陈茗儿的视线有些模糊了,恍惚之间她又看到了穿着大红色喜服的自己,笑得那样美。 屋外砰砰响了两声,震动着陈茗儿已经浑浊的意识。 咯吱一响,木门被推开,来人迅速回身将门掩上,把漫天的风雪隔断在了屋外。 陈茗儿艰难地仰了仰脖子,恍惚的视线中,沈则的面容还是那样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一身铁甲未除,雪花落在冷铁上消融成水,蜿蜒而下。 沈则不发一言,两步走近,用手中提着的厚重斗篷将陈茗儿裹住,抱起。 她身量轻轻也似一片雪花,随时都有可能融化。 陈茗儿无力地贴在沈则的脖颈处,缓慢地笑了一声:“原来,你喜欢我。” 沈则脚步一顿,垂眸去看怀里的人,眼神温柔又挣扎,像燃着一把火,又像是能滴得出水来。 “唉……”陈茗儿轻叹一声,声音幽微:“那可真是……真是……错付了……” 世间真情,往往都错付。 沈则把斗篷往上提了提,将怀里的人护得严严实实。他手下的动作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脸上却是让人胆寒的杀意。 闵之站在远处回廊下,披着狐皮氅衣,月白色的风毛衬着他淡漠的神色,更显得整个人清清冷冷,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生机。 他与沈元嘉对视片刻,继而垂头,侧身,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而陈茗儿也终于在沈元嘉怀里泄掉了最后一丝气力,也消减了最后一丝不甘心,他一身的甲胄如此冰凉,却是这世间予她的最后一丝温暖 。 …… “小姐,小姐快醒醒,迎亲的队伍到了。” 陈茗儿懒懒地挑起眼皮,满眼的喜庆大红。她低头,腕子上的翡翠手镯是闵之给她的定情之物,后来闵之冷待她,连胭脂水粉都没得使,这手镯被她差人当了,换了两盒胭脂。 怎么这会儿又好端端地戴着? “小姐您抬头,我再给您补些唇脂。” 念夏递过来殷红的棉片,陈茗儿诺诺含住,满目茫然。 唇脂香气馥郁直冲鼻腔,这若是在梦中又岂非太过真实。 明窗下,念夏将折好的喜帕抖开,上头的鸳鸯戏水图案是陈茗儿自己绣上去的,按说未出阁的姑娘都害羞得紧,偏她大大方方地要给自己绣喜帕。 大约是那方喜帕太过刺眼,迷迷瞪瞪的陈茗儿顿时明白过来,这是九个月前,她要嫁进闵府的那一日! 念夏扬手,喜帕随之落下,陈茗儿的眼前浮起影影绰绰的红,这轻飘飘的一方喜帕似有千斤重,压得她喘不过气。 “小姐,都收拾妥当了,”念夏语调轻快,“吉时就要到了,奴婢这就去回话。” 念夏的脚步声,格栅门外喧嚣的人声,闵家派来的伺候嬷嬷们低低的絮语,齐齐地撞进陈茗儿的脑中,像一簇银针猛地扎在太阳穴,疼得陈茗儿倒吸了一口气。 她想伸手拽住念夏,眼前却是黑压压的一片,她嘴唇泛白,颤抖间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人就扑到在地。 耳边尖锐的蜂鸣声未断,交织着混杂不清的人语,半梦半醒之间,陈茗儿被人七手八脚地抬到了榻上。 她没有晕过去,意识都在,她听见闵之焦急地催人去请郎中,闵之拉起了她的手,又抚了抚她的额角,轻声低唤她。 像是有一块寒冰横在了胸口,冻住了所有的情绪,连怨恨也没有。陈茗儿只是觉得困倦,睁不开眼的困倦,有什么东西坠着她的神思往深渊沉去。 这一睡,竟然睡了一整天。她睡得稳当,连梦都没做,却不知陈家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先是期间两次三番的大夫诊脉,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道最后只当是陈茗儿为了那喜服的腰身卡得细俏,连日节食所致。 既然没诊出什么要紧的症候来,依着闵之的意思便是等陈茗儿身体好些,再挑个大吉的日子,把婚事给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