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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的语气,只是碍于朱兰依在场,不好直接问些什么,终是将到了唇边的话咽了回去。 两个小太监搬着古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时进退两难,站在院子中间不敢做主了。 柳茹馨看了温映寒一眼,回身朝他们勾了勾嘴角,开口道“怎么还偷起懒了?还不快将这琴归置了,赶紧出来搬其他的东西,杵在这里做什么?” 她回眸望向温映寒,似是理所当然地又补了一句“娘娘是要将它收进库房对吧?” 温映寒朱唇轻轻动了动,本想随口一应,可话到嘴边忽然又改了主意,“不了,搬进内殿里吧。如此好琴一直收在库里可惜了。” 柳茹馨一怔。 温映寒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偏了偏头,开口唤道“芸夏。” 芸夏随即上前,“奴婢在。” “一会儿找个琴师将这琴好好调一调,调好后就别收进库房了,在内殿里寻个地方放着吧。” “是,奴婢明白。”芸夏福了福身,指挥着两个小太监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温映寒望了望午后的阳光,“院子里日头足,别在这里站着了,我们去正殿吧。明夏,看茶。” “是。” 德坤宫正殿她平时用得不多,大多是六宫觐见时才坐上一会子,请过安没什么重要的事,便叫大家散了。 两排花梨木的雕云扶手椅分列在深底色的地毯两侧,正殿之中光线正好,不会觉得晃眼,又能将整个大殿照亮。 铺着明黄色软垫的宽椅摆放在主位上,温映寒踏过一步台阶回身坐在上面,宝蓝底的云纹牡丹锦袍拖在身后淡雅庄重,如桃花般的眸子微抬,轻眨间打量在两人身上。 “坐吧,不必拘着礼数了。” 明夏命人端了三盏茶上来,斗彩葡萄纹的瓷杯轻放在桌面上,小宫女们便退下了。 温映寒淡淡开口道“妹妹刚刚似是对那把古琴感兴趣?” 柳茹馨垂眸拿帕子掩了掩唇,“嫔妾一直不通音律的,这事娘娘是知道的。嫔妾不过是一时有些感慨,曾经见娘娘抚琴时的场景罢了。” 朱兰依杏眸微微眨了眨,“皇后娘娘会弹古琴?” 柳茹馨一笑,“何止是会弹,妹妹来皇城晚,可能有所不知。当年皇后娘娘的琴音可真是名动皇城,宫宴上抚琴一曲,丝毫不逊于专攻于此的琴师呢。” 朱兰依讪讪地抿了抿唇,“是嫔妾孤陋寡闻了。” “都是从前的事了,本宫也已经很久不弹了。”温映寒将视线从柳茹馨身上收了回来,“喝茶吧,今天上午内务府新送了些普洱,妹妹们尝尝可还喝得惯?” 两人闻言端起茶盏轻饮了一口,茶香浓醇,气味持久,当真是不可多得的好茶了。 柳茹馨轻合了盖子,放到一边,似笑非笑地开口道“这样好的普洱也就只有在皇后娘娘这里能喝到了,是不是皇上昨日来看娘娘的时候赏赐的?” 昨日内务府那样大的阵仗,六宫众人想不听说些什么都难,眼瞧着石忠带着人搬了一中午的东西,还没等彻底忙完,皇上便过去了。 近来后宫嫔妃中除去那个受罚的薛贵妃,皇上也就只见过皇后一人,如此这般隔上几日便能听到皇上见了皇后的消息,可见皇上的心现在是长在德坤宫里了。 柳茹馨掩下眸底的神色,其实不用温映寒说她心里也猜了个大概。 温映寒淡淡抿了一口,“是今天早上内务府送来的,皇上倒不曾赏过普洱,妹妹若是觉着好喝一会儿叫明夏给你送去些。” 柳茹馨哪里是想要茶叶,然而话至此处也不得不应了下来,“那便多谢皇后娘娘了。” 说了会子话,朱兰依抬眸望了望窗外已不再直射着的太阳,起身便打算告退了。 她站起来福了福身,“改日再来跟皇后娘娘请安。” 温映寒微微颔首,偏偏头朝身侧的明夏吩咐道“去将昨日内务府送来的布料择两匹给朱婕妤送去。” 朱兰依闻言一怔,忙再度行礼,“嫔妾……” 她刚要开口,便被温映寒温声打断“你收着便好,内务府送来的这批料子不错,做成衣服和鞋面皆可,天气暖了,这料子薄,倒是不错的材料。前些日子多谢你了。” 朱兰依知道她是在说上次药的事,这事温映寒为了保护她未曾声张,知道的人不多,估计此时就连宜嫔也不清楚自己是如何被发现了马脚。 朱兰依诚惶诚恐,“嫔妾不敢,都是嫔妾该做的。” “收着吧,你身子不好,早些回去休息。” 明夏已经寻来了那两匹布,找了个长方的红漆木制托盘盛放着,送到了朱兰依身后的小宫女手里,“奴婢送婕妤出去。” 朱兰依缓缓行了一礼,“多谢皇后娘娘,嫔妾告退了。”她起身又向柳茹馨行礼,见对方微微颔首,这才缓缓向殿外退去。 温映寒望上还坐在那里喝茶的柳茹馨,对方显然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 柳茹馨自然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她垂眸睫毛轻轻眨了眨,掩去眼睛里的神色,“朱婕妤回去还能有宜嫔相陪,不像嫔妾,宫中无人,只有自己空守着。” “妹妹若是喜欢多在本宫这里坐一会儿也无妨,德坤宫也是我一人独居,大多数时间也是看书打发了。” “姐姐从以前就爱看书。”朱兰依走后,柳茹馨见四下无旁人再度拉近了距离,也不再唤温映寒“娘娘”了,直接喊她“姐姐”。 温映寒不动声色地抿了口热茶,“过去的事,我记得不多。” 柳茹馨眸间似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她抚了抚心口,“瞧我这记性,忘记姐姐失忆的事了。” 温映寒弯了弯唇,指尖似是漫不经心地摩挲在茶盏的边缘上,“从前在闺阁里一起相处的事,妹妹可还记得?” 柳茹馨一听这事,忙开口应道“这个自然,同姐姐多年的情谊,妹妹一点不敢忘的。” “如此那可真是太好了,”温映寒将手中的茶盏放到一边,对上柳茹馨的视线,“本宫想知道,在我嫁入王府前,都出了些什么事?” 柳茹馨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万没想到温映寒会提这个。 温映寒朱唇轻抿,只等着她的答案。 她问,不代表她会信对方所有的说辞,她只是想听听她到底会说些什么。同一件事也许从不同人的口中描述出来,便是不一样的版本。失了记忆,一切只能靠理性去判断,听的越多她才越有可能知晓,从前的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柳茹馨垂下视线,轻掩住神色,许久她似是感慨地轻叹了一口气。 “这话,本不该从嫔妾口中说出的。”她边说着,边环视四周,瞧着没有其他下人了,却也不怎么放心。 “本宫只是有些好奇那些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