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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但他却读出一股仓惶和脆弱来。 心里紧了紧,安长卿看向舒聆停,目光顷刻冷了下来,起身送客。 “是真是假,我们自会查证。舒将军若是无事,便请回吧。” 他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舒聆停倒也不恼,摇摇头叹息道:“……是我欠考虑了,或许不该将此事说出来。” 安长卿目含冷光,似笑非笑:“我看舒将军是考虑太周到了。” 舒聆停佯装不懂,与他打了个哈哈。 安长卿送他到厅外,倏尔敛容看向他:“舒将军这份情北战王府记下了,只是人命债没这么容易还清,剩下的,日后王爷会亲自去讨。” 舒聆停笑容一顿,敷衍地朝他拱了拱手,便大步朝外走去。 安长卿脸色稍霁,又伸手揉了揉面颊,调整好表情之后,才折回了厅中。 萧止戈仍然保持着他出去前的姿势坐着,只脖颈两侧和手背上青筋迸出,青色经脉突兀地纵贯皮肤,瞧着有些骇人。 安长卿仿若未觉,上前蹲下身,覆住他的手背道:“不管他说得是真是假,我们去寻长公主一问便是。如果母妃真是被奸人所害,我们便找出仇人,替她报仇。” 虽然他觉得,舒聆停今日敢来说这番话,那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而且,丽嫔之事多半跟皇后脱不了干系。舒聆停说是报恩,不过是想借机挑起他们与皇后间的争斗。 萧止戈抬眸看他,瞳孔有了些微颤动。安长卿更加用力地握紧他的手:“今天晚了,明天我就去长公主府,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 两人对视许久,萧止戈才极艰难地吐出一个“去”字,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子。 北战王从来是无坚不摧的,是负了伤也能提枪杀敌的铮铮汉子,安长卿从未见过他这般脆弱的模样,丽嫔死亡的真相一瞬间击穿了他的铜皮铁甲,将他打得溃不成军。 虽然他依旧表现得镇定,但安长卿恍惚看了那年刚从行宫回来,却骤然得知母妃死亡的小萧止戈。 安长卿没有说那些空洞无用的安慰之语,只一直紧紧握住他的手,无声地陪着他。 萧止戈垂眸盯着两人交握的手,良久才哑声道:“母妃死后,我曾经暗地里查了许久,却没有找到半点蛛丝马迹。所有人都告诉我,母妃是受不了冷宫艰苦,选择了自戕。” 他一开始不信,但后来,找不到证据,又听得多了,他便渐渐信了,竟然当真放弃了继续追查真相。 但他的母妃明明是个坚韧开朗的女子,即便失了宠移居跟冷宫没有两样的栖凤宫,即便下面的奴才见风使舵,连饭菜和衣物都要克扣,母妃也从未露出过愁苦之色。 她是平民出身,恶奴克扣了饭菜,他饿得直哭,她便去花园里寻了能吃的花草来,合着讨来的面粉做成饼给他吃。衣裳份例被克扣,她便扯了帷幔做布料,给他做成御寒的夹衣穿在里头, 丽嫔曾经享尽帝王恩宠,不知道惹了多少人的眼。后来失了势,不需要那些贵人动手,便多得是会看眼色的奴才,使尽花招折腾他们。曾经的许多年,母子俩都是相依为命地熬过来。但她的性情始终温和,对萧止戈爱护疼宠,竭尽所能把自己能给的都给了他,护着他平安长大。 这样一个坚韧的母亲,怎么舍得抛弃才九岁的幼子,选择自戕? “我不该信的。”萧止戈嗓音微颤:“她含冤而死,我却信了外人的话,放弃了寻找真相。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他喃喃自语一般道:“母妃肯定很失望,” “不是这样的。”安长卿听得心里一酸,将他拥进怀里:“你那时候还那么小,那些人合起来蒙骗你,你怎么查得出来?” “母妃肯定不会怪你的。”安长卿在他背上轻拍,声音轻柔道:“她这么疼你,肯定盼着你过得好。再说,我们现在给她报仇也不迟……” 感觉到腰上力道越来越大,安长卿轻叹一口气,亦用力地回抱住他。 * 这一晚萧止戈格外地沉默,在厅中那短短一瞬间的脆弱仿佛只是幻觉。他平静地和安长卿一齐用了晚膳,又去沐浴,之后甚至还去看了看两个孩子。然后才随安长卿一同歇下。 整个人平静地叫安长卿有些害怕。 这一夜,谁也没有睡。 天色刚亮,萧止戈便起来了,他看起来跟往日似乎并无不同,但眼底偶尔划过的戾气,叫安长卿心惊。 用过早饭,两人一同去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建得富丽堂皇,但门庭却冷落。自从长公主与驸马有了嫌隙之后,便从蔡家搬回了公主府,此后这夫妻两人便一直别府而居。而长公主府更是闭门谢客,极少与人往来。 许是少有人拜访,门房见着两人楞了一下,之后才急急忙忙地进去通报。 等了片刻,长公主身边的嬷嬷便亲自来迎,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王爷王妃真是稀客,长公主平日里最惦念你们了。” 萧止戈沉默不语,安长卿客套地笑了笑,随着她进了正院。 两人进去,远远就看见长公主站在院门口朝这边看来,目光触及他们二人,冷淡的神情瞬间带上了暖意,她缓步迎上来,嘴里道:“怎么忽然过来了?” 安长卿打量着她,或许在自己府中,她穿着打扮都很家常,素着一张脸没有涂脂抹粉,只是这么一来,她眼角眉梢的皱纹便显露了出来。 心中叹了一口气,安长卿没有拐弯抹角,望着她的眼睛道:“王爷有些事想问姑姑。” 萧佑喜一愣,脸上的笑容便淡了,再去看萧止戈,见他眼神沉甸甸。嘴边的最后一丝笑意也消失不见。她抿起唇,神情变得极其淡,似一瞬间又似过了很久,她无声地叹出一口气,吩咐伺候的嬷嬷:“叫下人们去院子外候着,你亲自守着门,没我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又对安长卿二人道:“随我来吧。” 三人一同进去屋里,随后的嬷嬷关上门窗,内室的光线便昏暗下来。 这里应该是长公主平日的休憩之处,屋中间摆着一张小几,边上四个蒲团。几上一卷佛经,一壶清茶。 同这富丽堂皇的公主府比起来,这内室显得朴素的多。 三人落座。安长卿与萧止戈坐在一边,长公主独自坐在了他们对面。 亲自给他们斟了茶,萧佑喜这会甚至能淡淡笑一笑了,她有种害怕却又期待的战栗感,背负了这么多年,终于要有一个解脱了。 “想问什么,便问吧。”她说。 安长卿没有开口,去看萧止戈。萧止戈瞳仁微颤,沉声问道:“我母妃,是怎么死的?” 萧佑喜恍惚了一瞬,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你果然知道了。” 她垂眸沉吟了一会儿,似是在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