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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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段时间,大概是对这件事还是有些耿耿于怀,海对他没有像从前那么亲密了。 他的右手在这次事件后一直隐隐作痛,总不见好,却也未和他提及。在这段时间里,他所做的最重要的事,是试着去上手一些家务活。 直到有一天他扫着地,右手疼痛总在持续,连握一把扫帚都感到困难,他猛地想到会不会就这么长坏了,以后变残废?一想到这里,他再也顾不上耿耿于怀,立刻扔了扫帚,冲去卧室找正睡懒觉的高平孝:“干爹。”他喊了一声:“干爹,我手痛,想去医院。” 高平孝翻了个身继续睡。 海摇了摇他,紧张地告诉他:“干爹,我手痛,我怕会变残疾啊!” 高平孝迷迷糊糊地驱赶了他:“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残疾,说什么鬼话,滚滚滚,等我睡醒再说。” 而等高平孝睡醒,他已然把这件事抛掷脑后。 高平孝此刻全身心沉浸在一件喜事之中——时隔小半年,他的好友桑原光先生给他来电,说是即将回来,想要再次与他共同开拓事业。回来的同时,身上还带着一笔来自老东家数额不小的投资。 高平孝等待桑原光的两天时间里,喜悦得几乎有些癫狂,他肾上腺素飙升,满脑子都是未来的光明大道,其余一切都成了空气。 而等桑原光本尊降临,海就彻底成了空气。 桑原光打量着海,问高平孝:“这是谁?” 高平孝说道:“外面捡来的,不用管,来来我的老兄,我已经太久没见到你了,我们好好叙叙旧,还有关于投资的事,是真的吗?”说话的同时,打发海去厨房做饭炒菜。 桑原光目送那个瘦伶伶的、全无正常人气质的年轻人一声不响地朝着厨房走去,回头万分奇异地问高平孝:“高桑!你是捡到了一枚奇异的海螺吗?” “什么海螺?” 桑原光又探头探脑朝厨房方向望去:“我想到了田螺姑娘的故事。” 多么奇怪的年轻人。行事奇异、长相也很奇异——他一时几乎辨不明他是美还是丑。这名年轻人无疑是有着一种诱惑力,但盯着他的面貌看久了,就会生出种莫名恐惧。那像是个太过精致的瓷娃娃,连脸上的伤都像是刻意做出来的艺术效果。总之不太像个切实存在的人类。 桑原光将这一想法道出。 “没有烟火的气息?”高平孝笑了,放低声音凑到他耳边,“大概是因为他从来没出过这扇门,从初夏到现在。哦对,除了带他去了几趟医院。” 桑原光果然露出惊异表情:“他肯乖乖待着,一点都不反抗吗?”随即又摸不着头脑地连连晃头:“不不,我说高桑,你做这一切是为了干什么?” 嗞了口白酒,高平孝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桑原,如你所见,他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只是脸上受了伤。我的本意是想让他演。但是现在……他的伤迟迟不好,按医生的说法是不会痊愈的,所以他现在于我而言,没有一点意义,等同于一件失败品。” “?哪个角色……帝君?” 高平孝点点头:“我认为,只有这样的相貌能够胜任剧本中所谓仙妖神魔的气质,当然是在他痊愈的前提下。” “不不不!”桑原光再次连连摆手:“这个剧本是我当年与你共同执笔完成的,里面人物性格我亦是揣摩得一清二楚!这个人——” “海,他叫海。”高平孝提醒道。 “海,以我目前所见,他与剧本中帝君的性格千差万别。而且我猜测,他的演技并不会多么的好。” 两人边喝酒边聊着关于海的问题,等海端出菜来的时候,桑原光就停止了话语,装作不经意地打量他。 最后四个热菜上齐全了,外加几碟小菜,食物也算丰富,高平孝满意了,对海道:“菜够了,你也吃饭吧,搬个板凳回房间吃。” “桥豆麻袋!不必要进去吃啊,这里有位子,让小海也一起坐这里吧!” “桑原,我们还有正事要谈。” 桑原光对着海挤眉弄眼招着手:“不会有妨碍的,一起来吃吧。” 海看看他,又看看高平孝,最终搬了个椅子坐到他们旁边托着碗开始吃饭。 “高桑,你是已经决定了想让海演主角,不肯改变吗?” 高平孝一聊到这个话题情绪就不受控,他握了拳,有些恶狠狠地低声对他说:“我不让他演,那我做这一切岂不是都白费?我开福利院吗,白白养一个傻子?” “别激动!”桑原光看了一眼旁边默默低头扒饭的海,装模作样地哈哈笑了一下:“不是不能演,只是如果一定要演,我认为他可以演鹿姜,不必演帝君嘛。” “什么意思?鹿姜的设定是女人,他怎么演?” “凭心而论,高桑应该也知道,其实他并不适合演帝君。之所以一定要让他演男主角,你要的只是那一张脸,是不是?” “……” 桑原猜中他的心思,目光灼灼,继续说道:“鹿姜这个人物的设定,起初只是妖,一个很美的妖,我们谁也没下定论它究竟应该是男是女。有一种美是可以模棱两可、男女莫辩的,不必特地向观众提点它的性别,他们觉得它该是男人,那就是男人,它该是女人,它就是女人。” 他随即看向海,微笑道:“伤口可以用浓妆或者面具遮盖,他的脸,的确是可以美到男女莫辩的。” 高平孝如同醍醐灌顶,瞬间明朗了起来,他心情愉悦:“我们果然是最好的搭档!”他举起杯子与他碰了碰,小半杯白酒一饮而尽。天气还是炎热,而此刻血脉蓬勃,愈发的热了,他站起身去冰箱拿了两瓶啤酒,并将最后两根雪糕拿了出来,妄图与桑原光分享解暑一番。 海端着碗,刚吃完一碗饭,热得脑门上冒汗,仿佛是魂都热得飘出去了。 高平孝与桑原光倒了啤酒,冰爽的水雾在玻璃上凝结起来,两人其乐融融,笑得十分开心,桑原光将雪糕沉浸入啤酒,喝了一口,高平孝看着新奇,依葫芦画瓢,也将冰凉的雪糕放入冰凉的啤酒中。 海只是在一旁呆呆地看着他们二人,望着那冰爽的水珠子,内心十分向往。 高平孝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把啤酒瓶子递给他:“这里还有小半瓶,你喝吧。” 海凑上前,拿了瓶子喝了一口。 啤酒的味道并不符合他的口味,他坐在高平孝的身旁,在那两人谈笑风生之中,偷偷地盯着他杯子里那块冒着气泡的雪糕。 高平孝将那块雪糕举起来,他的目光就跟着雪糕一起飞了起来。 高平孝咬了一口雪糕,对桑原光说道:“剧本我已经又改过一遍,如果照你说的拍,不知道还有没有要改的地方,到时候你再看看。如果资金充足,我们就可以开拍了。” 桑原光沉吟了一下:“高桑,好消息你已经知道,在我的游说下,我的老东家愿意投资这个剧本,人手、资金他们都可以提供。只是还有一个问题需要与你协商,你知道我们公司一向拍的是什么……” 高平孝手中拿着雪糕,准备听他讲。 海盯着那块雪糕,见它逐渐就要融化,有一滴白色的奶油慢慢地滑下来…… 桑原光正要说话,却见海忽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过身体,伸出红红的舌头,在高平孝的雪糕之上狠狠地舔了一口,二人同时被他惊呆。 海舔了一下嘴,与高平孝四目相对。 高平孝无话可说,将雪糕直接塞进了他嘴里,对桑原光无奈地笑道:“海总是这样,他的大脑受到了一点损伤。桑原,继续说你的。” 那两人在树下相谈,时而正襟危坐,时而举杯欢笑,而海最终还是被驱逐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手里拿着已被舔得干干净净的雪糕棍子,趴在窗口望着他们,心中是一片掺杂着寂寞的百无聊赖。 他伸了个懒猫式样的懒腰,浑身骨头发出噼里啪啦的细微声响,随后躺回床上,打开了电视。 他将双手平放在自己被食物填塞得微微鼓起的腹部,打了个嗝,认真地看起了一部关于一只狼无论如何也吃不到羊的动画片,看到有趣的地方便浑身抖动着一阵大笑。 动画片结束之后放起新闻,他不喜欢看枯燥的新闻,等有一丝睡意袭来,也就倒头睡了过去。 高平孝与桑原光吃饱喝足,天色已有些黯淡,风也凉爽了起来。 一时的寂寥中,桑原光拿出了一盒特制的烟卷,掀开盖子抖了抖,递给了高平孝。高平孝看了一眼,见怪不怪,露出丝笑来,从中取出一根细长精致的香烟。 两人开始吞云吐雾,桑原光笑呵呵的:“高桑,晚上有什么安排吗?” 高平孝慢慢从口鼻中喷出两缕烟来,闭着眼睛摇摇头:“没什么安排。” “不如我们出去乐一乐,我请客。” 高平孝吭吭地笑了起来:“你这次是赚足了才回来的吗?” “老兄,我说过,”桑原光咧着嘴看他,“拍文艺片是烧钱,对于我们这种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来说,想要赚钱还得放低身价,我拍色情片怎么了?色情片有钱拿啊!我这不就是有钱了吗!?” 两人抽完烟,望着天空清醒了一会儿,又勾肩搭背地出门去了。 走了一段路,高平孝说道:“我还想再考虑考虑,把它拍成三级片实在是有违我的初衷。” 桑原光并未利用嘲讽他的困窘与梦想的方式来达到游说的目的,对此只是说道:“三级片也是可以全球上映的,无论最后是否能取得成功,这都是你目前唯一的机会。当然,你或许还会有其他机会,前提是你还有这份耐心,能够再这么无休止地等待下去……” “就不能再与他们商量吗?我是期待至少能在国内上映的,连季小年的片子都……” “别被嫉妒蒙住眼,高桑。”桑原光打断了他:“看着别人的腿迈自己的步子是会摔跤的,正确的走路方式,还是应该向前看着自己的路。你要知道,能拿到这笔投资有多不容易,虽然已经说服了他们,但实际他们心里也没底,因为……我们两个算什么?曾有过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吗?没有!公司是拍色情片做起来的,想让他们拿出那么多资金来投拍籍籍无名的小导演导的冷门玄幻片,你觉得他们真的肯吗,就算肯也不一定敢!” “……” 桑原光苦口婆心,要给他分析这一事件的轻重缓急,“投资我们,是他们单纯对剧本感兴趣,而执意要拍成三级片,是他们对我们没底,不敢把线放太长,这已是最大的让步。公司也想试着转型挣大钱,但有点真本事的编剧导演不可能找上一家AV公司,如果我们这次把片子拍好了,以后就不愁能有再次与他们合作的机会。而且这个剧本,设定如此,本身就很适合拍成这种类型,说不定更受欢迎。你若只是因为无法在国内上映而不肯做出改变,放弃这次机会,未免因小失大,眼界太窄。” 高平孝迟钝地想了半天,觉得他说的颇有道理,而仔细再一想,又似乎有什么不对。 又走了一段路,他一拍脑袋,终于想了起来:“三级片岂不是要露?海一脱了衣服,还怎么男女莫辩?!一眼就能看出他是男的了,这不成了同性恋片了?!” 桑原光也是一愣,但随即却兴奋地说道:“经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这样的设定更有意思……” “谁想看两个大男人腻歪!”高平孝唾弃。 “好了,说真的!”桑原光越想越激动:“这个角色既是美艳柔情专一,又有欲望野心和杀气,恰好是典型的男女特质,其实我们无需对它的性别含糊其辞,它就是雌雄同体,这样直观的设定不仅能更极端地烘托这种气质,也足够猎奇。所以,我们不必掩饰什么,相反,可以干脆再给他装副义乳。” “……” 高平孝感受着这个由自己创作而出的传统的古风片在桑原光的口中变成一个天方夜谭的猎奇片,脑袋一片混乱。 他并不想有这样的改动,但似乎不得不屈服。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有惋惜与不甘,感到些许不快。然而到了后半夜,这些情绪都被掩埋,倚靠着桑原光给他带来的大麻和女人,他飘飘欲仙,身体与心灵共同愉悦了起来。 桑原光无疑是打算在此长住一段时间,高平孝异常重视自己的这位老友,要将他原先的房间腾出来给他。 “以后桑原先生和我们一起住,你做饭也多做一人份的。”他吩咐海。 海点点头。 “我就委曲求全凑合一下,跟你挤一张床。”他说。 高平孝自认为海应该对他感恩戴德,因为如果没有他,自己可以睡得更舒坦。 海听出他的不愉快,而因为曾经的多次暗示,也能够很快领悟到他为什么不愉快。他谨小慎微地试图挽回一些什么:“干爹,我会试着出去赚钱的,只是你总把门锁死,我——” “说这个干什么,马上就有用得上你的时候。” 海默然片刻,讷讷地又点点头。 他最近有了心事,他怕有一天,干爹嫌他没用又碍事,要将他扫地出门,而现在凭空多出一个桑原先生来与他争夺有限的资源,让他愈发的紧张起来。 海卖力地做饭、扫地、洗衣服,早晨也很早起床,为那仍在睡梦中的二人做早餐,做完早餐,开始清洗三人衣物。 他拿了一个衣篓,自发地收集了所有被遗漏的衣物,拿了个大盆在院子中搓洗,一番翻搅揉搓之后手动拧干晾晒。 海洗了许久,将拧干的衣裤一件件抖开,随后,他看到一条黑色的丝状织物从桑原先生的裤筒之中探出。 海好奇地扯了扯,扯下了长长的一条黑丝,那应是一双属于女性的黑丝裤袜,其上已经挑丝,被勾出了一个大洞。他不知道为何桑原先生的裤子里会掉出一条女性的丝袜,只老老实实把所有衣物包括这条袜子一起晾晒了起来。 高平孝打着哈欠起床了,去院子里做了几个深呼吸,他一眼就看到了这条袜子,在得知这袜子是从桑原的裤筒中掉出来之后,高平孝一阵狂笑——这必定是那个寻欢之夜桑原离开之时太过手忙脚乱,以至于穿裤子时连同女人的袜子一起套了进去。 高平孝藉由此事调侃了桑原光,然而对方在起初的惊诧与不好意思之后,很快就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他照常吃吃喝喝,与高平孝共同商议剧本。 到了日落时分,海去收衣服,将三人衣物分别作堆,一一折叠好,那条丝袜也整齐折叠了,放到了桑原光的衣物上。 桑原光刚洗完澡出来,穿着大裤衩,摇着一把工艺精妙的从日本带回来的折扇,在看到自己那叠衣物时,忽的加快了脚下步子,将那条丝袜拎了起来,笑嘻嘻地扔还给他,说道:“这个就不用了。” 海正叠好了高平孝那一摞,或许是天闷得精神不济,不愿与桑原先生多说话,随手将那袜子一起垒了上去。 全部叠好之后,他抱起这三摞衣物,分别放回了各自两间卧室。 天气有即将下雷雨的征兆,闷热而潮湿,隐约还传来雷声,三人便不再与往日那样继续于院内乘凉,早早回了屋子。 一伙人原本聚集在一间卧室看电视,却不料一个响雷下来,电视信号就这么断了。 桑原光十分无奈,叹了口气,道:“早些睡吧,明天我们要忙正事。”说完便回了自己房间。 海每日都很早起床,因而这个时候早已有了睡意,电视没了信号,他在内心谢天谢地,周围终于安静了。 高平孝一时无聊,点了根烟开始抽,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海说着话,说话的同时,还要摸摸他的耳朵和屁股——这并无其他的意思,单纯只是觉得无聊,而海的这两个部位摸上去手感格外的好。 海翻了个身,离他远了一点,声音泛出浓重困意:“干爹,早点睡吧,我真的好困了。” 才刚到晚上九点而已。 窗外传来倾盆大雨的声音,哗啦啦的覆盖了一切。 高平孝出去倒了杯水,重新回房后捣腾了一下电视机,希望信号能够回归,但并未能够如愿,无聊之中,他又从柜子里翻出了一台早年自己曾使用的摄像机,仿佛是一时想到旧日时光,心血来潮,将机器好好擦拭了一遍。 随后,他躺在床上聆听风雨声。 在风雨声与海细微的鼾声中,他看了看自己老旧的摄像机,又看了看海那半侧完美无暇的睡颜,两者代表着他的过往与未来,此刻莫名交织,释放出令他战栗的色彩。 ………… 高平孝搂着海有点硌手的小腰,在他身旁睡了下来,热烘烘带着烟草味的呼吸喷洒在海的脖子里,混杂出了一种类似于动物的味道,很臭、很原始,却杂带了浅淡的腺素一般的香味,他本能地知道,这是属于海肉体的气息。 高平孝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抱着海睡,梦见了笔下的故事。的主人公鹿姜,在梦中有了明晰的形象,她长着与海一样的面孔,额角生出两支漂亮梦幻的犄角,穿着层层叠叠的华丽衣裳,万分雍容,倾国倾城。 鹿姜是一只妖精,它最早生活在丛林里,是一头活泼天真的小鹿,机缘之下开了灵窍,知晓了天地法则,懂得了如何吞引日月精华延长寿命,就这么无忧无虑地生活了五百年,最终幻化出人形。 她的本体是十五六岁的少女模样,相貌俏丽,本真可爱,尤其是一双眼睛,盈盈带水,仿佛会说话。她走出丛林,混迹于人世间,寻找到了更为容易的修炼方法,倚靠着那一副俏丽容颜与天真无害的性情笼络无数男子芳心,却只将他们视为修炼鼎炉,一一吸尽男子阳精。 直至有一日,她遇到下凡历劫的帝君。 那一世,他仍贵为九五之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后宫佳丽三千,却独宠鹿姜一人。鹿姜爱上他,收敛心性,也一心陪伴,从碧玉年华至而立不惑,他一天天沧桑,她却仍旧窈窕。鹿姜轻抚他眼梢纹路,对他道出自己身世为妖,帝君知道一切真相后却痴心不改,一如往昔。及至五十知命之年,他溘然长逝,摆脱肉体凡胎,跳出了六道轮回,方知自己亦非凡人。 之后五百年的漫长时光,他没有回九重天,而与鹿姜隐居九嶷山,郎情妾意,日日厮守。鹿姜一天天成长,越发的明艳逼人,天伦乐土无非如此。 然而这类所有的故事都好景不长,东窗事发,真正的劫数才刚开始,仙人与妖都要遭九九八十一道天雷。鹿姜修为尽毁,只剩一缕妖灵,却信守当年承诺,发誓好好活着,必会等他回来,将来还要在一起。 这一等,就是八百年。这八百年里,她拼命地活,从一只将死的鹿重新长成明艳逼人、倾国倾城的鹿姜,她为修炼不择手段,是踩着一摞摞的白骨走上去的,她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妖。可她所做这一切,只为长久地活着,等着她的心上人回来,带她离开。 而她最终等来的却是他与另一个女子举案齐眉,比翼双飞。他为她描眉画目,与她耳鬓厮磨,一如曾经对她那样。 她想起曾经的诺言,想起为他挡下的七十九道天雷,想起遍体鳞伤任人鱼肉的过往,想起这个让她一路走到今天的执念,妒火与怒火燃烧,她杀尽了所有人,唯独他。 而这个相貌平平,早已褪去了往昔音容的男人,最终选择的不是重新爱上她,而是自杀。他举起匕首抹了脖子,宁愿去死,也不愿与她在一起。 与帝君相守五百年,等待的时光与彼此相爱相杀却花去一千五百年。 他不再爱她,即便没有了其他女子,也再不会喜欢上她。 他历过劫,大彻大悟,不会再有爱恨,他给她的最后一句话淡漠而生疏,他说:“鹿妖,我可以渡你,别再执迷。” 高平孝睡了一场,醒来睁开眼睛,窗外淫雨霏霏,天还没亮。 他打开床头灯,陷入梦中的绮思,再看身旁睡着的海,他几乎产生幻觉,海就是鹿姜,鹿姜是女人,海也是那样的女人。 鹿姜是那样的风华绝代,妖媚惑人,侧身睡着的海,也是同样。 他揉了一把海的屁股,在这半夜时分,忽的兴奋激荡起来。 海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一条湿漉漉的东西舔过他的脖子、锁骨,随后又来到他唇边,试图拱进他的嘴里。 海抗拒地推了他一下,困倦不已地睁了睁眼睛,“干爹,你怎么还不睡?” 高平孝捏住他的下巴,让他的脸重新侧回去,只露出完好的那一面,“海,陪干爹玩玩怎么样啊?” “可是我真的很困。” “没关系,你睡你的,干爹自己来就行了。” 高平孝呼出一口灼热的气,伸进裤裆抚摸着自己的东西,摸了一会儿之后手上便沾了些湿漉漉的体液,随后他剥下海的短裤,一巴掌盖住了他半边臀瓣,玩弄面团似的揉弄了起来。 海经常被他摸屁股,对此行为没有防备,又实在困得很,只是委屈地哼了一声:“干爹,你轻点。” “哦,我的宝贝儿,我的大美人。”高平孝忍不住呻吟道,他一边玩弄他的屁股,一边抚摸自己的阴茎。 海睡得难受,仰面翻了个身。 高平孝看到他的性器,身上温度顿时降了几度,连鸡巴都快软了。他停了片刻,准备把海翻过身背对他,先来个后背位爽了再说,却在这时看到了那条与干净衣物摆在一起的黑色裤袜。 高平孝突然有了绝妙的主意。 他下了床,将那条黑丝拿了过来,随后抬起海的一条腿,开始帮他穿,一边穿一边说道:“乖乖别乱动,你只管自己睡。” 高平孝一番折腾帮他穿好这条裤袜,发现连袜子上那个洞都破得十分绝妙,这个洞正好破在屁股后面,前面完好无损,刚巧能够紧紧箍住海的性器,只要不仔细去看,完全可以把他当成女人。 高平孝搞定一切后扯过毯子遮住他的胸,一双大手开始在他腰上反复地摸,又掰开他的腿,将自己粗黑的性器嵌进他的臀缝里抽插,等海被他揉搓得极不舒服忍无可忍时,他一把将人翻过身去,往手上啐了两口唾液,手指慢慢插进了他的屁股。 海身体猛地一僵,在半梦半醒间叫了一声:“干爹,你干什么?” “很快就让你舒服。”高平孝撤出手指,换做自己肿胀的阴茎,对着那个已经潮湿的洞口一下子捅了进去。 “呼……”他叹出一口气,从未想过男人这里可以这么销魂,忍不住快速抽插了两下。 “不要!干爹不要!”这样的动作似乎让海彻底清醒了,他开始剧烈抵抗起来。 海的反抗让人很败兴,虽然他即便真的反抗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高平孝一边不断动作,一边敷衍道:“好好,我马上就出来。” 在那样的反抗下,他的鸡巴都被他扭得疼,几乎有种要被扭断的不安感,高平孝觉得这样做下来也没什么意思,最后深深地捅了他一下,意犹未尽地退出来。 他呼呼喘了两口气,说道:“海,告诉干爹,这有什么不行的?你不也一直想为干爹做点什么吗?” 海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本能地恐惧着这件事,也体会不到任何他所说的“舒服”,他心脏砰砰跳了半天,平息着小声说道:“我不喜欢。” 高平孝翘着仍旧充血的阴茎,从床头烟盒里取了支烟——不是普通的烟,制作得细长精致,是桑原光特地带来给他的大麻。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许久烟雾从鼻子里喷出。这样只是偶尔抽几次,效力于他还是很强劲,能让他整个人都像是要飘起来。 高平孝连抽了两口,忽的叼着烟重新起身,将海的大腿往两边狠狠一掰,再次插了进去。 海猝不及防,身体已随着他的动作激烈地摇摆起来,“啊啊……不要,干爹,不要这样……”他在晃动中一刻不停地挣扎着,用力地推着他。 高平孝被磨得没了耐心,一口吸光那支烟,扔了烟蒂,随后把海整个人抄起来坐到他腰上,探身堵住了他的嘴,将那一口大麻全部渡给了他。 海吸了口气,霎时整个人定住,胸口像被人猛捶了一下子,脑子里一片空白。 等渐渐回笼意识,他的身体已经软成一滩水,飘飘摇摇,如处云端。 高平孝以观音坐莲的姿势猛干了他片刻,又很快换了体位,让他趴着,从背后进入,并用力摁住了他的头,免得他露出那半边残脸,坏了他的兴致。 他像条狗似的,压在他身上飞快耸动。 海被他顶得不住前蹭,又被拉住了头发,在某种无意识的飘摇中,这样的痛感显得有些突兀,他迷蒙着眼,呻吟着低声道:“……啊,轻一点……梁、梁——” 哼了好几声,那呻吟才忽的顿住。梁什么,他要叫谁? 这个名字到了口边,却无论如何都叫不出来,他试图回忆,头却阵阵疼痛起来。 他不能够深想些什么,身体却不由自主开始战栗。 高平孝乐此不疲地玩了他一个多小时,玩得满足极了,海可以任他摆布的样子堪称是美味可口。他忽的发现了海的正确用途,他的确并非一无是处。 “下次还可以再准备一些其他装束,用以增添情趣。”高平孝心想。 他已经尝到了羔羊的滋味,满足之余,心里还盘算着下次要再加点佐料,以期能够烹饪得更加美味。 ………… …… 凌晨三点钟,万籁俱寂。 梁以庭被梦惊醒。 他头一回做春梦,梦中旖旎至极,有浓到化不开的色彩,几乎令人窒息。 他微微喘着气,下身被浊液濡湿,渐渐传来些许凉意。许久,才开了灯去了卫生间处理。 洗过一个澡,披着睡衣回到房间,短短的一瞬间里,他的目光有转瞬即逝的茫然。 房间内置放了许多幅李文嘉的肖像。 静谧之中,他仿佛身不由己陷入了一个漩涡,目光无止境地在那一幅又一幅的画像上流连。 眼前画中,李文嘉半侧面孔,目光悠远,仿佛已透出画布,但却无法捕捉。 梁以庭沉浸于梦中情境,有种恍然的错觉——他仍活着。而自己正在做一件可笑的事,试图去捕捉画中他的目光,期待着他能够转过脸来。 所有搜寻工作早已经结束,哪怕他仍不愿相信,一切已成为定局。 他身上连一块金属也没有,因此无法动用卫星定位,而纯粹的撒网式搜索本身就是天方夜谭,不可能做到。时隔这么久,是真正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小山在这一天回来,向他汇报:“我照您吩咐去了他老家找他亲戚,但查下来确定他没什么血缘关系的亲人。母亲那一脉都是独生早逝,一个人都没了,父亲那边是不认他的,寥寥几个亲戚也根本没有过来往。” “……” 他正一个人吃早餐,听到这里不由蹙起眉尖。 一个活生生的人没了,总不能让他家人一直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但显然他未料到,那个人的社会关系是真的单一到无。 许久,他又问道:“我记得他是结过婚的?” 小山忙又说道:“是的,那女人叫潇湘,是个残疾人,又再婚嫁了个穷酸的打工仔,生了个胖小子。不过已经跟李文嘉没有一点关系了。” 小山踟蹰良久,实实在在地说道:“梁先生,这件事都过去大半年了,咱们中国人都讲究入土为安,既然他的亲戚都已经不在了,不妨就由我们代劳,帮他安置个衣冠冢,让他早日安息吧。” 梁以庭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连手中刀叉都停了。 小山支吾了两声闭了嘴,他话说出口了,才开始忧心自己说话不经脑。 蛇有七寸,龙有逆鳞,这事就是他的七寸和逆鳞。他见过他为这件事焦头烂额、失眠噩梦……可自己也是出于好心,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总不能没完没了一辈子藏个心事过日子啊。 梁以庭随后却作出令他意想不到的反应,起身去书房取了支票夹,开了个不菲的金额:“你再跑一趟,把这笔钱给那个女人。” “潇……湘?”小山咋舌。 梁以庭点头,把事情交代完后便不再多说什么,转而上楼,去换准备出门的着装。 几百万够普通人家过得很好,如果李文嘉还活着,他必定会想见着那女人幸福无忧。 梁以庭在这一刻感到前所未有的无能为力,为他的死,也为自己。这似乎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至少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自己的某种负罪感。 他站在镜前,一丝不苟地开始整理仪容,最后穿戴整齐,系好袖扣,戴上手表。镜中,他依旧是那个风度翩翩、俊美无俦的男人。 然而在整理头发时,梳齿向后翻过鬓角,一向浓密乌黑的发丝里竟翻出白发。 他似乎是第一次看到自己长出白发,有些诧异,凑近看了,试图拔掉它,然而在发现拔去一根两根也无济于事之后,就彻底放任不管了。 放下梳子,他习惯性地把桌上那枚黑色的塑料纽扣握进手心,装进当天穿着的裤子口袋里。 ………… 几天之后,他打算听了小山,去选块山清水秀风水上乘的墓地,让他“入土为安”。 这件事的简单程度与他的心事形成两个极端,从选定地点到刻好碑文,总共不超过一周,去哀悼的只有他自己。 直至站在这块墓碑前,他仍不愿面对——尘埃落定。 时隔大半年,他的手指终于又一次触碰到李文嘉的实质,冰冷的、不会再有任何回馈——哪怕是愤怒、哀伤,他现在是一块石碑,代表着死亡、以及,对他的惩罚。 他可以坦然面对当年他与柏舟双宿双飞,二人涟漪般徐徐消散,十多年无影无踪,却无法面对惊涛骇浪的死亡浪潮,带着血色的决绝背影。 他怕他死,似有血脉联通,他死前的痛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 ——那是撕心裂肺的疼痛与不安。 而一切并未随着当事者的死去消失。 它像一把刀,现在倒转了方向,刺进了他的心脏,深深地绞着。 墓地落成之后,他并未得到自己想要的安宁,反而愈发频繁地梦见他。 如同被他的魂魄缠上。 这是一种隐蔽的、无解的思恋与绝望。 小山窥不到他的内心深处,他自己也窥不到。 小山出主意说:“或许,我们应该给他超度一下。” 梁以庭一旦休憩下来无事可做,整个人便如病入膏肓。 他于午后夕阳下抱着一把琴,拨下两个袅袅的音,仿佛沉浸入一个不得解的瘾。 小山主动说道:“梁先生,令尊是专门做这行的,我就去请他,您看怎么样?” ………… …… 慧明大师在得知自己的儿子需要办场法事的时候大感疑惑,简直是吃了一惊,因为他不会记错,自己这唯一的儿子是多么的唯物主义,从不搞这一套神神鬼鬼。 慧明大师惊讶之余,捎上了自己的师弟慧心小师父即刻启程了。 最后,他确定——梁以庭确确实实是要让他办场法事。 客厅变成了法场,排场也不小,一群和尚从午后开始念经,需要念到晚上天黑。 梁以庭被念得犯困,上楼午睡,不再管他们,一切杂务都由小山去打点。 午睡中,他又做起春梦。 青天白日的,李文嘉一丝不挂躺在他身边,没有鬼气也没有人气。 他轻飘飘像团柔软的云,一抱就是满怀,浑身都是甜的。 梁以庭吻着他,躁动不已地想要揉碎他,两人疯狂亲吻,滚作一团。而随后,他却又后知后觉地节制了,他怕自己太用力,他就真要这么碎了、散了,再也回不来了。 他醒来后额角浮出青筋,简直忍无可忍。 耳边隐约还能够听到和尚们的念经声,法事还未结束。 他闭了闭眼睛,感觉需要超度的不是李文嘉,而是他自己。 恍惚之间,他下了决定,要度一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