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又遇元思
杨书墨，孙芳，杨清三人，杨书墨苦，男人的身体怀胎十月，即使上了大学依旧为了养孩子做过各种兼职，就算现在事业有成，过去的付出依旧是在的。孙芳苦，成长之前先成了黄脸婆，呵护了十多年的孩子却对她心怀怨恨。杨清生活在一个没有沟通的环境，拒绝沟通，也没有人在真正跟他沟通。 “杨清，如果你今天踏出这里一步……”孙芳也不再忍耐了，她丝毫不留情面地开口：“我以后不会再过问你一句。” 终究还是个孩子，杨清一开始固执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再怎么不肯屈服，依旧是被孙芳的狠话弄得乱了阵脚，他的眼泪几乎是她说完最后一个字之后便流了下来。 “这次我不会心软了，杨清，我累了，”孙芳第一次对哭泣的杨清没了心疼的感觉，她只觉得失望，对过去一直奉献的自己失望，对一直不懂得感恩的杨清失望，她声音哽了一下，继续开口：“从小到大，你哭，我哄你，你睡不着，我陪着你，你生病，我没日没夜照顾你，我想把最好的给你，可是最后换来什么？” 孙芳心里压抑着的情绪忽然没了控制，在此刻，完全爆发了，“我是捡垃圾不错，我父母也是捡垃圾的，可我从来没有以他们为耻，我爱他们，他们就算去世了这么多年，我依旧靠着他们给我的爱坚持着，因为你们不能给，你们只会索取，只会指责，只会选择漠视。” 孙芳的失望从杨清初中开始便已经累积了，不求回报的基础是不被恶意伤害。母亲的无私是有限度的，她受够了。 “芳芳？”面前的房门打开了，杨书墨站在门口，黑色的眸子隐在昏暗的角落，看不清脸，却能听到声音里的痛苦。 十多年前，杨书墨把孙芳灌醉，发生了关系。杨清就是这样带着利用被生了出来，她因为责任而懦弱，因为懦弱而习惯了这种如同工具人一般的生活，如今她选择逃离，却并没有过得洒脱，她被这个家庭压得喘不过气，每次想到便会心口发疼。 “杨书墨，你也不用多说了，咱们就到此为止吧，”孙芳的视线在他们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少了懦弱，多了坚定。 “太晚了，都回自己房间吧，”孙芳捡起地上的手机，塞到杨清的手里，情绪爆发之后，是意料之外的冷静。只是，她看着这对父子俩，眼神冷漠，宛如看着陌生人。 第二天，杨清和杨书墨起得比孙芳还早，似乎在等她。孙芳一开门，杨书墨便叫住了她，温柔地开口：“芳芳，一起去吃早餐吧。” 杨清看到孙芳就红了眼睛，被杨书墨一推，有些支支吾吾地开口：“妈，对不起。” 孙芳淡淡地“嗯”了一声，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杨书墨的父母要度蜜月，还特地拉上一大家子的人一起去海岛，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孙芳已经简单准备了行李，早餐结束，便要一起动身出发。 三个人下楼的时候，所有人都在餐桌旁等着他们，其中，杨书墨父亲的三儿子，也就是杨书墨的弟弟开口道：“大哥大嫂，现在才来？就等着你们了。” 这话听着像开玩笑，却被他说得阴阳怪气，故意找不痛快。 “杨陆，”杨书墨的父亲杨安年沉沉地开口，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杨陆，书墨难得来做客，你这个做主人的能不能掌握点餐桌礼仪？”杨陆的亲姐姐杨锦面带笑容地开口。 “要说主人，书墨不也是一份子？二姐你这个说法也太不严谨了，”陈非然是杨书墨母亲那边的独子，一副花花公子的打扮，还没结婚，身边坐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卿卿我我的十分腻味。 除了杨书墨，他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父亲和母亲各自和配偶生了一男一女和一个独子，杨陆和杨锦都有自己的孩子，最大的已经上大学了，最小的还是婴儿，一桌子的人坐在一起，看着十分热闹。 杨书墨毕竟是两人共同孕育的孩子，亲疏关系，一下子就表现出来了。 “别说了，吃饭，”杨安年表情一变，筷子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杨书墨的父亲话音刚落，大家就都不说话了，只不过各自眼神怪异，似乎只对杨书墨这一家子心怀敌意。 杨书墨并没有理会这一出闹剧，他只是静静地吃着，偶尔跟孙芳互动一下，置身事外的态度让众人都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这种尴尬的气氛一直维持到早餐结束，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众人便都收拾了行李，一起去机场。 一路上，孙芳都保持着安静，只是沉默也就罢了，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浑身透着疏离。杨书墨几次欲言又止，杨清则是一脸无措。 没想到的是，在机场，杨锦那个上大学的女儿杨璐璐出现了，身边还跟着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 “外公，昨天我飞机误点了，没赶上，对不起啊，”年轻漂亮的女孩抱住杨安年，撒娇一样地开口。她长得十分漂亮，身材高挑，说话又是娇滴滴的，十分讨人喜欢。 “哈哈哈没事，璐璐今天来外公也开心，呦，还带了个男朋友过来呢。” 孙芳盯着她身边站着的男人，表情一下子难看了起来。 那个男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一看到孙芳，墨镜上的眉毛微微一挑，修长的手指将墨镜往下移了一些，露出一双漆黑的眸子，好看的五官顿时染上了一些狰狞感。 只不过这次，元思并没有当众发火，他定定地看了孙芳一会儿，唇角讽刺地一勾，又重新将墨镜推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