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压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松开，”孙芳被惹毛了，声音都开始带了点戾气。 元思松了手，目光不屑。 “元思，你理这她干嘛，”那个女人声音温柔，拉住了元思的手，“先走了啦，不要管她了。” 大概元思也不想继续搭理孙芳，女人只是随便撒了一个娇，便冷着脸跟着她走了。 孙芳站在原地，忽然对自己一阵失望。待人转身，才想着自己喉间竟然堵着不少话没有出口，她终究也是怕了，像是多数成年人一般，藏着尊严，存着委屈。 因为孙芳手机没拿，所以厉皓扬出去找了她很久，最后终于见到了。孙芳没和他说元思的事儿，就说自己找不到路。厉皓扬笑了笑，拉起她的手，说道：“芳姐，原来你也有不会的事情。” 孙芳一听，心里却觉不出半分高兴，她刚经历了对自己认知的转变，什么回应的话也说不出口。 回到包厢的时候，叶真真还在撕心裂肺地唱歌，嗓子都哑了，孙芳都替她觉得喉咙难受。 好不容易等叶真真唱尽兴了，三人又开始喝酒。一开始孙芳还有些收敛，生怕自己喝醉了。因为第一次喝醉，她和杨书墨第一次发生了关系，第二次喝醉，她上了沈筠安。 结果，被叶真真忽悠着喝了第一口之后，就没什么自控力了。大概是因为内心憋闷，孙芳一个忍不住就喝得多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孙芳觉得周围味道很奇怪，像是什么化学的味道。她猛地睁眼，看到的是厉皓扬。他睡得很熟，身上没穿衣服，而且皮肤上多了不少伤口，像是新鲜加上去的。 孙芳正纳闷着，视线角落瞥到自己的头发，顿时脸色又一次大变。 她猛地从床上跳了下去，因为宿醉的缘故，脚步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孙芳冲到镜子前，看着里面的自己，差点一口口水把自己给呛到。 镜子里，依旧是孙芳，只是完全变了风格。 她的头发变短了，而且还烫染过了。原本及腰的黑色长发已经短得只到她的下巴，小波浪加上浅褐色发色，让她整个人看着都不一样了。孙芳凑近了看着自己的脸，发现眉毛的形状也变了，细细长长的，似乎是修过了，脸上的皮肤滑滑的像是敷过面膜。再看耳朵，耳垂上多了两个耳洞，被两根茶叶梗戳着。 这……孙芳敲了敲脑袋，努力回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后来，她喝醉了，然后被打算改头换面的叶真真带着去了理发店，然后几人又一起去了美容院，叶真真手掌一挥，花钱包了三年的豪华会员…… “芳姐？”身后传来厉皓扬略带困意的声音。 孙芳抓着自己的一头卷发，神情崩溃。因为她今天要跟着杨书墨去参加他父母的婚礼。 杨书墨出生在离异家庭，母亲再嫁，父亲再娶，皆是入了豪门，还有了各自的孩子。尽管两人的儿子如此优秀，依旧比不上现实的诱惑。杨书墨也比较争气，从高中父母离婚之后，再也没拿过家里一分钱。只是没想到的是，两个人最后居然又走到了一起，比那些电视剧可狗血太多了。 叶真真闻讯赶来，顶着因为宿醉而留下来的黑眼圈，给孙芳好好打扮了一下。 “真漂亮，”一个小时后，叶真真替孙芳涂上淡色的口红，然后看着镜中的孙芳，笑容灿烂。 新的发型显得她的脸更小了，眉毛稍微描了一下便是很好看的形状，叶真真给她上了淡淡的眼影，眼尾勾勒了一条细细的眼线，一双眼睛顿时多了一丝神采。因为做了美容，所以皮肤很容易上粉底，肤色顿时均匀了不少，连嘴唇都不再干裂起皮，润润的十分干净漂亮。 叶真真用一个珍珠边夹将孙芳一侧的卷发束在了耳后，露出两个银制的蓝色小耳坠，看着简单又精致。 孙芳对于这种变化有些不安，她不是不喜欢，而是不习惯，而且，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和漂亮这两个字牵扯在一起。 “会不会太夸张了一些？”孙芳想用手去抹去脸上的腮红，整个人有些坐立不安。 “我天，哪里夸张了，你去看看大街上，你这种完全就是素颜妆好吗？”叶真真一边激动地说着，一边给孙芳配了一件米白色的v领针织连衣裙，露出锁骨，最后在外面套了一件驼色的茧型羊绒外套，顿时气质就出来了。 “啧啧啧，惊艳，”叶真真激动得不行，拿着手机和孙芳合照了好几张。 孙芳还在犹豫，结果被叶真真拉着出了房间。 “小扬，你看芳芳今天漂亮吗？”叶真真冲着坐在沙发上的厉皓扬冷不丁就问。 厉皓扬怔怔地看着孙芳，下意识点了点头，他干咳了一声，半晌才脸红着开口：“芳芳姐本来就漂亮。” 此话一出，孙芳马上也跟着干咳了一下。 叶真真看着两人，眼神狡黠，意有所指地笑了起来。 后来过了几分钟，杨书墨的电话打来，说他和杨清已经在楼下了，孙芳这才从渐渐不对劲的气氛中逃离。她拒绝了穿高跟鞋的建议，换了双比较轻便的白色毛毛鞋，忍着光腿的不自在，着急地出了门。 楼下，杨书墨正靠在车边，孙芳一出大门就正对上了他的视线。 杨书墨愣了一下，看着孙芳的目光深邃了一些。 “冷不冷？”杨书墨将脖子上的黑色围巾取了下来，动作自然地替孙芳围上，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围巾软软的，还带着杨书墨淡淡的香味，孙芳尴尬地说了声“谢谢，”然后赶紧坐进了车里。 车后座坐着杨清，侧躺着一动不动，身上盖着件大衣，似乎在睡觉。 “今天的你很美，”上了车之后，杨书墨发动了车子，然后忽然说了一句。 孙芳看了杨书墨一眼，对方刚转移视线，车内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车子开了很久，中途杨清醒了过来，视线时不时落在前面的孙芳身上，每次要被发现之前，又匆忙地侧过头假装不在意。 两个小时左右，杨书墨父母结婚的教堂终于到了，那里除了他的父母，还有两边各自的孩子及家属，看着也是热闹。 婚礼是简单操办的，在神父面前宣誓之后，一群人便回了豪宅吃晚饭。 杨书墨的父母并不知道孙芳和他离婚的事情，饭桌上还一直找杨书墨和孙芳套近乎。 杨书墨的反应略显冷淡，只有别人问他的时候，才会简单地回几个字。杨清更是冷漠，干脆一个字都不说，任由别人尴尬。 孙芳也不怎么说话，口中的食物像是蜡一般难嚼。 大概半夜的时候，孙芳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声响，一开门，看到杨清正打着电话准备出门。 “你去哪里？”孙芳看了看时间，已经11点多了。 “不用你管，”杨清对着孙芳随口一句。 手机被拍落在地上，将杨清弄得愣在原地。 孙芳盯着他，声音冷了下来，“杨清，你是不是以为所有人都是欠你的？” “杨书墨不欠你，我也不欠你，你知道这个家压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什么吗？”孙芳捏紧拳头，眼神紧缩。因为极度的愤怒，她的声音压抑不住的颤抖，“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