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结
生活平淡如水，一天天过去。谢雨真实感受到有个弱小的新生命正在被孕育，属于他和柳清的孩子。从开始的不适应到逐渐接受孩子的存在。他收集的书籍看完大半，看书的收获之一是，他找到一本柳清编着的介绍双性人手术的书籍，还有柳清记录下的手术个体案例。原书开篇详细介绍了他研究双性人手术的心路历程，求而不得，因为和同性爱人在一起没有后代被迫分手。好吧，原来柳清早就怀有把他改造成双性人的心思。 不得不说柳清医学研究方面天赋异禀，运气也不错，赶上联盟为生育问题想尽办法，颁布新法令，遇上允许黑市发展的时机。有了书籍知识在先，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了更加全面客观认识。双性手术是可逆的，但是因为身体机能改变导致的体能下降，乳房增大在所难免，封闭生殖腔可能存在其他后遗症。 还有一点信息，柳清没有欺骗他，植入人造子宫的双性人占少数，成功分娩的案例不超过二十例，失败的案例中不乏胎儿死亡，孕夫身体永久损伤，产后重度抑郁等症状。 眼看谢雨的肚子越来越大，甚至挡住他的视线看不到自己脚尖，走路往往一只手扶着后腰，另一只手捂住肚子慢慢走。新的烦恼诞生了。柳清知道最顶尖的手术室在地面，而且相关助产设备运输到地下将是个浩大工程，但是谢雨回到地面，柳清总担心不如地下安全。 他的顾虑并非毫无由来。黑市的规则接近于没有，暴力伤人事件频繁发生，医院相对安全但黑市和他积怨的人不在少数。 听闻柳清计划将他转移到地面待产室接受更好的医疗护理，谢雨并不意外。回到地面的过程中，谢雨全程乘坐轮椅，柳清推着他穿过走廊，绕路抵达目的地。 “单独一间屋子，这里所有物品都属于你，满意吗？” 进门的客厅仅仅容纳两个人并排通过，桌椅摆放延续一贯的简洁风格。在往里走分为三条路，左边第一间房间设置有如小型手术室，紧邻的小房间内摆满医疗器械。中间通道终点是处阳台，看似光线充足，但是人工灯光模拟的结果。右边通道终点是几个小型游泳池，水位深浅、水温各不相同。游泳成了柳清允许谢雨进行的唯一运动项目，在水中减少了胎儿对谢雨的身体负担，顺便两人在水中来一发。 临产期将至，谢雨越来越懒得走动，柳清不在场的情况下，他就待在医疗舱内。他的生殖腔将被提前扩张到允许胎儿通过的程度，坏处是他只有保持平躺的姿势才是最舒适的。 近几天柳清每天来一趟，陪谢雨聊天说话。尽管全天实时接收谢雨身体数据变化，柳清并不放心。 也许是怀孕的缘故，谢雨敏感察觉到今天柳清情绪不太好，“遇到什么烦心事？” “和你无关，不用担心。”柳清看样子不愿和他说起。 外面突然传来骚乱的声音，小范围爆炸声，枪击声隐隐作响，柳清立刻说：“你回医疗舱不要出来，我不回来你千万出医疗舱。” 谢雨自知帮不上忙：“敌人是谁？” “一群妨碍到我，故意搞破坏的人。”柳清等他回到医疗舱，便匆匆离去。 医疗舱内，谢雨听见他把门重新上锁，连续三声落锁声传来。 不知过了多久，剧烈的震动连带医疗舱摇晃起来，谢雨被惊醒，他听到外界几个陌生声音在说话。 有其他人进入室内？谢雨心生警惕。他们发现了医疗舱，如此珍贵的医疗资源重要性不言而喻，他们肯定想办法如何打开医疗舱。 医疗舱又是一阵摇晃，他们在暴力拆解开启舱门。谢雨反胃恶心，多晃动几次他恐怕受不了。医疗舱响起警报声，最好的情况是柳清及时赶到，想办法对付这些人。 具体谈话内容听不清，可以确定他们打算优先破开医疗舱，一次又一次对医疗舱下手。这造成内部升起安全气囊，谢雨被保护起来，但是妊娠反应严重影响到他的判断力。 医疗舱受损到一定程度，无法正常运转时自动弹出内部安全气囊。 “居然是个怀孕的双性人。”“看他的肚子，离临产没几天了吧。”惊叹声不绝于耳 一共四个人，谢雨辨认出来人数和他们的大致方位，继续装作昏迷不醒。没有携带大型武器，但是他一个人对付不过来。 这时又有新的脚步声传来，那些人站起身，其中一个人用冰冷的枪身抵住他的太阳穴。 脚步声起初急促，在进入房间后慢下去，谢雨光看鞋子就能认出来，来的人是柳清。 “你很重视这个人对吧？你不放我走，别想着这个人能活。”几个人中的头目威胁道。 “放下他，”柳清缓缓说，“你杀了他，一样别想从这里出去。” “不准动，你就站在那里。”那人目露凶光，大不了拼命的架势。 枪支抵在他的太阳穴，离死亡异常接近，谢雨无数次和死神擦边而过，不缺这一次。他有把握在开枪前撞倒这个男人，但是没有把握制住他。谢雨不仅仅为了自己，他想保全他的孩子。 猝不及防，整个屋子陷入一团漆黑。 那几个人的脚步声乱成一团。 就是现在！ 谢雨伏低身体果断出手痛击那人小腹，强烈痛感让那人松开了他。谢雨仗着熟悉地形以医疗舱为掩体躲起来。 枪声响起，中弹的惨叫不时传来。谢雨挂念柳清安危，好在没听到柳清的声音。那几个人实力一般，他信任柳清能够处理妥当。 灯光再次亮起，刺目的光线让人瞬间闭上双眼，紧接着又是连绵枪声。听到风声近在耳畔，谢雨眯起眼睛看见扑向自己的人影，就地往边上躲，等看清那人双眼圆睁，脖颈处鲜血往外喷涌，双手捂着胸口的伤，身躯温热，人已经死了。 柳清出现在他的视野里，蹲下身抱他坐起来：“你没受伤吧。” 谢雨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问题：“人都死了吗？” “全杀了，一群漏网的杂鱼，他们没闯进来本来可以活着出去，是我防护不足，疏忽大意。” 此时柳清接到一个电话，听完电话那边的内容，脸色不由得一变，朝对方怒吼道“你休想！”直接摁断联络。 谢雨也听到了电话谈话内容，因为通话对象就在破损的门外，是郑山。 郑山猜到柳清改造的人是谢心雨，提出向联盟请求做基因比对。 “他没有直接向联盟请求，说明想和我们谈一谈。要么他有求于你，要么他对自己的判断并不确定。我和你一起去见他。扶我站起来。”谢雨说。 挂断电话，柳清慢慢恢复平静。闻言赞同地点点头，准备把谢雨抱上轮椅。 “我能走。”谢雨要求和他走出去。 郑山坐在会客厅沙发，虽然周围凌乱不堪，看得出他简单收拾清理过。 “好久不见，某种意义上我很佩服你，数十年如一日专注爱同一个人，最终把他改造成双性人还居然被你成功了。”郑山这话是对柳清说。 “我和你相约派出人手搜寻谢心雨，你借用我手下的人找到了人，又把我的手下杀人灭口，装模作样多搜寻了半个月无功而返，是这样吧？你自称受到生物武器污染，不得已退出的时候，已经着手准备把谢心雨转移到你的医院，接受治疗的人不是你而是谢心雨。结果你不仅为他治疗，还进行了双性人改造手术。全程不到半年时间你完成的系列事件，哪一件单拎出来不是震惊全联盟的，你仅凭个人力量全完成了。” 柳清等他说完：“你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你的猜测。” “不不不，你知道整件事情并非天衣无缝，有心人像我一样只要想查，总能找出蛛丝马迹。比如你从未进出过人口贩卖市场，从没有蒙养双性人的记录，谢雨就像凭空出现在你身边，正好他的手术时间记录卡在谢心雨遇难消息传出来没多长时间。” 这时谢雨开口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谢心雨。” “柳清修改了你的记忆而已，记忆置换手术由我和他合作研发，甚至没有投入市场推广使用，他敢于把你当成实验对象，柳清你就是这么对待心上人的吗？” “我说了，没有证据别胡说。现在特殊时期，引来联盟的人只可能给他们提供加强黑市管理的借口，对你我都不是什么好事。” 郑山转向对谢雨说：“我可以帮你回到联盟，摆脱这个人的约束。” 谢雨还是回绝了他：“你认错人了。” “记忆修改做不到完全覆盖旧的记忆，难道你不会想起过去一些事情吗？” “想起来一些，像是看待另一个陌生人。柳清说的没错，谢心雨已经死了。” 郑山看向他隆起的小腹，似乎明白了不是完全遗忘，是不愿再回想。郑山直言：“我仰慕你，收集关于你经历的每场战役过程，纪念物，知道你有送别人星系特产的习惯。虽然和黑市牵连过深不可能从军，但是我把你当成我的偶像。因此发现你每次来过，柳清的藏品中总会多几件和你去过的星系相关物品。虽然柳清隐瞒你的真实身份，称呼你为一个普通朋友，我也没往你就是谢心雨的方向去想。柳清向我借人员大规模搜救，我逐渐怀疑你们两个人关系并不一般。联盟都没有找到人，柳清你是如何找到他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是想谈损失人手赔偿的问题，我们稍后再谈。”柳清回答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问他，你真的不打算让联盟知道你还活着吗？” “没有必要，联盟缺了谢心雨照样运转。” 郑山点点头：“我明白了，尊重你的决定。” 郑山离开前又说：“你要是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等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柳清忍不住问他：“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 “我和他有个同样的疑问，你赶在联盟之前如何找到我的？” “你的救生舱是我监督制作的，我加入了定位装置，只要救生舱维持运转，定位装置就能工作。联盟内部纷争，救援不及时也是一部分原因。”柳清轻轻抱住他：“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你也别走好吗？” “不走，陪你过完余生。” 往日一幕幕涌上心头，柳清问他：“不恨我改造你的身体，让你怀孕吗？” “不恨，最多怨你没有提前告知我。”谢雨觉得累了，靠在他肩膀上说“与其讲过去的事，我更想听你说育儿计划。” “好，你睡一觉我慢慢和你说。” 听到这里谢雨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用再对我进行记忆修改，我舍不得离开你，更不会走。” “好，都听你的。” 愿与君常伴，朝朝暮暮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