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怜 穆将军夜访齐王府 贺太傅婉拒昔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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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尚真从外表看并不像杀伐决断的将军,反而有些儒士风范。刘昭披衣出来的时候他正在端详墙上挂的一幅字,丝毫没有夙夜来访的尴尬。 “穆大哥!”刘昭一笑,眼睛弯弯的,倒是有点小时候的味道,他穿着轻便的短袍,外面披了一件半旧的斗篷,快步迎上来,“遂明还没来得及却去府上恭贺,穆大哥喜得麟儿,不在家陪嫂子,有什么事情让人来通报一声便是。” “不敢当不敢当,王爷还是叫我穆尚真吧。”穆尚真淡淡一笑,他是成帝的妹妹宝阳长公主所出,比刘昭略大几岁,幼时常在宫中玩耍,自然亲厚一些,“王爷命人送来的礼物也太贵重了,犬子哪里值得如此费心。” 提到儿子,穆尚真眉宇间的愁绪似乎淡了些。他把一份折子递给刘昭,“此事关乎先太子的死因,还请王爷过目。” 刘昭匆匆扫过,抬起眼睫,“大皇子勾结内侍毒杀先太子……此事应当与丞相一同商议,穆大人却夙夜来寻本王。从何处得到的证据?” 穆尚真神色惨淡,“王爷……这,这是母亲留下的嬷嬷那里知道的。” “宝阳长公主……”刘昭垂了眼,“你这折子里说是外放的宫人从昔日对食的内宦处听闻,又查证了药物的来源是在宫外大皇子府上……”刘昭面露为难之色,“我自是可以帮穆大哥把证据链做顺了,把长公主摘出来,可是……” “齐王殿下,母亲过世也有三年多了,这些宫人都在别庄养老。我敢保证那个嬷嬷绝未参与此事。”穆尚真尴尬地笑了笑,“我是个行伍之人,比不得王爷和张丞相在朝中的分量,若是因此事毁伤了母亲的清誉……” “我知道了,此事交给我,那个嬷嬷请穆大哥自己处理好。”刘昭玉白的面色在烛火下有种温润又坚硬的质地,不言语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带出一股威压,“毕竟是我的姑母,总不能让外人来查。” 送走穆尚真,刘昭在桌前略坐了一会儿,才支着额头轻唤,“风卓。” 今日在栖柳居出手的那侍卫默默进来,把一封薄信递上。刘昭拆开看了,点点头,“兰鸢记得倒清楚,差不多和陈世子所言一字不差。” 风卓默默不语,如一竿劲竹直直地跪在堂下。 “去吧,宫里该清理的人清理一下,别让污水泼到公主身上。”刘昭把手揣在斗篷里暖着,疲倦地打了个呵欠,“大殿下跟前那些人再给我敲打一遍,他们的主子都畏罪自尽了,该跟去的人也让他们跟去吧。” “那陛下那里……”风卓终于开口,迟疑道,“属下是否要知会裴大人一声。” “裴侍卫做不了主,这件事我自会禀告陛下。”刘昭揉了揉额角,“哦,对了,那个陈松要是真没关系,就别牵扯他。远走他乡为质,如履薄冰的,别给他添麻烦。” 风卓低头承是,领命而去。 钟砚之颇为不赞同地接过陈松手里的斗篷,“公子,您要韬光养晦还是什么都不要紧,只是墨声年纪还小,您怎么把他也带去。”他命人端上清火的汤水,自己拿了府上的账目给陈松看,“公子,您这个月花销又超了,就算应酬也该——” “好了好了,我下次一定省着点花。”陈松无奈地吃了半碗汤,漱了口,把账本推回给钟砚之,“只怕这个月还不止这些呢,穆家小儿的百日宴的礼物备下了吗?” “备下了。”钟砚之是陈松乳母的儿子,并不比陈松大多少,做起事来却是井井有条,“公子今日遇到那人是什么来头?我看您带回来的匕首上淬的是西南部落的箭毒。” “说是凑巧也可以,毕竟我们在这京城里连个小卒都算不上,刻意让我听见这个也没什么意义。”陈松解了外衫递给一旁老老实实的墨声,“不必深查,齐王既然出手,我们置身事外即可。” “下次还是我跟公子去吧。”钟砚之收了账目,眉宇间还是有些忧虑,“墨声又不能跟进去,万一公子受了伤——” “行了,你料理好家里的事情就好。”陈松靠在矮榻上笑了笑,“这京城里头好龙阳的不少,你别被人拐去了。” 钟砚之不爱说笑,叹气道,“公子,您——” “去休息吧,开个玩笑也不行。”陈松摆了摆手,忽然又叫住了他,“哎,那条薄斗篷别收起来,给我挂在屋里吧。” 穆尚真的妹妹年纪还小,并未出阁,见哥哥回来上前道,“嫂子已经睡了,大夫说生产还是伤了元气,得细细养着才行。” 穆夫人身体羸弱,出了月仍旧卧床,服药也一日未断过。穆尚真叹了口气,“多陪陪你嫂子,是我们连累了她。” “嗯。”女孩子应了,却不走,小声说,“您怎么又去找齐王,这么晚了,也不多在嫂子身边陪着,有什么政务非得半夜去的。” 穆尚真知道妹妹的意思,勾唇一笑,“有些事情齐王经手最合适不过,哥哥现在不怎么管征西军的事了,在这京城里,皇家的事情最好也少管。” “母亲在世的时候不是不许我们跟齐王来往吗。”小姑娘有些不安,说着说着隐隐怨愤起来,“跟他们皇家沾上边的就没有好事,若不是那个刘昭,怜怜姐姐也不会那么早就死了。” 穆尚真摸着妹妹的头淡淡一笑,笑意却没到眼底,“怜怜……啊。她走的时候还没有你呢,怎么你倒是记得最牢。傻丫头,要不是你怜怜姐姐替他死了,齐王怎么会心怀愧疚,一而再再而三地帮我们穆家。” “好了,别想这些事情,有哥哥在呢。”穆尚真坐到桌前,修长的手指拈起茶杯转了转,却不喝,转头问道,“小竺,上次让你给贺太傅送些药材补品,他收了吗?” “我送的贺岚哥哥自然会收。”穆小竺道,“可是哥,你也太粗心了,百日宴的请柬都没给人家送,我替你给他带过去了。” 穆尚真手指一顿,“你把白日宴的请柬送给贺岚了?” “跟药材一并送去了。”穆小竺不觉有异,“你们好歹是征西军那时候的好兄弟,怎么能回了京就不认了呢。” 穆尚真暗暗叫苦,第二天一大早就收拾出门,直奔贺岚家里。 贺岚家里遭了灾,只剩下他一个人,京城宫变之后他索性只请了两个做粗活的家仆,丫鬟只有一个憨憨的小姑娘,替他打发每日上门的来客。 这女孩子唤作小梅,年方二八,样子也不俗,就是粗粗笨笨不怎么机灵,见了穆尚真也不知道拜,行了个礼道,“我家大人说了,穆大人的礼物不收。” 穆尚真并不会跟这傻丫头计较,好声好气道,“梅姑娘替我通报一声,说是穆尚真来了。” 小梅怀疑地看着他,又踮起脚看了看后头没有任何标志的轿子,又重复了一遍,“大人说了,穆尚真的东西不收。” “我就是穆尚真。”穆大将军压着嗓子,塞了一块银子在小姑娘手里,“姑娘通融一下,放我进去——” “不成不成!”小梅骇了一跳,忙不迭地把钱丢了,“你是穆尚真,我们大人说了不能收穆尚真的东西!” 这简直说不通,穆尚真还待掰扯,听见院子里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他心里一急,脚下生风,绕过小梅丫头就冲进了院里。 贺岚穿着一袭素色的长袍,已经走到院子中央,“穆大人不要为难在下的婢女,有事里面请吧。” “阿岚!”穆尚真见贺岚形容消瘦,唇色浅淡,心里忍不住一痛,“小竺送来的药你可吃了?她,她不懂事,请柬送到你这里来了,你若是不想去……” 贺岚掩口咳了两声,小梅麻利地端上了茶,有些胆怯地看了穆尚真一眼,老老实实地退了出去。 “我倒是觉得小竺懂事了许多,也能帮你打理府上了。”贺岚神色淡淡的,先让了茶给穆尚真,才自己慢慢饮了,“穆夫人身体可还好,在下咳疾未愈,不便上门,白日宴自然要去恭贺的。” 穆尚真的心思不在茶水上,忍不住细细观察贺岚的脸色,“阿岚,你知道这门亲事是母亲给我安排的。你那时候拼了命也要押送军粮到边关,落下这个肺里的毛病……我不想负你,你看你身边连个照顾的人也没有。” “在下有什么需要人照顾的吗。我是个成年男子,供职于陛下跟前,并不是个柔弱女郎。”贺岚清凌凌一双眼睛睇过来,穆尚真几乎招架不住,“既然是宝阳长公主订的婚事,人家小姐又与你生儿育女,就别想些荒唐事。”他平静地望着这个身居高位的辅臣,“贺岚是先皇任命,先是辅佐二皇子刘湡,又跟随今上。押运粮草为的是大梁,也并不是你我私情。” “阿岚……”穆尚真轻声道,“我们不是一样的吗,如今我为辅臣,与你一同……” “自然是不同的。三辅臣,你是武将一脉,张丞相是文官一脉,齐王是皇室宗亲。但我永远是站在陛下一边的。”贺岚打断了他,轻轻咳了一声,“别人不知,我却知道你恨公主,恨齐王,也恨先皇,阿真,我怎么才能个与你一同呢。” 穆尚真猛地抬眼,直勾勾盯着贺岚清秀的脸,“贺岚,你说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了解你罢了。”贺岚从容地抬起手,给穆尚真加了最后一道茶,“我承你的情,穆大人,令郎的百日宴,我会去的。” “大人,大人!”小梅送走了面如冰雪的穆尚真,花容失色地跑进来,“大人你没事吧,他会不会——” 女孩子的脚步顿住了,她家贺大人正端坐桌前,执了一杯茶在喝。 那是刚刚穆尚真喝剩的那一杯。 “怕什么,傻丫头。”贺岚展颜一笑,“他不会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