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日 老丞相点拨陈世子 小皇帝剖白齐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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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尚真喜得贵子,大约是这几个月来京城头一桩好事。 刘昭一进门就被请至里间,隔着帘子与穆氏夫妇聊了几句,就被穆尚真亲自送了出来。 “王爷政务繁忙,还能亲自来看犬子。”穆尚真携刘昭至桌前坐下,“说来惭愧,我久在行伍之中,朝中事务常常不甚熟悉,辛苦王爷和张丞相了。” 刘昭笑着揉了揉眉心,顺势做出一个疲惫的表情,眼里藏着笑意,“可不是,皇恩浩荡,咱们不拼命也不行呀。”穆尚真却只是笑笑,早就眼神飘忽了。 刘昭的目光顺着穆尚真的眼神扫过下首的几张桌子,老丞相张至正笑咪咪拉着贺岚闲聊,于是故意喃喃道,“穆大哥,那老狐狸和小狐狸又商量什么呢?” 说话间张至却抬起头,皱纹间挤出一个堪称慈祥的笑容,拍了拍身边的贺岚。贺岚于是端了个杯子缓步过来,“齐王殿下,穆大人。” 刘昭抬手去挡贺岚手里的杯子,“可别给我敬酒,家里的折子堆得跟山一样,我醉了可没有人帮我看。” “王爷日理万机,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贺岚轻巧地执起酒壶,满了一杯,朝穆尚真微微躬身,“令郎的白日,穆大人总要和我饮一杯。” 他没说什么祝词,甚至连多余的礼都没有,就这么微笑着等穆尚真回话。穆尚真张了张嘴,本想说你病体未愈,不宜饮酒,可是眼看着贺岚今日面色如玉,唇色如朱,笑起来如同春风拂面,不由得就顺了他的意。 贺岚见穆尚真也倒了酒,笑意愈深,“穆大人,请。” 刘昭笑而不语,从二人身边略退开半步,正看见陈松在一侧的桌旁落座。陈松穿了一身石青的袍子,衬得一张玉面格外白皙,抬头时正对上刘昭的眼神,狭长的眼尾微微一勾,俊雅非常。 陈松没料到齐王在看他,被刘昭含笑的眼睛一带,立刻想起那日夜里的情形来。他见贺太傅只管与此间主人说话,却不与齐王攀谈,心里隐隐有点为刘昭抱屈。 “陈世子,张丞相请您这边坐。” 思忖间,有个仆役低头过来传了个话,陈松略觉诧异,随着那仆役来到张丞相桌前。 “世子可还习惯这京城的生活?”张丞相眼尾堆起慈爱的笑纹,把一碟果子推到陈松跟前,“这大梁人倨傲惯了,恐怕慢待了世子,若是有什么难处,给老夫递个条子,别委屈了自己。” 陈松自然是将大梁京城从底到外夸奖了一番,然后推辞着要去别桌,却被老丞相留了下来,“见过齐王殿下了吗?等会儿贺大人走了,你可以去跟主人家敬个酒,也跟这齐王攀谈几句。世子不必害怕,这齐王在穆大人跟前,总归是和和气气的。” 我做什么要怕齐王,陈松疑惑地想。不过难得和张至同坐,自然要顺着老丞相的意思往下问,“齐王殿下为何待穆大人如此特殊,莫非是看在宝阳长公主的份上?” 张至摸了摸胡须,笑着饮了口茶,“也可以这么说,不过并不是出于皇室血脉。”他把果盘朝墨声推了推,示意少年过来拿着吃,然后舒舒服服靠在椅子背上,“这宝阳长公主是成帝的妹妹,原本她在穆大人后头,还养了一个掌上明珠,并不是现在的竺郡主,而是一个乳名唤作怜怜的女儿。” 陈松听着名字就觉得这肯定是个娇宠得厉害的小姐,又听张至低声道,“那怜怜才两四五岁大,却粉团儿似的漂亮,很受公主疼爱,连带着成帝也喜欢她,经常让这怜怜小姐到宫里陪着淑仁皇后的两个皇子玩耍。谁知道,唉……” 陈松垂着头,作倾听状,张至也不卖关子,小声道,“世子也是金枝玉叶,知道这宫里头有时候并不太平。有一天,不知怎么的,当时的齐王殿下和怜怜小姐一同跌入了御花园的水池……结果呀,只救活了一个齐王殿下。” 那是自然,陈松想,皇后宫里出了事,当然要优先去救皇子。什么怜怜爱爱,再如何得宠,也只是个臣女罢了。 “这事儿过后,成帝可是安慰了长公主好长时间,连皇后都亲自赔了罪。”张至没从陈松脸上看出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却更加兴致勃勃,“你看看,咱们的煞星齐王,这么多年了还替那孩子关照穆家呢。”老丞相皱纹中的一双眼睛精光内敛,“世子,你看这怜怜小姐,死得多值当啊。” 陈松原本只是耐着性子听,早就对这种皇室的陈芝麻烂谷子失去了兴趣,谁知道张至最后一句话像是话中有话,似懂非懂间好像抓住了什么似的。他顶着老丞相探究的目光,叹息道,“可怜那位小姐了。” 张至也不再逗他,笑眯眯看向门口,“穆大人今天可是赚足了面子,那不是裴侍卫嘛。”他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呵呵一笑,“世子你看,皇上就要来了。” 裴永身材颀长,仪表堂堂,进来先是跟穆尚真通报几句,便重新回到门口,把年方十岁的小皇帝刘温引了进来。 刘温穿着明黄色的便服,神情庄重,清俊的眉眼酷似他叔叔刘昭,目光扫过跪拜的人群时,唇边带着清淡的笑意,“平身吧,不必太过拘谨。” 张至笑呵呵与小皇帝叙话几句,便跟着一起往穆尚真处去了。刘昭沉默地跟着,直到穆家夫人得了赏赐和册封,才陪着出来笑道,“不知道陛下今日出宫,臣未能提前安排,实属——” “朕来穆爱卿处,莫非还需要皇叔应允不成?”刘温年纪虽小,声音却脆,刘昭脸上笑意不减,连称“不敢”,默默退至一旁。 陈松冷眼看着,觉得刘昭这个辅政王爷倒是当得憋屈,被亲侄子当众下脸色。再看齐王笑得一团和气,毫无尴尬之色,又觉得他和那天晚上的萧杀冷峻有所不同。 刘温自然不会在宴会上久待,很快就带着裴永离开了,齐王自然跟着回宫。皇帝一走,百日宴众人立刻松快许多,推杯换盏,张至也过去与穆尚真同坐,留下陈松与其他宾客宴饮寒暄。 一回了宫,小皇帝就好像换了一个人,转身抱着刘昭的腰,闷闷不乐道,“皇叔,做什么要我去那个姓穆的家里,还要给你难堪。” 刘昭好笑地摸摸刘温的肩膀,“陛下慎言,臣不是说过,穆大人是三辅臣之一,皇上须得重视嘛。”他慢慢退了一步,叹息着看了看刘温圆溜溜的小脸,“穆氏的兵权虽然削了,可是手中仍有刀兵,是守卫皇上的屏障。” 小皇帝牵着刘昭到里间坐了,自己则爬到叔叔身上坐着,也跟着叹了口气,“朕知道……丞相爷爷说话拐弯抹角的,穆大人也不怎么批折子,每天就说避嫌避嫌,就只有皇叔天天挖空了心思地给我筹谋,还要故意吃瘪给我立威风……”他仰起头看了看刘昭清俊的脸,苦恼道,“皇叔,母后、太傅他们个个都盼着我挑大梁,再过两年我就十二岁了,我怎样都觉得时间不够。” 先皇刘旻定下的太子本是二皇子刘湡,刘温与刘湡同为皇后所出,若不是刘湡猝死,也不会匆忙之间定立刘温为太子。 谁知道先皇刘旻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了呢。 “皇上已经学的很快了。”刘昭温柔地垂眼看着怀里撒娇的帝王,“早晚有一天,臣等都要退到皇上身后,到时候皇上一言九鼎,想起现在这副撒娇的模样,恐怕都想要治臣的罪了。” “朕哪有撒娇。”刘温眼睛一眯,倒像个十岁的孩童了,他恋恋不舍地从刘昭身上下来,端端正正坐在榻上,“皇叔肯定在那什么宴席上吃不饱,不如留下来用饭吧?” “遵旨。”刘昭淡淡一笑,忍不住叮嘱道,“皇上可莫要叫张丞相爷爷了,您是九五之尊,没有这样的辈分。更何况张丞相的女儿是您胞兄的正妃,怎么也不能这样浑叫。” 刘昭用过饭就走了,小皇帝托着腮在床上歪着,一边翻着一本书,一边问,“皇叔上次说的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 “正如齐王所禀。”裴永安静地跪在床下,挺直的鼻梁在脸上投下一道阴影,“只是……若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大皇子做的,那证据未免太干净了些。” “嗯。”刘温慢慢翻过一页书,打了个呵欠,“既然是皇叔查过,就按照皇叔所禀的来处理吧,大皇子已经死了,他的余孽务必要清查干净。” “是。”裴永不再多说,却依旧跪着不动。 “我知道你的意思,皇叔估计处理过证据链了,大约……是把穆家摘出去了吧。”小皇帝从书本上抬起眼,带着笑的时候眼角的弧度像极了刘昭,“不妨事。你若是心里没底,可以跟贺太傅提一提,不过……皇叔是绝对不会做对我不利的事的。” “是。”裴永领命而去,留下小皇帝一个人靠在床上,继续默默地看书。 “温儿……”先帝刘旻的声音再次回荡在耳边,“齐王是你可以绝对信任的人,其他人可能是忠于权,忠于利,只有齐王刘昭,是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小皇帝合上书,默默起身,坐到了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