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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裴留书带着彦凛光顾了他最喜欢的一家盖饭店，他们选择了不同的口味，最终每人每种都各吃了一半。填饱肚子之后裴留书准备去奶茶店打工了，裴留书眨着眼睛问彦凛：“你是自己回去呢，还是……” “我去看看你在哪里打工吧，以后找你方便。”彦凛果然这样说。 “嗯！”裴留书高兴地引路。 他打工的这家奶茶店是普通又常见的连锁品牌，对面也是一家价位差不多的奶茶店，裴留书给彦凛指了指门头，这时店里的店员看到他了冲他挥挥手，裴留书也抬起手来摆动一下，对彦凛说了句“我先去了”便钻进店里。 没过多久，裴留书就来到了点餐台前，他身上穿着深蓝色印花的围裙，戴着统一的鸭舌帽和口罩，只留一双眼角下垂目光温和的眼睛，根本看不出还是个未成年。他的语气很亲和，点餐服务的动作也相当利落，原先排着的一小列队伍肉眼可见地缩短了。 彦凛站在不远处看了一会，有点想把裴留书这幅形象拍下来，但总觉得如果真的那么做了是不是有点奇怪……那难道现在就回宿舍吗？或者去步行街逛一逛等裴留书打工结束？对了，这附近一定有网吧之类的店吧，来了这里以后就没再打过电脑游戏呢…… 正想着，队伍最后的一位客人也拿到了取餐号，裴留书两手撑着台面，整个上身前倾，对着彦凛道：“帅哥，点一杯奶茶就可以在这里坐一整晚哦——” “……”彦凛忽然知道裴留书为什么让他带作业了。 / 彦凛在专注的情况下刷题很快，然而今天的他无法一心一意——打工中的裴留书十分认真，几乎不讲废话，只是重复着服务必要的几句，偶尔变长的句子也是在向客人介绍新品之类的，从旁观者的视角看有点可爱也有点可怜。 彦凛决定点一杯果茶，喝的时候感觉里面的果肉多到离谱，他看了一眼裴留书，发现裴留书正冲他挤眼睛，看来是沾了这家伙的光…… 彦凛找了个最里面的位置坐下，奶茶店的客人基本都是暂时喝点东西随便聊聊天的，奶茶见了底，人也很快就走了。彦凛感觉面前的那张桌子至少更替了六七波客人，而他也在无聊的等待中写了一会题便拿起手机打游戏。 彦凛没有网瘾，但意外的也是个打游戏的天才，在竞技场中虐了几盘菜，忽然有个人影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他的面前。 此时已经接近打烊的时间，店里的客人只剩下他，而步行街上也几乎没有了人，偶尔出现一两个也没有喝奶茶的兴趣，彦凛看了一眼吧台，里面还站着另一个男人，他是裴留书的领班，此时也在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帅哥，对我们店的饮料满意吗？”裴留书两只手臂放在桌面上叠在一起，温软笑着，完美扮演着调查客户满意度的优秀员工。 裴留书将手机平放在桌面上，陪着裴留书玩装陌生人的无聊游戏，“满意啊，这杯料太足了，比我在你们其他店里喝到的都要好。” “是吗？”裴留书歪着脑袋托腮，“那客人还想续杯吗？” “你们店还能续杯啊？” “不是谁都可以续杯的——”裴留书用食指和中指比成一个行走在桌面上的小人，小人一路向前走向了彦凛的手机，一条“腿”抬起来轻轻踩了踩手机屏幕，“用你的联系方式换行吗？” 彦凛挑了一下眉毛，装不下去了，“你跟谁学的？” 裴留书不为所动，“你猜啊。” “我怎么猜得到。”裴留书将手机抽了回来，“你认识那么多人，就给我介绍了那么几个龙啊狒狒的，排除法都做不成。” 裴留书先是盯着彦凛，接着开始笑，彦凛感到无语，而那样的表情让裴留书更喜欢了，他笑了好一阵子才笑够，最后还是告诉了他：“不是我认识的人。”他转着眼睛回忆了一下，接着回身指着一个位置，“就两三天前吧，有个长得还不错的小姐姐坐在那里……” “哦，你这么忙还注意到客人长得不错啊。”彦凛硬邦邦地插话。 裴留书清了清嗓子忍笑，继续道：“那个小姐姐应该是一个人的，她没有点喝的就坐在那里啦，忽然有另外一个姐姐坐到她面前问她‘可以请你喝奶茶吗’。” 这听上去不像是裴留书瞎编的，彦凛问：“那杯奶茶也是用联系方式换吗？” 裴留书打了个响指，“就是这样。” 彦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也学会了。” 裴留书摊手：“给学费。” “……刚才有人还说要给我续杯呢。” “可是你还没给我联系方式呢。” “啧……”彦凛受不了裴留书胡搅蛮缠，直接站起来到处摸裴留书身上的口袋，试图搜出手机，彦凛知道裴留书将他各个通讯软件的联系方式都置顶在一打开就能看到的位置。 裴留书身上的痒痒肉比较多，即使是穿着冬天的衣服被乱摸一通也是扭来扭去，两人正闹成一团，吧台内的领班终于看不下去了，“好啦你们两个小朋友不要打情骂俏了，想买奶茶的都要被你们吓跑了。” 彦凛最先停手转头，却没料到裴留书趁着这时候将冰凉的手指塞进了他的脖子，彦凛倒抽一口冷气，裴留书趁机逃了出去。 “现在可以下班了吗？”裴留书小跑到领班面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围裙，乖乖地问。 “走吧走吧，离打样也就十分钟了。”领班指了指电子表上的时间，一脸嫌弃地飞快摆手。 “谢谢领班！”早十分钟下班也是早，裴留书生怕领班反悔似的钻进储物间将围裙帽子脱下来收好，再次出去的时候彦凛也背上了书包。 / 回去的时候更冷了，原本湿漉漉的地面已经结出了一层薄而滑的白霜，车站里的人不多，基本都是盯着自己的手机，要么就是将手揣在口袋里瑟瑟缩缩，裴留书迎着寒风张开双臂活动了一下胳膊，右手手臂不小心碰倒了彦凛的胸前，被彦凛一把握住。 裴留书在路灯下睫毛微颤着盯彦凛，如愿盼来彦凛将他的手扣住，塞进自己羽绒服的口袋。裴留书在寒冷的空气中呼出一大口白雾，故意望着前方全是车灯的马路，看似随意地问：“你觉得我们店里的那两个漂亮姐姐会在一起吗？” “嗯……”彦凛的面前也冒出一小团白雾，裴留书感觉到自己留在彦凛口袋里的那只手被轻轻攥紧了一下，过了一会，彦凛低声说：“可能吧。” “哦……”裴留书垂下眼睛，发出这么一声，像只折了耳朵的猫。 沉默持续了一会，彦凛又忽然问：“……你们店里还缺小时工吗？” 裴留书眼睛重新亮起来，“哇你这么粘人吗，打工都要跟我一起？” 彦凛“嗯”了一声，丝毫没觉得裴留书的形容有什么问题，他这幅样子反倒是让裴留书有点耳热了。 “那、我问问领班哦……”裴留书一边摸手机一边嘀咕，由于有些紧张，语速都变快了，“不过我昨天还看到对面的奶茶店在招大学生兼职，你虽然不是大学生但是已经过成年生日了嘛……哎呀刚才这句话你可不要告诉我们领班啊……” 彦凛笑着点头，裴留书戳了两下手机就感觉到手冷，又把手机塞了回去，刚好3路车在他们面前停稳，两人一起上了车，几分钟后他们也将在同一站下车，回到同一个房间，睡在相连的两张床上。如果可以裴留书愿意永远和彦凛过这样的生活——年少轻狂，无拘无束，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