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对峙

    就像是幽灵般悄然无声地现形，在场所有特工的脑神经直绷至顶点。

    他们手中的枪瞬间抬起对准那湿漉漉，身形纤细的男人。如此以众敌一的绝对压制性，特工们犀利的双眸中，却见不得半点轻松。

    眼前这个身旋阴冷，淡然如水的男人，即使身上并未透露出分毫杀气，但对危险与生俱来的第六感告诉特工们，这个男人，极度危险。

    仿佛是在应证特工们的猜想，女士的眼在触及到男人面孔时，脸上神情有刹那的崩裂。不过良好的掌控力，让她转瞬间又恢复至常态：“枭，我该说你是在自投罗网吗。”

    周围处于戒备状态的特工，在听到此称呼时，全身肌肉不自主紧绷。

    枭，现国际排行第四，为数不多的独立杀手。他不属于任何组织，任何帮派，却与各大头目间又保持着某种微妙的联系。

    他是杀手中数一数二的伪装者，无人知道其真实面貌，也无人能去窥探到其具体行踪。这个狠辣的杀手，FBI曾出动多个小组尝试捕获他，可即使是强如顾卓睿，也无法将之绳之以法。故此，其余杀手们给予其一个独特却愚蠢的外号：猫头鹰。

    而曾与枭进行合作，并共同登顶国际排行第一的另一个杀手，则被赋予了“狐狸”的称号。

    此些信息在场特工的脑中划过，某种无形的压迫力，让他们手中紧握的枪支也开始散发刺骨的寒意。

    已经被数十把枪对准头颅数分钟的穆九，并未展现出慌张。

    闪电仍在他身后的窗户上闪烁震荡，恍惚间，原本该站立在窗口的男人，竟已移动至女士面前。

    身后同一时间传来扳机扣动的声音，与杀手近距离站立的女士，却一反常态抬起手，示意特工们后退：“你们先带着这些囚犯下去。”

    特工以为是自己听错话，左右余光互碰，才知道并未出错。

    他们的首领，准备独自一人面对某个国际杀手。这样的命令，没有特工会同意。

    窗外的闪电再次忽闪而过，轰烈般的雷鸣声将整个空间覆盖吞噬。

    女士与穆九的视线也在一瞬间交错，也仅仅是这么一个眼神的照面，两人间的氛围就在刹那间急转骤下，　无形形成的压迫力，快让在场所有人窒息！

    “服从命令。”前方传出的短短四个字，让特工们陷入难堪境地。能进入CIA并成功在选拔脱颖而出的特工们，踏进门接收到的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规定便是：无条件服从首领的命令，违反者，即日起取消CIA特工身份。

    这种刻入骨子里的遵守，让众特工痛苦，却也在女士的下一个回眸下，不得不带着被压制于地的狼狈囚犯离去。

    狭窄的通道内，除去嘈杂的雷声，仅仅存在有两个身份迥异对立的两人。

    互相毫无退让的对视下，让呼吸片刻凌乱的女士上前一步先发制人：“枭，你把我那没用的儿子带哪去了。”

    “贝尔芬莱妮，既然你说他没用，又何必在乎他在哪里。”穆九很意外的钻了牛角尖，他那逼真人皮面具上所展露的笑容，却无丝毫调侃。

    枭能说出这种话，看来贝尔兰特那个小废物还活着。芬莱特的小指一动，神情反而是轻松不少：“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要知道，你现在不该出现在这。”

    穆九依然笑着，只是其中所蕴含的意味却有些许改变：“芬莱妮，我也不和你卖关子，我这次来，是要你放了贺迁。”

    芬莱妮平静至此的神情，总算是显露出几分冷讽：“枭，你觉得我会放了最近威胁CIA的罪魁祸首。”

    穆九收起笑容：“芬莱妮，你恐怕不知道贺迁是谁。”

    芬莱妮道：“他是当年故意袭击CIA而被关入监狱的囚犯，你到底想说什么。”

    “芬莱妮，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当上CIA首领太过安逸，竟然变得如此不谨慎。”穆九斜过眼看她，“贺迁他，是当年那个被你摧毁的黑道首领的儿子。”

    旧时的记忆来得过于猛烈，芬莱妮蹙起秀长的叶眉：“当初是你接的任务，也是你策划的计划，既然现在有条漏网之鱼，趁现在铲除他也不为晚。”

    穆九：“那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开始没有接手这个任务，后来又答应了吗。”

    芬莱妮双杏眸稍眯：“当时不是你恰巧...难道...”

    穆九望着芬莱妮这稍有熟悉的容颜，眸子中的光稍有闪烁，可惜很快被窗外划过的闪电所掩盖：＂其实在你委托我之前，那个新上任的黑老大，也曾经找上过我和狐狸那家伙。”

    芬莱妮对于铲除黑道的整个过程，后续皆是从穆九那得知，那前后毫无漏洞的言语，让她至今都信任这段说辞。

    可现如今，曾经犯下一切罪的杀手，竟告知她背后还另有一段隐情。

    穆九依然平静，并清晰将所谓的真相一一道来：“不仅如此，那新上任的老大，还暗中策划了一切。比如让我在街头救助贺迁，以及利用贺迁威胁残留的黑道人员，对CIA发动攻击。＂

    当初不被上头所看重的CIA，其实力甚至不如那些残余的经历全盛时期黑道党，若是穆九当时答应与新上任的黑道头目合作，现在早已毁灭的，恐怕就是CIA！

    好在历史的天平，终究是倾向CIA这边。

    掌心已是捏出一手汗，芬莱妮面上却是笑了笑，开始翻脸不认人：“那又如何，现在的胜者就是CIA，即使你企图将这些事情暴露于世，也不会有人相信你。”

    “不愧是CIA的首领，永远不给敌人留丝毫退路。”穆九双手交叉向她鼓掌以示赞赏，“那时的你刚接手CIA，要事众多，一来是内部混乱，二来是外界对女人坐上CIA首领存有的诸多疑虑。这两个问题，导致你没有这么多时间去调查黑道之所以在当年崛起的原因。”

    随着穆九一字一句道出，芬莱妮只觉眼前铺天盖地的隐晦信息在压垮她的理智。她缓和下呼吸，仔细盯着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三十出头的男人。

    曾经的她一再认为枭是个中年男子，可现在已浏览过太多人文事故的她，早已能从某些细微的节点来窥探某个人的秘密。

    眼前这个国际知名的杀手“枭”，其真实年龄大概只有二十五有余，甚至比他猜想的还要更小。

    如此年轻的杀手，能在各大组织间潇洒周游存活，对某些事情的掌握度定是异于常人。

    她有预感，枭接下来要讲的事，将会颠覆她对如今格局的认知。

    女人的与生俱来的预感果然没错，穆九仅用一句话，就让她成功停歇呼吸：“当时黑道之所以撅起，是因为在它背后，有多个国际上叫得上号的组织在其中支持”

    那时除日渐衰败的CIA，以及某些名不见经传的地下组织外，某几个中势力的组织为争夺最高权利的，开始暗中合作，并成立了黑帮。

    此黑帮成长速度出乎意料的恐怖，当时林外各霸一方的组织们，也开始注意到这股实力，并且在其扩大过程中企图将之扼杀在摇篮里。

    可在多方压制下，黑帮还是奇迹般存活下来，且因贺迁的父亲专门救助那些无家可归的穷人入黑帮，让其公信力极大提升。

    意识到危机的各组织，企图铲除这个新兴的黑帮。但光明正大用组织的头衔去对抗正口碑载道的黑帮自是不可取。为此，这些组织便暗中创建起另一个黑帮，在精蓄锐一段时间后，以某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对旧黑帮发动进攻。

    有叛徒在旧黑帮里提供信息，加上新黑帮实力出众，两者里外夹击，旧黑帮很快败下阵来。

    听到此的芬莱妮嘴角已稍显得僵直：“无论当时的黑帮有多肮脏，这和CIA没有任何关系。”

    穆九早料到她会如此说：“那你知道贺迁为什么会认为CIA是罪魁祸首？因为我击杀新首领时，特地用了刻有CIA标志的子弹。”

    他并没有给芬莱妮的说话机会：“正是因为这个举动，让外界组织都认定CIA不过是此次事件的替罪羔羊，又谁能想到你才是背后的操纵人。”

    不祥的预感在脑海中不断翻滚，芬莱妮快按压不住内心的烦躁；“枭，我没有这么多时间听你废话，如果没有重要事，请您自行离开。”

    女士纤细的手指直指闪烁不止的窗口，穆九却根本没有挪动一下头颅：“我听说你最近和其他组织之间关系处的很僵，如果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们，不知道他们会有何种反应。”

    当初那成立的新黑帮，耗费背后组织的巨大人力，财力，忽如其来的毁灭，甚至连带到某些组织的堕落与亲密人员的死亡。以至于至今，还有人暗中在调查此次事件，

    穆九此时若是将消息公之于众，新仇旧恨下，消失的并不会是CIA，而是做出一切决定的贝尔芬莱妮。

    赤裸裸的威胁，让芬莱妮呼吸愈发急促：“穆九，这件事和贺迁毫无关系，我不会放了他。”

    穆九冷笑：“如果你不放了他，那明天CIA就要易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