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九
书迷正在阅读:无人区玫瑰、《寻驻》、苍老与幼嫩(油腻老人和美貌少年)、【主攻】老婆总以为自己被我压迫(双性)、痴汉另有其人、跨越世界的爱 ABO、保镖把美人艹哭了、渣攻和恋爱脑联姻后、不能说的秘密(现言父子辣文,双性生子)、魔尊奶娃日记
穆承雨从身上摸索了半晌,却只从口袋里搜刮出了一朵家养的蔚蓝色璎珞花,许是从某束礼物中脱落,被他顺手收尽了口袋里,不知被遗忘了多久,这会早已被压成了乾燥花,颜色却仍是保有新鲜时的饱和度,像是贞洁得只沾了一滴浓浓的蓝墨汁。 穆承雨正想放弃下注,就听到稍远处的蓝二少发话了:「这花颜色正,是蔚蓝色的,何不放上去一试?」 穆承雨倒是颇有些意外蓝鼎荷会跟他说话,便顺着他的意思将乾燥花放上了托盘,起身离席的片刻,穆承雨看到蓝鼎荷正朝着他置放上托盘的东西看,面无表情,早没了之前从容的笑意,镜片底下收敛的目光深不可测。 最终轮到蓝二少下注,他拿出了一只包掌大小的香囊,轻轻得放上了托盘的最上方,韩烈已经啧啧称奇得惊呼出声,迫不及待道:「这是彩银真丝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把彩银丝当作针线缝制做出来的绣品,二少真是每回都能让我目瞪口呆。」 彩银丝是一种用液态水晶研发出来的半天然产物,造价非常昂贵而且技术敏感,一尺的长度就得耗费几十公斤的天然水晶,以奈米技术处理之後,可以使用在医疗或是通讯科技上,穆承雨也只是略听过大概而已,却是真的没有料到有人会把彩银丝顾名思义得制成织线绣成一个香包。 好几个Alpha听到彩银丝,也纷纷表达出新奇的兴味,交头接耳得讨论了起来。 「这味道可真香。」展炆心称赞道:「这是什麽香味?」 「栀子。」蓝鼎荷低沉道,带着慵懒的语调,目光却停留在一处众人无法触及的位置,宛如昨日:「经过奈米技术处理,这香味是跟丝线纠缠在一起的,生死不离。」 下注环节结束,主办方经理将托盘收了回去,没隔多久就进入了今晚夜宴的重头戏——压轴之宝的登场。 包厢内一扇云本紧闭的黑色帘幔此时也被揭开,开拓出舞台正中央全景的视野,方才几个有下注的Alpha各个翘首以待,就连淡定的戚莫也将注目交予舞台上未揭开的秘密。 反倒是蓝鼎荷有些分神,没了方才兴致勃勃的干劲,提着一只酒杯,遮住了隐藏在镜片底下的眸色。 舞台上厚重的天鹅绒布幔缓缓得拉开了序幕,没有主持人的介绍,没有观众的喝采,秘密的本身是安静的,是流传到名流士绅的口中被交头接耳的传递,才绘声绘影得供人大声传唱。 出乎穆承雨的意料,他看了一把玉制的古琴。 格外的眼熟,因为这只玉琴前不久才置放在他的画廊里乏人问津,最终被原主收了回去,也就是名动茶城的神秘Omega,蔚羽公子。 紧接着,穆承雨就看到了一位身着白衣的佳人,从舞台的一侧款款得踱上舞台,像一朵纯白而缥缈的云彩,简洁而炫丽得映入众人的眼帘。 白衣佳人穿着一袭云纱旗袍,身材纤细,却坚毅不折;身段窈窕,步伐却很矫健;气质高雅,姿态却很明确,有条不紊得控制住了全场环绕式投影在他身上的目光与压力。 穆承雨丝毫不意外得看到了他发梢上配戴的白面纱,将男子大半张精致的锥子脸蛋遮去了大半,让人情不自禁得将视线继续下移,来到了那天鹅般漂亮的脖颈,上面果不其然系着一条白色缎带,就像穆承雨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都是配戴同样的首饰,不偏不倚得遮住了男子的Omega腺体。 而今日却有一样东西不同,穆承雨眼尖得瞧出了端倪,男子配戴的白色缎带上镶的宝石,换了一个颜色,是粉色的。 聚焦的白光打在Omega男子的头顶上,穆承雨看出了那一头细软生香的褐发,是偏深的葡萄藤色,此时站在舞台上的蔚羽公子,并不是他们初遇时,躲在白面纱後面同他搭话的那位言语温婉的Omega,而是站在他身边假冒秘书身分的漂亮男子。 也是……那天初五的晚上,在私人沿海岸上,将紫重影送去医院的那个Omega。 蔚羽在玉琴前坐了下来,他从乳玉般色泽的纤纤素指上拨下了一块翠绿色的板指,穆承雨看不太真切是什麽材质的,却觉得那颜色光泽有些眼熟,只见蔚羽熟练得将板指捻於指尖,并双手抚上琴弦,姿态优美得演奏出悦耳的和弦,天籁之音,世间难有。 谪仙之姿的美人抚天籁之音的玉琴,又当是另一种幻境之极,酒不醉人人自醉,这一曲终了,是千金万银都买不着的飨宴,即便没标下玉琴,方才一掷千金的下注也都值得了。 穆承雨瞧瞧时间也不早了,再转头瞥向下了重本为求佳人回眸一笑的蓝二少,俨然一副如痴如醉、魂牵梦萦的模样,连手边柔情媚骨的衣衣都忘了要理会,他就晓得今日要靠戚莫去帮他问出画的下落这事已然不靠谱,便准备悄声得离去。 正当他动了离去的念头,说时迟,那时快,舞台上的琴音又再度响起,这回换了一个调子,少了方才凄美壮阔的波涛,这会换成了行云流水的乐符,像是出自一个美人无词的吟唱,如泣如诉,娓娓说着一个悠远而绵长的故事。 穆承雨瞬间就怔住了,他像是一个无措的孩子,循着声音的方向,懵懵懂懂得失了魂魄。 这首曲子,他听过……在好久好久以前,他听过了无数次,就像是编织在他的灵魂深处,只要轻轻拂动一弦,他就能完整得从记忆中播放这首曲子,只因唱曲子给他听的是一个深爱他的人。 他的母亲。 小时候,对现在的穆承雨来说,已经是恍如隔世以前的记忆,但他就是还记得自己窝在母亲怀里时,她温柔而无私的轻唱,哄他入睡,给他力量。 为什麽蔚羽会选择演奏这一首曲子呢?为什麽他会知道这首歌呢? 蔚羽藉着这只玉琴,究竟是想引出谁的出现? 穆承雨正是心烦意乱之际,蔚羽已然抚平了琴弦,结束此曲。 蓝鼎荷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徐步踱到了包厢凭栏之处,率先击掌喝采,随之而後的,是此起彼落的欢声赞叹及如雷掌声,蔚羽落落大方得朝台下一鞠躬,穆承雨瞟了几眼,看到蔚羽先是朝蓝鼎荷的包厢仰头注视了一眼,又看回台前开放座的贵宾席。 「一曲惊城,一笑便可倾国。」戚莫低声在穆承雨的耳畔道:「他还只是姓蔚而已。」遑论翡氏这句後话没有说出口。 「你认识蔚羽,那你可知道他在找什麽?」 「我不知道他在找什麽。」戚莫答道:「但我知道他很急迫,他剩下的时间很有限,才逼得他不得已现身在大众面前。」 穆承雨沉默片刻,缓缓得开口道:「时间不早了,我想先回去了。」 戚莫却按住了他的手臂,低哂了半晌,才道:「他在找什麽东西,有多的是人甘愿奉献殷情,他今晚这场压轴之曲,也是有人替他精心安排的;我也在找一样东西,你愿意帮我吗,小雨?」 即便这声小雨几乎是含在戚莫的嘴里渡到了穆承雨的耳边,穆承雨还是下意识缩起了瞳孔,他朝蓝鼎荷的方向瞥了两眼,当然并无人听到他与戚莫的私密交谈。 「朋友之间,自然是要帮的。」 「戚某不枉此行。」戚莫含糊得说了一句话,带着一点疲倦的笑意,既是放松,又似怅然,五味杂陈的语调。 就在穆承雨讶然正要说什麽的时候,凭栏底下的舞台区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穆承雨转头定眼一看,只见蔚羽原本好端端得站在舞台上,却忽然捧着心口踉跄了几步,往後撞着了玉琴,蔚羽焦急着要去扶,却反而加重了心绞痛的苦楚,他脸色惨白如纸,往後摇摇欲坠。 蓝鼎荷已经转身冲出了包厢,沿途就能听到他厉声吩咐手下去察看底下的情况。 蔚羽眼看就要晕厥倒地,一道黑影从舞台前的贵宾席疾速跨上了舞台,那迅猛如豹子的身影精准得将软倒的蔚羽接入怀中,蔚羽貌似已经彻底晕厥过去,单薄的身子如折柳一般挂在了男人的臂弯上,男人当下焦急而严厉得吆喝人请医护人员过来,并拨叫救护车。 男人将蔚羽的头部小心翼翼得捧在臂弯上,心急如焚却异常冷静得探拭对方的生命徵象,蔚羽就像个脆弱的洋娃娃似的,手重一点都怕碰碎,男人显然很了解这一点,确认蔚羽仍有微弱的呼吸之後,便一把将人打横抱起,片刻都容不得耽搁,大步流星得往後台疏散的走道离去。 从事故发生到男人抱着蔚羽离去,不过短短几分钟的事,穆承雨却觉得自己只看到了定格的几个画面,那个第一时间出手抱住蔚羽的男人,是一位身材高挑的Alpha,他穿着简单的燕尾礼服,宽肩窄腰,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却在关心则乱的举动之下弄乱了额前的几缕发丝。 从身材,举止到穿着打扮,穆承雨只消一眼就不会认错对方是谁,尤其是那几缕飘散的发梢,是红酒般浓醇的色泽,在白皙的肌肤衬托下,青春俊美的让人过目难忘。 是紫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