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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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眼目睹这一幕,赤九狼简直心神俱裂,抱着穆承雨的手臂泛着青筋颤抖不已,他迅速思考着几种解决办法的可能性,但五味杂陈在脑海中撕打几回,最终还是留在原地抱着穆承雨,紧紧得用自己炽热的体温包裹住承雨。 不知道隔了多久,楼下玄关的门铃忽地响了,九狼这才惊觉是他方才连络的医疗站派遣了人员来帮忙,他毅然决然得站起身,恨不得一秒之间就把整座医院都迎进门来,却在他起身的同时,手臂被人紧紧得拽住了。 穆承雨费了很大的心力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臂,五指都用力到泛白,赤九狼连忙低下头去看他,只见穆承雨脸色依旧苍白如纸,神情却已经淡定许多,眉头都松懈了下来,除了唇角的血渍看上去怵目惊心了一点。 穆承雨仰起头看向赤九狼,严肃而坚决得嘱咐道:「绝对不要让邱大人知道……九狼!」 赤九狼虽是心乱如麻,但见穆承雨态度坚毅,神智也清明,知晓他心中已有盘算,於是慎重得点了点头,先把穆承雨拉起来扶进卧室,确认他完好无缺得将沾上血渍的衣服换掉後,才下楼去应门。 一打开门,竟是王焕然。 不只有他一个人,身後还带着几个医疗站的值班人员,见开门的是赤九狼,王焕然神色一变,开门见山道:「穆少呢,怎麽了,发生什麽事了,为什麽突然呼叫医疗站?」 赤九狼尚未答话,王焕然突然眯起了眼,迳自跨步走进了屋子里,边走边嗅,惊愕道:「有血味……穆少呢!怎麽会流血了,他人在哪?」 赤九狼没有说话,王焕然已经寻着斑斑浅淡的血味往二楼跨步,赤九狼并没有阻止他,而是沉默得带着医疗人员也上了楼。 王焕然站定在主卧室的门口,他不过迟疑了一瞬,就猛力将门推开,一股新鲜的血腥味顿时飘了出来,那味道细闻之下,与一般猩锈味不同,似乎夹带着一丝丝隐幽的花香,竟是有种、让人不敢太靠近的感觉,怕亵渎了,把这花香味儿弄脏了。 王焕然的脚步竟是硬生生得被一股无形的魄力阻拦在门口处。 穆承雨就坐在床头上,闻声抬起头迎上王焕然错愕的脸孔。 不过一秒钟的空白,王焕然突然沉下脸色,朝後方也愣住的医护人员低吼了一声:「快点,去包紮!」人已经抢先踏前一步,动手撕开了穆承雨衣服的左袖。 穆承雨的手臂被划开了数道血痕,而他的脚边则是好几块罪魁祸首的碎瓷片,看的出来原身是一个做工精美的青花瓶,穆承雨貌似抱着床畔立地的花瓶要搬去露台,却不小心跌了一跤,摔碎了瓷瓶,又倒进了碎片里,才把手臂给划花了。 穆承雨安分得让人包紮完手臂,全程一语不发,也没有险露任何不适,结束後,他才淡淡得看向神情凝重的王焕然,出声问道:「你怎麽来了?」 王焕然顿了一下,这才忆起自己造访的目的,他从西装夹层掏出了一只薄扁的黑色盒子,并交到穆承雨手上,低声道:「这是邱大人要我亲自交到你手中的。」 穆承雨从善如流得收了下来,王焕然却站定不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直到穆承雨会意得在他面前将黑色礼盒打了开来。 穆承雨不过瞟了一眼礼盒里的内容物,随即露出一抹漫不经心的浅笑来,他兀自对着礼盒发了一阵子呆,才将盒子盖上,并站起身对王焕然道:「我收到了,你回去罢。」 王焕然点点头,又不放心似的看了一眼穆承雨缠好绷带的手臂,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 王焕然一走,赤九狼非常不赞同得把穆承雨赶回床上坐好,并在穆承雨面前单膝蹲下身,将碎瓷片收拾乾净,连同地毯也换成全新的,确保地板上没有任何能够再度伤害穆承雨的东西,这才准许穆承雨下床。 穆承雨其实已经觉得好多了,他方才不知道什麽原因,只觉得胸腔彷佛郁积了什麽难受的东西许久,这会将血丝咳了出来,已经没什麽事了,但看到神情紧绷难消的九狼,明白他是被自己吓坏了,却又不知道该怎麽出言安慰他。 穆承雨轻叹了一口气,突然凑前两步,张开双臂一股脑儿得抱住赤九狼,两人的身高体格都差了不只一阶,穆承雨却竭尽所能得将九狼的不安紧紧抱满,胜过千言万语。 赤九狼忡怔了好一会儿,才後知後觉得反手拥住承雨,哑声道:「还是去医院一趟罢。」 「我没事了,只是那梦境……」穆承雨迟疑得凝结着言语:「实在是太逼真了。」 「你若是难受,就快点忘掉。」赤九狼沉声而真挚道:「若是忘不掉,就把你怕的东西跟我讲,别一个人受着。」 穆承雨缓缓仰起头,对着赤九狼微笑道:「我从好几年前开始,早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那盒子里装的是什麽?」赤九狼没有漏看承雨方才目睹内容物时的表情。 穆承雨轻哂了一下,带着丝丝冷然及嘲讽,目光中有种道不明白的寒凉,像是被人存放在玻璃标本里。 他将随意搁在床上的黑色礼盒重新打了开来,展示在赤九狼面前。 那是一幅字墨画,笔劲仙风道骨,却都特殊不过一件事实:这是一张只剩下半幅的墨画,断口处很明显残存着遭人撕开的痕迹,左下角处落款上提了一个龙飞凤舞的「筵」字。 正是穆承雨替崔璇寻觅的那张——出自崔元筵手笔的「一半的画」。 ※ 穆承雨很快就找到了当面将画交给崔璇的时机。 赤九狼在穆承雨家过夜之後,紫重影隔日傍晚就义无反顾得从外地赶了回来,一进门就看到穆承雨跟赤九狼坐在小别厅,面对面围着一面棋盘正在博弈。 紫重影知道穆承雨对琴棋书画这些个静态的嗜好颇有造诣,此时的穆承雨穿着一件素色的衬衫,袖口挽在肘间,提起一只白皙而骨节分明的腕子,手持黑子,举止文静而温雅,既似苍芎晴天,又似烟波晚霞;一语难诉,一笔难绘。 紫重影安静无声得站在门框之外,目光停留在穆承雨身上,绵密徘谐,竟让人一时之间完全猜测不透他眼神中的深意。 穆承雨最先发现Ink回来了,随即提起眼眸,浅笑道:「你来了,刚才下飞机吗?」 紫重影点点头,踏入厅内朝赤九狼礼貌性的打过招呼,并低头看到了窝在穆承雨脚边一脸幸福的大黑狗,才对穆承雨道:「我先上去换身衣服。」 待紫重影洗了澡换了衣服,再下楼的时候,赤九狼已经离开了,他看到穆承雨还坐在原本的棋盘之前,伸手半撑住脸颊,有些疲倦的模样。 在紫重影的印象里,穆承雨是很少有姿势不端正的时候,即便睡觉的时候,也是规规矩矩得将身体包裹在棉被里,这会居然会在案边托腮小憩,显然是真的累了。 紫重影大大方方得占据了原本赤九狼持白子对弈的位置,恼人的竞争者一走,紫重影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在穆承雨面前又变回那个有点傲娇,坏脾气的少爷性子。 他看穆承雨正要收棋,便伸手握住了穆承雨的手腕制止了他,道:「等等,我也要跟你下棋。」 穆承雨从善如流,静静看着紫重影闷头研究起刚刚下到一半的棋谱。 间隔了十几分钟,穆承雨颇有些无奈道:「研究出什麽眉目了?」 「看不懂,」紫重影索性霸气得把棋一推,双臂往後一撑,坦率又带着慵懒的语调,直勾勾得看着穆承雨道:「不看了,没什麽好琢磨的。」 穆承雨却莞尔道:「你不懂,是因为你下的是别人的棋,看的到棋面,却看不透棋心,很正常的。」 紫重影挑了条眉,忽然起身换了个位置,窝到穆承雨身後将人搂进了怀抱里,一下巴抵在穆承雨的肩头,不依不挠道:「我谦虚说不懂,你还当真了,我们别理这别人下的棋了,来,你坐我腿上,我们重新下一局?」 穆承雨却突然反手勾住了Ink的肩膀,忽地将人拉近自己,目光清明道:「你可知道九狼来找我做什麽?」 紫重影被反客为主得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一时间被穆承雨突然判若两人,霸道蛮强的举动给弄懵了。 仅只一会儿,他就听明白了穆承雨的话,得意洋洋得顺着穆承雨的手劲低下头,在对方的唇角上轻吻了一下,低语道:「这回总知道有事要来找我了吧,这世上要有个姓紫的老公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知道麽?」 「那你说说,我这小公司到底还开不开得下去了?」穆承雨没有被眼前近在咫尺的美色耽误,平静得问道。 「就说让你去我哥那里露一次面,把合约资金都谈全了,你怎麽就那麽懒呢?」 紫重影掐了一下穆承雨的脸颊,语气却正经不少:「好,我不瞒你说,我哥近来确实有整合全邦第三方交易平台的意向,所以撤掉了不少太个别或单一的下游分流,所以我才想入股你的交易平台公司,大幅度扩充服务的总量与范围,把盘做大做稳,我哥若是看出成绩,说不定就会优先以你的平台作为整合基础,你就从此高枕无忧,做个快乐的元祖大股东,多舒坦。」 「你当我是孩子哄吗?」穆承雨直端端得看着紫重影:「紫大少是不会同意你刚刚说的任何一个字,别说一点利益都没有,就连半点损失都没有。」 紫重影却老神在在道:「若是别人他当然不会同意,但你是别人麽?咱们都一起睡那麽久了,跟他见上一面又有什麽不行了?」 见穆承雨眉头深锁得垂着头不说话,紫重影以为他是忧虑过深,怕惹来紫重云的忌惮,忙低声抵着他的额畔道:「你别担心他会认为你是出於目的才刻意接近我的,不会的,我哥他虽然独断,但识人很准,你是……」 紫重影突然一顿,音色哑了下来:「……你是能够跟母父的海鸥们和乐相处的人,他会理解你的。」 穆承雨轻轻抚了抚紫重影的发梢,总是一谈到亡母就像个孩子一样……他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心忖着:他哪里是担心紫重云识人如何,他担心的是Ink才是容易识人不清的那个人。 紫重影择日便带穆承雨到紫大少的府邸造访他的兄嫂,他们是晌午抵达的,紫大少的住处是一座洋风的独栋建筑物,规格气派又隆重,进入警卫哨之後,紫重影将他的紫色闪电跑过了一座庭园,才在一栋主宅门前停了下来。 府邸的管事满脸笑容得将紫重影迎进了屋里,似乎很欣慰紫重影终於肯亲自回来一趟,与自家兄弟联络感情,对於紫重影擅自带来的陌生男子,管事也并未多言,转身就带着两人进入客厅。 紫重影下意识松了松领带,低头问了穆承雨一句:「要喝点什麽?」 得到热茶的答覆後,又转头吩咐管事,管事下去准备茶水後,紫重影顺手又松了一次领带,不知道为什麽一进屋里就感觉到有些燥热。 也不知道待会他哥会怎麽看待穆……紫重影内心闪过很多画面,却又一个都兜不拢,再侧头看向一脸云淡风轻的穆承雨,又觉得自己这般心浮气躁的实在像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特掉价,特丢人。 管事不只端上了热茶,还推了一只五层高的点心架出来,架上叠满了错落有致的糕点饼乾,看样子也不是特别为了招待他们而做出来的,而是家中原本就时常准备这类的餐饮,许是大少夫人喜欢。 管事对着紫重影道:「少夫人才刚醒没多久,还待在房里,已经让人去通知了,您先吃点东西。」 紫重影眉头一皱,莫明所以道:「崔璇他要睡懒觉就让他睡,我还敢吵他不成,我哥呢?」 管事愣了一下,正要开口说什麽,就听见一道清冷又有些低哑的嗓音,从楼梯口传了下来:「他不在家,前天就出国了。」 一道亭亭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崔璇一身雅致的居家装扮,衬得一张瓜子脸蛋明艳非凡,他看着紫重影与穆承雨亲密并肩的坐姿,颇有些深意得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