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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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洋毅然决然得把自己的Omega腺体割开了一个大口子,坚信赤九狼拒绝他是因为他是个Omega。 邦联的贵族圈是非常不能容忍BO婚配的,因为BO的结合会稀释纯正的基因跟血统——BO伴侣是生不出Alpha或是Omega後代的。 另外,由於BO婚没有办法实施完整的标记,很容易令婚配的双方感到挫败跟不安全感,增加婚姻的不稳定性。 鹿洋此次偏激的举动,就是表明决心自己不需要这个娇贵又累赘的腺体,阻挡他追求自己最心爱的男人。 承蒙一个Omega如此重情厚爱,赤九狼先前的单身宣言瞬间变得单薄无力,本来赤九狼如果答应迎娶鹿洋已经是高攀,而今鹿洋又如此真情刚烈,忠贞不渝,誓死求嫁,赤九狼立刻被舆论推上了风尖浪口,他的「清高」反而变相成为了一种「渣男」的象徵。 若不答应,他将成为时代的罪人;若答应了,他又会成为了自我真心的囚徒。 穆承雨知道他难熬,却必须得做出决定。 他跟九狼约了见面,接到电话的时候赤九狼正好在一家西装订制服店,正打算取消预约,穆承雨却说他可以直接到服饰店去找他。 进入运协後,有许多不可避免的应酬与会议,赤九狼势必得订制几套出入正式场合的正装。 他单纯开公司做生意的时候,都没有这麽在意过穿着,然而进入运协後,等於半踏上仕途,就必须得遵从另一套截然不同的规则。 在穆承雨的印象里,赤九狼是很少穿正装的,顶多在非常正式的场合他会穿上简式的西装,但也不会打上领带,给人一种阳刚又野性的帅劲,然而实际上跟九狼相处後,会发现他其实只是表情比较少,不爱说话而已,是个腼腆又温柔的人。 赤九狼在更衣间换上了量身订做的三件式西装,他的身材高大,体格健硕,一点都不输给Alpha,穿上精致剪裁的西装後,反而给人一种野性被束缚的美感。 他还把头发梳理到了额头後,露出整张棱角分明,又充满男人味的脸孔,让穆承雨很直觉的想到了在泳池畔露出八块腹肌的九狼。 赤九狼似乎觉得领带很不舒服,直接扯了下来,就往穆承雨身边走。 站在他一旁的是一位中年的裁缝设计师,对於九狼无法适应领带的行为感到很头痛,见到穆承雨专门来找赤九狼,还以为他是秘书,就对他语重心长道:「还得劳烦你协助赤先生选一条像样的领带,他把我给他的每一条都扯下来了。」 穆承雨於是跟着来到了试衣间,陈列着琳琅满目的配件与布料,站在穆承雨背後的赤九狼却显得无从下手、兴趣缺缺。 穆承雨仔仔细细得替九狼挑选着领带,又亲自替他系上,赤九狼高上他半颗头以上,必须得微微倾身,才能够让穆承雨轻松得绕过他的脖子。 穆承雨系好後,才发现自己背靠在一张木柜上,赤九狼双手闲适得撑在穆承雨的两侧,两人轻轻抬头,鼻头就能触碰在一起。 穆承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就露出赧然的微笑。 赤九狼却贴着他的额头,低沉问道:「怎麽突然来找我了?」 穆承雨原以为新闻的事会闹的九狼心神不宁,但显然是他太低估九狼的抗压能力了,他本来想关心一下,又突然觉得这些话说出口没意思,也於事无补。 赤九狼又紧接着问道,这次语气急切了一些:「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现在换季节了,要更注意保暖。」 穆承雨摇头否认,轻抚上了赤九狼的脸颊,温和道:「你才是,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赤九狼苦笑,沉声道:「你是指媒体上关於我的新闻?」他心直口快道:「累倒是不至於,我也没什麽立场喊累,总归还是得花时间去解决,就先等风波过去。」 「白杉城有给你很大的压力吗?」穆承雨扳正脸色,异常严肃道:「他有多宠爱鹿洋,绝不只是一般寻常的表兄弟,鹿洋小时候曾经从脊髓萃取基因载体给白杉城治好了病,白杉城一直以来都觉得鹿洋身体不好是因为他的缘故,非常注意鹿洋身体健康这一块,他肯定是很痛心的,必定会谴责在你身上。」 赤九狼漆黑的眼底流淌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却非常平静得反驳了承雨的担忧:「他没有,他还主动安抚了鹿洋的父亲,谁也没有想到鹿洋会做出如此偏激的行为,我确实难辞其咎,不应该用刊登新闻这麽强烈的手段刺激他,没有人愿意看到这样的後果。」 「鹿洋现在什麽情形?」穆承雨问道:「有修复回来吗?」 赤九狼眼神钝木,疲倦又厌烦,却尽量平铺直述道:「没有,他的伤情已经稳定,转入了一般病房,只不过腺体没有救回来。」 穆承雨刹那间露出了疼痛难耐的神情,彷佛能从九狼的叙述中感同身受鹿洋遭遇的痛楚,他联想起了花庆,饱受腺体残缺的折磨,最终还是早早的香消玉殒,令人惋惜。 赤九狼却从承雨痛苦的表情中,解读出了不一样的资讯,他猛然蹙起了眉头,沉下语气道:「小雨,我一点都不想看到鹿洋做出伤害自己的事,他伯父推荐给我的这个委员职位,甚至是要我把他资助在公司里的所有金额都全部吐出来还给他,公司整个给他我都没有关系!这些对我来说什麽都不是,我一点都不在乎!」 「你说白杉城要迁怒於我,要我付出代价,我都会坦然接受,但实际上他没有这麽做。」 赤九狼扬高了声调,猛地抓住了穆承雨的肩膀,道:「虽然我从来都不觉得他是一个好人,我知道他对你做过的事情,但不得不否认,从我膝盖受伤之後,还有公司被挪用公款的事情,白杉城都对我提供了不少帮助,你想想看,他若是要把我赶出湘城,我现在还会在这里吗?」 穆承雨目瞪口呆,一时噤口无话。 赤九狼眼底充斥着浓重的失望,重叹道:「而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鹿洋的事情责怪我,认为我不应该欺负一个Omega?」 穆承雨眼睁睁看着九狼变成陌生的模样,失措得想要挽回这个失控的话题,否认道:「没有,我怎麽可能会责怪你……」 「你该看看你刚才的表情,让人……」赤九狼琢磨不出恰当的词汇,沉默了下来。 穆承雨知道自己这次真的伤害到了九狼的心思,也很懊悔不该在这件事上发表意见,於是很快得低头道歉:「对不起,九狼,是我说了不好的话,希望你能够原谅我……我今天还是先回去了。」 赤九狼却没有让他擅自离开,还是同样把承雨圈在自己能够轻易掌控的范围底下:「你希望我怎麽做,小雨?」 穆承雨只是失魂落魄得垂下眼睫,呐呐道:「现在的我……没有资格帮你决定任何事情。」 「你有。」九狼却不给他逃避的机会,果决道:「你现在只要说一句话,我立刻就辞职,抛弃所有公司的持股,这运协委员我也不要了,还要花不知道多少时间学习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我都不要了!现在就立刻飞回宛国找我母父。」 穆承雨自然没有说出这句话,赤九狼却像是经过深思熟虑,才提出这麽一个孟浪莽撞的决定。 他还给了穆承雨一个台阶下,更像是留了一条後路给自己:「我没有要求你陪我一起回去,就只有我自己,决定不待在这里了,邦联於我本来就无牵无挂,我父母亲及家业也老早就迁到了国外,除了……」 这个想法,很早很早就一直盘旋在赤九狼心底,他却一直都没有放弃,没有放弃承雨与他的情谊,然而如今的他,也不得不走到心如死灰的阶段。 看着穆承雨比他更加消沉而难看的脸色,赤九狼还反过来宽慰他:「我早就该回去了,回去也没什麽不好,我家有农场,也方便让我兼差写写程式什麽的……等你有空的时候,欢迎你随时来宛国找我。」 理智上而言,他是能够接受九狼想要离开的决定,甚至认为九狼这样做是一个对他非常公平的选择。 但穆承雨就是刹那间什麽话都说不出口,他打从心底的认为,离开并不是赤九狼真正最想要的东西。 赤九狼看出了穆承雨眼中的犹豫,不禁怀着战战兢兢的期待问道:「你不希望我离开吗?」 穆承雨忡怔得点了点头,却道:「你奋斗了这麽些年,一旦离开全部都会化为乌有,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赤九狼的脸色肉眼可见得沉了下来,他露出了受伤以及不可置信的表情,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位他守护了十几年的好友,花掉了几乎他所有的青春,无怨无悔。 原以为心灵相通,已经是他保有的最後底线,却在今天换来了穆承雨的一句指责,指责他的本心,指责他根本就不该放弃这即将到手的荣华富贵! 赤九狼一瞬间被巨大而沉重的失望及怒火冲昏了理智,浓厚的爱意,早已经从流经心脏最赤红的鲜血,逐渐沉淀变黑,直到最後变得漆黑而黏稠。 他的爱意,在最浓黑的刹那,竟与恨意分不太清区别。 赤九狼轻而易举得就把穆承雨压倒在木柜上,逼他屈服在自己的臂弯底下,而穆承雨完全没有抵抗,像是认准了赤九狼迟早有一天会用体格上压倒性的差距去制伏他。 赤九狼用一种绝望的语气问道:「你要我留在这里,即便我要入赘鹿家,和一个陌生的Omega度过接下来的一辈子?」 两人之间再没有了友谊的禁制及藩篱,他们赤诚得摸着自己的真心,叫嚣得宣示自己的主权,不再隐埋天性,不再欺骗自己,赤九狼几乎哽咽着道:「你要我娶鹿洋?」 穆承雨毫无畏惧得迎上赤九狼被怒火灼烧的眼睛,似乎从未在这双沉默又笃定的眼睛当中,看过任何一丝疲倦或是脆弱,穆承雨掐了掐自己的手心,避免自己又卷入回忆的美好。 穆承雨皱着眉头,清明又冷静得注视着赤九狼,忽然间,他猛地扯过赤九狼的领带,正对上那双忧郁又深情的漆黑眼眸。 他听见自己清晰无比得道:「你为什麽不?」 赤九狼近乎丧失理智得瞪着穆承雨,愤怒冲红了他的双眼,蹂躏了他的表情,赤九狼粗鲁得托住穆承雨的後脑勺,逼迫他往上看着自己的眼睛,逼迫他狠心得亲手撕裂他的真心。 穆承雨没有任何的挣扎或是痛苦,眼睁睁看着九狼露出心痛难喻的神情,最後缓缓得闭上眼睛。 若是赤九狼想要的话,他可以低头含住这双嘴唇,肆意得啃吻撕咬,宣泄他多年来的隐忍及欲望,他可以把这张漂亮的脸蛋压制在木桌上,深色的木纹以及白皙的肌肤反差,将是最令人血脉喷张的感官飨宴。 但他是承雨,赤九狼怎麽可能忍心伤害他。 与九狼做了表态之後,穆承雨拿回了原本放在九狼家中交由他保管的匕首,也就是紫重影千里迢迢送到他手里的那柄骨董匕首。 不知道为什麽,穆承雨一直有种与时间竞跑的焦虑,他花了大部分的时间在研究錂金属上,综观他这麽段时间里周转折腾,连瀑布都跳下去了,所蒐集起来的资讯,其实一直围绕在一个东西上转--就是錂金属。 但查了这麽多书面资料,穆承雨却总觉得缺乏一件关键性的资讯,让他的调查始终滞留在某一个阶段无法突破:究竟錂金属要如何操控,他没有关键性的实证。 穆承雨在好几篇关於錂金属所发表的论文当中,重复好几次看到一位学者的名字,罕见的是一位纯理论的学者,并不是军事人员(通常錂金属研究者都是军方内部人员),或许是穆承雨比较能够切入的突破口。 一查下去,得出了一好一坏的消息。 坏消息是这位学者已经辞世;好消息则是,这位学者曾经任职於湘城的德扬大学,也就是穆承雨以前在邦联就读的大学,而其中一位教导过穆承雨的郭木木教授,正是这位已故学者的学生。 在上一世,穆承雨并没有创立出反侦察系统,而是将雏型交给的郭木木教授,在他上一世离世前,都没有研究成功的消息,然而郭木木教授在上一世给予了他不少帮助,穆承雨算是知道这个人是不错的。 碰巧的是,穆承雨得知了最近会来安情局务公的宫思哲先生,这位宫先生正是郭木木的伴侣,穆承雨身为特级技术官,很容易就跟郭木木约好了见面。 郭木木顶着一张十年如一日的娃娃脸,即便有些岁数了却让人看不出来,他对於穆承雨提到关於他恩师的研究不疑有他,穆承雨问什麽他都全盘道出。 「老实说,老师关於錂金属的研究我没有参与,也一窍不通,没办法给你有用的资讯。」郭木木坦承道:「不过老师在过世之後,留下来的学术文件,有一部分是交给了我,或许我能找出一些对你有帮助的文件。」 有郭木木这麽倾囊相授,将相关文献无偿得交到了穆承雨的手中,穆承雨细细下来,大部分都还是一些纯理论的假说,或是一些常出现在其他文献里的已知理论,唯有一部分是穆承雨从未过的,关於纯粹的錂金属如何被使用。 这位叶姓学者相信,纯粹的錂金属是能够被操控的。 历史记载中关於皇族能够徒手操作液态金属,绝对并非空穴来风,他提出一个想法是:皇族也不是天生就会操控液态金属,而是被锻链出来的,而起初锻链的媒介就是--皇族的自身的血液,更甚的是使用自身的脊髓液。 这项拓展知识的崭新任务,让穆承雨振奋起了精神,暂时忽略了身体上的烦恼,还有与九狼失和的顿挫,以及与邱大人之间日渐紧张的关系。 穆承雨有想过邱大人会厌倦,会腻味他木头一般的性格,会遇到更年轻更漂亮的Omega,然後逐渐冷淡他,最後好聚好散,却从未想过邱大人会因为某件事情,对他大发雷霆。 穆承雨自从没有再频繁呕吐之後,就有定时回到安情局上班,这天他待的比较晚,回到家已经天黑了,官邸内灯火通明,显然是邱大人已经回来了,倒是很难得的比穆承雨还要早。 穆承雨在起居室跟餐厅都没有见到人,正觉得奇怪,还以为是家里来了客人,询问了管家,管家就请他到二楼的书房,邱大人正在书房里等他。 穆承雨毫不犹豫得就推开了书房的门,只见邱成鸢正装笔挺,头发整齐得梳理在後,俨然是工作时发号司令的模样,虽然没有信息素,却给人足够的压迫感,光是待在同一个独立的空间,都让人不寒而栗。 穆承雨下意识想护住腹部,但却按耐住了,他笔直而谨慎得站到了邱成鸢的面前,等候男人的发落。 「承雨,我不想对你太严苛。」邱成鸢松鼠灰色的瞳孔浪漫起来多情无际,但实质是非常冰冷的颜色:「我接下来问你的话,你如实告诉我。」 穆承雨怔了一下,也不容他多想,点头应声答应。 邱成鸢沉声道:「特级技术官的职权,是在一般安情局干员之上,然而同样的,受到的规范及核查就更为严峻,你九月初受派到蜿国做技术支援,却在任务完成後,独自前往海岸线边境的保育区逗留,你去做什麽?」 穆承雨没有迟疑太久,即答道:「正好那时候发生了不明爆破事件,又距离上回的运输火车脱轨事发地点不远,我身上携有反侦察系统的侦察装备,於是我就前往了第一现场。」 穆承雨语调不疾不徐,诚恳道:「之後我有上函紧急授权文件,也得到当地检警以及蜿国保育协会的核准。」 「谁替你做的担保?」邱成鸢就在等他这句话自投罗网,英俊的脸孔布满寒霜,冰冷而犀利道:「谁有这个权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