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都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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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没有上过林熠凡家的二楼，不过也就来了一次，还只是来做个饭，自然是不知道林熠凡的房间是哪一个，他本以为是关着的一间，但是上去拧的时候拧不开。 心里骂骂咧咧的说这房子怎么这么大。 纪岩又绕到另一侧，这时候能听到水声，隐隐约约能看到半掩的房门透出一点光，好了，就是这间了。 林熠凡上来的急，走到房间的浴室门口才发现主灯还没开，都摸到浴室灯了，索性就没有再去开灯，此时整个房间只有那一小扇磨砂玻璃射出微弱的黄光，纪岩也没有去开灯，他在卧室找了个凳子坐下，等林熠凡洗澡。 里面的人正在享受沐浴，暖呼呼的水铺到全身，大喊了一声啊，表示有被舒服到，他不知道纪岩已经上来了，更不知道纪岩听到这一声后尴尬的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过了十分钟，等他要把自己冲到脱皮，才出来，本来还想泡个澡，但是想想太费时间了，就算了，等把水关上才发现没把干净的衣服拿进来，裹了个浴巾就出去了。 房间太暗，他没有注意到坐在床边椅子上的人，大步走到门口就把灯打开了，然后转身去翻找干净的衣服。 “你洗的也太慢了，不热吗。” 这突然的一声差点把林熠凡吓出屎来，正把头伸到衣柜里，出来时没注意，直接撞到了柜子的侧板。 哐的一声，又是咚的一声。 脚底打滑，一屁股摔在了地下。 纪岩见状，知道林熠凡肯定没注意自己，早知道应该把灯开上的，赶紧上去把人扶起来，还不忘把掉下的浴巾顺势拉起来。 “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你不知道开灯吗！”地下又传来嘶嘶的痛叫。 林熠凡胡乱的搓着自己的头，一大包。 真是艹了。 地板上还都是刚刚自己带出来的水，一下没起得来，撑着纪岩好半天才站稳。 纪岩有些委屈：“我不知道灯在哪里...你自己不也没开灯。” 林熠凡顿时气消了一半，虽然屁股疼炸了，但是想到自己今天一直在麻烦人家，有些不意思。 他站稳后把纪岩手上的浴巾拿了过来，声音小了许多：“那什么，我自己忘了，你坐着，我穿个衣服就好。” 卧室里还有些冷，林熠凡的后背还有些没擦到的水珠，纪岩把他手里的浴巾又扯了过来：“你转过去，我给你擦擦吧，你这样很容易生病。” “啊...哦哦。” 身后的人就很认真的给自己擦了起来，林熠凡有些奇怪，不就是点水吗，有必要这么认真吗，他垂下头又发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有点奇怪，转过身去把毛巾拿了回来。 林熠凡：“我去穿衣服吧，你先坐，或者下去等我也行。” 他总觉得哪里很奇怪，但是实在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估计是真的很久没有去大澡堂了，怎么还有点儿羞呢。 纪岩动作有些迟缓：“你介意我用一下卫生间吗？” “不介意啊，去呗，都是自己人。” 厕所哪还有什么介不介意的。 他找出一身睡衣穿上，现在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洗了个澡脑袋都不晕了，见纪岩还没有出来，想去开门看看，手刚搭上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最后只是说：“我下去喝点水，你等会下楼在上面都行。” 等了一两秒，纪岩回应：“嗯，我马上好。” 林熠凡又想到自己的手机还在里面：“你等会把我手机也带出来。” “知道了。” 林熠凡下楼闻见屋子看都是冲鼻的味道，更想抽自己了，这是喝了多少，他把排风扇打开，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又想到作业还一个字没动，也只能明天再赶了。 他的思绪又飘到了纪岩今晚说的话上面，他有喜欢的人，到底喜欢谁啊，上次唱歌录视频没有讲，明明可以不讲或者说谎的啊，等等，是不是还少了三个字，就现在。 就现在。 那就是晚上现在的那时候？ 怎么还逻辑不通呢这人，有就有，什么叫就现在。 姜页晚上表现的也很奇怪，现在清醒下来一下子就回忆起了很多细节，姜页好像一直有什么想说的，但是每次开口就被纪岩打断，他会不会知道什么，不可能，纪岩和自己关系么那么好，也不像是会随便跟别人吐露心声的人。 还有在他醒过来的那一瞬间谁在他耳边说话，又说了什么，他总是觉得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就从纪岩上完厕所回来，姜页后来也去了，他俩是不是打成一伙了，太过分了。 想想就气。 他猛地站起来，这纪岩怎么上个厕所这么慢，他要去问问纪岩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的，处了这么久朋友居然都不知道。 刚走到楼梯口纪岩就下来了，跟他迎面相撞，纪岩把手机给他：“你的手机。” 林熠凡接过来，话到嘴边还是没有问出口。 只是没有情绪的回了一句：“哦，那你要回家吗。” “你刚刚不会是说有事情跟我说的吗？”纪岩往下走到他跟前，“我想喝可乐。” “我给你拿，让我想想要和你说什么的。” 林熠凡丢完这句话就跑去拿可乐了。 纪岩刚在卫生间看到林熠凡的手机，才发现自己差点就忘记了坞止找他的事情，他很想打开看看，但是没有密码。 前段时间坞止和他说有什么可以找他帮忙，又问他是不是喜欢林熠凡，话里话外总之就不是个好东西。 现在周铭予跟他的关系纪岩也知道了，真不知道两个人又要搞什么幺蛾子，林熠凡作为他们这件事情的局外人，纪岩现在只想让林熠凡是局外人，追不追都要等自己把这件事情处理好才行，自己的言行举止是可控的，但是他不能去控制别人的，这就很让人头疼了。 在厕所待了很久才决定等过几天要把坞止找出来谈谈，真是不知道怎么还有心思搞这些事儿。 喜欢一个人已经很累了，还是暗恋，就怕事情最后没有结果还要弄得被人讨厌，纪岩也忘记自己在厕所短短几分钟到底谈了多少口气了。 如果可以撑过高三最后半学期，以后就好办多了，没有了学习的压力，也会少了点父母对他们无时不刻生活上的关心，自由的时间也会变多，而且可以做的事情也会很有很多。 他知道以他自己的思路没有办法理解别人的所作所为，比如那两个，但是他一定会把不好的事情都保持在可控范围之内，一切尽力而为。 这时候纪岩已经坐下了，看到林熠凡给他用杯子装着可乐，心里还是暖暖的。 林熠凡说：“你不喜欢带气的，所以我那次之后就经常早上开一瓶放着，万一你晚上来我家，就有的喝了。” 纪岩认真听着他讲。 他又继续：“我可没有特意记啊，后来我自己尝过，还觉得还挺不错，偶尔就会喝。” 反正纪岩不来他就自己喝，也不浪费。 纪岩转过脸去，抬手捏了捏林熠凡的脸颊，笑着说：“你酒醒了？” 林熠凡呆在那里没说话。 纪岩又说：“你知道你又多难搞吗，我都快被你搞疯了。” “一会儿这样，一下又那样，真是苦了你们家的空调，开开关关心疼他。” 他看着林熠凡，试图从他眼里看出点什么，但是扫了半天，除了呆滞还是呆滞，他捏脸这个行为已经很亲密了，难道这人没发觉吗。 而且两个男生之间怎么会有这举动。 他手在小脸颊上停留了半天，林熠凡还是呆滞，愣神的回了一句：“我听见我哥说让你好好照顾我。。。” 纪岩无大语，把手松开：“你不该听的都听见了，该知道的自己一个字儿没听进去。” “什么，我听见了啊，你喜欢个人。” “我喜欢...”我喜欢你啊你个小东西，“我不喜欢人我喜欢什么。” 林熠凡疑惑：“可是还有半学期我们就要毕业了，你还不去追她吗，万一就这么。。。错过了怎么办。” “没事儿，不会错过的，我要是想追他，随时都可以，就算不在同一个班，以后不在同一个地方。” 纪岩喝下一大口可乐，真甜。好像上次在林熠凡家就是喝的这个牌子，比以前自己喝过的那个要甜多了。 他满意的又灌下一口，又随口一带：“你不要多想，我之前没有和你说是因为我不确定。” 林熠凡不知道自己在考虑什么，就有这么一刹那，他恍惚的觉得自己有点不太了解纪岩这个人，不是现在不了解，而是从来都没有去认真的了解过。 今天他可以这么轻松的说出自己不确定所以就没有告诉他，那以后会不会有很多不确定的事情所以也什么都不会告诉他。 纪岩似乎是个会自己思考很多的人，有时不该说的或是不想说的就不会让别人知道，他和自己不一样，林熠凡是害怕别人的拒绝，而纪岩是用来拒绝别人的，好像所有的一切他都会很理智的去考虑，也好像能知道别人所想。 就像那次，他完全可以装作没有听到自己说马上生日这件事情，想起那天纪岩的样子，如果最后没有说他陪自己过生日，林熠凡简直真的会以为纪岩的心思只在游戏上面。 纪岩这样的人似乎只会去做对自己没有伤害的事，或是在无聊时打发时间而已。 这么想想，林熠凡有些不开心，但是他为什么这次一心都铺在纪岩身上，很不解。 以前的那些朋友，什么都表现在脸上，一眼上去就知道人在想什么，纪岩之前也是，现在看来，这个人还有他许多没有挖掘到。 有些时候，林熠凡感觉纪岩是真的把他当朋友，没有什么奇怪，有时候两个人与人之间该有的相互吸引这个东西本来就和玄学，那时候还确实有点讨厌，但是说不上哪点不得劲，现在细想，也没有哪里不对劲。 林熠凡很少会动脑子去思考这些很费脑细胞的问题，但是他现在有点忍不住，说不上来，他不是被下。。。gǔ了吧。。。 我去，突然害怕。 纪岩见他一直没动静，轻轻推了他一下：“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你别难过林小凡。”他声音又放软了些，“以后我什么都告诉你，行不行？” 看吧，这人真的很聪明，林熠凡斜眼看他，纪狗，深藏不露！ “行吧行吧，我相信你，真是的，一个大男人撒什么娇。” “你没有过？半小时前是谁啊。。。” “行行行！”林熠凡抬眸看了一眼时间，都十一点多了，又看向纪岩，“要不一起跨个年？” “那你还不把游戏打开？” “真难伺候。” ...... 纪岩全程脑子里想的都是他微信那一茬，根本没放什么心思在游戏上。 这时候林熠凡的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亮了起来，纪岩现在正敏感，一下就盯住屏幕，上面显示了微信消息。 纪岩这一晃神，又死了。 “哎，你今天怎么回事，不在状态？” 纪岩脱口而出：“你微信有消息。” 他不知道是谁，但是脑子里都是不好的那些想法，林熠凡有没有回坞止，是不是坞止又来找他了，什么名额，林熠凡为什么也什么都不和他说，难道自己对他还不够好吗？ 林熠凡奇怪的看着纪岩，拿起手机：“哦，我哥，他说他到了，让我早点睡。” 听闻，纪岩松下一口气，还想等这林熠凡继续说些什么，但是他只是滑了一下，然后又把手机放下。 这样并没有让纪岩焦躁的心有一丝一毫的缓解，他忍不住问：“你...认识坞止吗？” 他还是没忍住，他总觉得拖一天，事态就会更严重一点，他明明可以以后找时间问，他也不是自控力这么差的人，要不是跟姓周的认识，纪岩可能只是会觉得他班里有点事而已。 林熠凡皱眉：“坞止？你怎么知道他。” “就是，这个姓太不常见了，有回查排名看到的。” 没什么理由，纪岩只能胡扯一通。 “能入了你眼里的名字肯定也是不简单的人，我前段时间也认识了一下。” 确实，坞止也是个学霸，就是不学好，但是怎么办呢，老师也管不到，只是说成绩稳定住就行。 有天放学林熠凡刚出门就有人堵他，惊得双下巴都出来了，那人自我介绍了一番后说出了目的。 林熠凡大脑蒙缺的听完了一大串话，最后总结就是：有个互补学习的群邀请他加入。 哦，换句话说是，不好好学习你就考不上大学，所以大家一起帮忙，而且大多数还都是复读生。 他后来也找了几个跟他同样处境的人问了一下，确实有这回事。 林熠凡问他们坞止这人又是干什么用的，有个人说：他闲的。 锤子都没他闲，林熠凡倒是没有直接拒绝，只是说再看看，毕竟旁边还有个纪岩，出个门儿就能face to face，给疑难杂症来个密切交流。 但是后来坞止又找他，说给他留名额，不过林熠凡那时候喝的正欢，之后在厕所看见消息也还没有回他。 不提这人都要忘了。 纪岩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那他找你有事？” “你怎么知道？你看我手机了？” 纪岩顿时心虚，在他听来林熠凡的语气有些冲，他低下头，拼命的想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 林熠凡在他们认识这么久从来没有生过气，倒是纪岩他自己，有时候会冷冷的对他，但是后来发现这个人有那么好之后就卸下了心防，在知道林熠凡以前的事情后就越发的想要对他服软。 心慌被无限放大，要是放在以前他甚至都不会说出这种不过脑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