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补偿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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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的空调一直都没有打开，窗户也因为透气而大开着，几丝冰凉的风钻进来，又让纪岩浑身打个了颤。 正低头冥思，突然一只手伸过来，还握着个手机：“你慌什么，我知道是你给我个打电话的时候看见了。” 真是的，自己手机里有没有什么秘密，这人好像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样。 纪岩一时没反应过来，对啊，他慌什么，不就是打电话的时候看见了吗，刚刚脑袋怎么没有转过来，真是傻了。 他刚想把手机推走林熠凡又开口了：“我不确定，所以没有告诉你，他就是想拉我近一个学习群而已。”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纪岩听到这句突然拿过眼前的手机，翻找着坞止的对话框：“我就随口一问，但是他不是什么好人，你离他远点。” 这话听着像是给他个心眼但是语气却是无比冷漠，又像是在告诉他你必须听我的，我说的什么都是对的。 “怎么了，你跟他很熟？”林熠凡这时才有些不开心，他一把拿回自己的手机，埋怨了一声，“还不让我交朋友了。” 本来想说问问纪岩意见的，但是纪岩语气有些差，莫名其妙。 手里的东西突然被抢走，纪岩本想拿回来，他还没有看完聊天记录，只知道林熠凡没有回他，但是这样翻看总归是不好。 心里就像有个东西堵着，上不去，下不来，噎住了。 “不是...” “不是什么，人家学习也很好啊，我不是非你不可啊，而且你不是也有喜欢的人了吗，更没有时间一心二用吧？” 林熠凡一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开心，也是莫名其妙的不爽了起来，可能是很久没有发脾气了，一个人在家能跟谁发火，偶尔不顺的事情不都是唉声叹气几下就缓解了自己心里的不舒服。 他有些燥，他不喜欢纪岩用这么片面的看法去看待一件事或是评价一些人，他不知道坞止和纪岩有什么矛盾，纪岩看着不像是会主动挑事儿的，不过话说回来，上次的那个男生... 跟自己也没多大关系。 坞止目前为止没有做什么让林熠凡为难的事情，只是建了个普普通通的群而已，自己还没接触呢就要被纪岩一把拦下，他不喜欢被人管着，没错就是这点让他很不爽。 他没有管纪岩现在怎么怎么样，又像用怼人的语气对着纪岩：“我现在都不能交朋友了吗，我之前确实什么都围着你转，但是以后我会尽量保持距离。” 林熠凡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因为他一瞬间又想到了纪岩对他做那些很暖心的举动，一时就没了底气，嘴也抿了起来，眼神闪躲。 “纪岩，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纪岩坐在他身边一动不动，双手握紧拳头，林熠凡刚刚的一番话让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也是很懵，他现在不能和林熠凡有冲突，他也不想，意识到刚刚的语气很不好，一下就放轻了声音：“我刚刚有点冲，因为坞止这个人我接触过一两次，对我的态度不是很好，所以和你说一下的。” 他又继续：“我不介意你每天找我，我现在，是打算对那个人有所行动，但是在我心里排第一个的一直是你，你是我来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人，我不想和你保持距离。” 纪岩低下头：“而且我答应过你哥会好好照顾你的。” 今天的这事儿足以说明林熠凡并不是一直没有脾气，只是会莫名其妙的发出来，真像林锐说的，他心里有什么都不会说，只有在憋不下去的时候才会让别人发现，如果没有人发现，那就再憋回去，反正自己能好，就是时间问题。 纪岩又问：“你有什么就说，我其实不是很懂你的想法，可以吗？” 他被这么一问，心里更过意不去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喝完酒情绪不稳定。” 今天怎么回事，纪岩明明没有哪里惹到他，只不过是语气稍微差了点而已，以前又不是没有过，可能真的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吧。 “没关系，你要是想去就去，你想随时找我也可以。”纪岩又看了一眼林熠凡的手机，然后再移开。 林熠凡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突然又问了一句：“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什么？”纪岩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就是以后还待在这儿吗，还是说要搬走？”林熠凡把头扭向纪岩。 纪岩被这么一问，还真是没有计划过自己的以后，只是想离开这个地方而已，为什么想离开他也不知道，但这只是很久前的想法了，后来的想法都被林熠凡这三个字填满了，以至于都要过年了还没有认真的再去考虑这些事儿。 搬家，也有可能，他没有决定权，只能希望爸妈的工作稳定。 纪岩过了很久才回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就是很突然的想到了这个问题...不行？” 林熠凡的想法和说出的话总是有些清奇，纪岩有些想笑。 林熠凡又说：“就不能闲聊一下，增进增进感情。” “你还有我什么不知道的，我都告诉你。”纪岩嗤笑，这人说自己酒醒了，他还真信。 等了半天等了句算了。 林熠凡去关窗户，纪岩看了眼时间，就快十二点了，正好也要回家了。 两个人就沉默的坐着，林熠凡今晚后来的状态确实有点不对劲，本来以他的性子应该是咋咋呼呼的跨完年，然后再蹦蹦跳跳的上楼睡觉，但是一直到12点，还是纪岩提醒他，才反应过来。 林熠凡只是来了一句：“好困啊，我真的要睡觉了，还有作业没写，明天闭关了。” 说完就上楼了。 纪岩想跟上去，但是控制住了自己，他在客厅四处看了一圈，发现上次他盖的毛毯还在沙发上放着，叠的好好的，在那里站了会儿，默默的躺上去了。 他不喜欢去别人家里，就像林熠凡后来没有让任何人来自己家一样，但是自从上次两人都破例后似乎有许多都正在朝着同一个方向发展，纪岩有点儿想方向盘了。 林熠凡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又想了很久，都没有想起来谁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想去问姜页，但是这么晚能问出点什么。 他哥哥自从上次分开后就没有见过，这回好不容易能见个面，自己却喝成这样，搞什么啊。 突然又有点想妈妈了。林熠凡已经很久没有跟妈妈联系了，这才发现很奇怪，他打开手机，看到微信置顶的老妈两个字的最后聊天时间是周六，不是这周六，而是上周六。 点开聊天界面，两人的最后记录是他妈妈给他发了一张正在吃饭的照片，里面就一个碗，他那时候没有点来看，这时候才点开大图，是一碗宽面，只不过还没有开始吃，上面都被小菜挡住了。 照片底下还有许瑾宁说的话：在家找到的面，省的烧饭了。 下面是林熠凡回复的：还就洗一个碗。 然后还是林熠凡的话：最近准备考试了。 许瑾宁说：好的，加油，最近妈妈有点忙，你要照顾好自己。 然后他就没有再回复，一直到今天。 他奇怪，以前他妈妈基本上每天都要问问自己的情况，就算不是每天，一周也会有个两三次，为什么这次这么久都没有来找他。 他开始打字：过年什么时候能空下来啊。 后面还加了个嘻嘻笑的小表情。 这是他第一次盯着手机屏幕等妈妈的回复，他总觉的有些不安，但是不知道这些不安是来自哪里。 等了半天，发现现在都凌晨了，他安慰自己妈妈应该睡觉了，等明天起来就能有回复了。 放下手机准备睡觉，但是辗转反侧睡不着，他又拿起手机点开林锐的聊天框。 打字：你年底忙到什么时候啊哥。 继续打字：我问妈妈她说她最近好多事。 似乎是完成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他心里这才舒服了许多。 ———— 半夜林熠凡醒来，迷迷糊糊的就去摸手机，点开屏幕，一条消息都没有，他又开始慌了起来，嗓子也有点干，他咳了两声，生疼。 难受，下床，喝水，杯子里没水了，开门，下楼。 到底怎么回事，今年的第一天就这么烦躁，明明前两天还说新的一年新气象。 他摸索着楼梯下去，也没有开灯，走进厨房，打开了很小一盏照明灯，然后去找水壶，他记得纪岩晚上烧了水，应该没有喝完，果然，虽然冷掉了，但是此时他非常需要一口来急救。 他看到旁边还有一小瓶蜂蜜，盯着看了会儿，把水杯放下，然后挤了点进去，由于水实在太凉，一进去整条就直接沉底，林熠凡看着两个东西接触后的反应，骂了自己一句傻逼。 一口干了这杯清凉，还有一丝甜，他喝完又看着杯底的蜂蜜，把杯子丢进了水池里。 转身关灯要走，手摸上开关的一刹那，他正好抬头，瞥见沙发上有个鼓鼓的东西，不是他眼神好，是那坨东西太明显。 纪岩这个傻逼。 他又骂道。 林熠凡现在终于知道自己碰不得酒精，这玩意儿居然能让人心里多出这么多奇怪的想法，一整晚的自己都不对劲，变成傻子又变的冷静，他不喜欢冷静下来的自己，真是累了。 他摇摇头走上楼。 没过一会儿，捧着条被子又下来了，不是找出来的被子，就是他五分钟前还在盖的，上面还留着没有消散温度。 他把厚厚的被子盖到了纪岩的身上，然后又像上次那样，躺倒了沙发的另一头，唯一和那次不一样的就是两人现在一起盖着两条被子，也比那次更加暖和。 林熠凡有人靠着，很舒服，很有安全感，他感觉有些奇怪，但是没有想太多，困意一下袭上来，没一会儿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纪岩睁开眼睛，客厅黑乎乎的，他看着前方，好像真能看到什么一样，慢慢坐起来，看向身下被包裹起来的人，伸手掖了掖有些离开他脖子的一端，又往他身上靠了靠，把林熠凡微凉的脚放进自己的卫衣里面，包着。 ———— 第二天纪岩醒来没有感受到林熠凡，他习惯性的拿起手机，有一条新好友消息，看到头像，记起来是林锐，点了同意，发了句：林锐哥？ 打完字又躺下了，没多会儿又把手机拿起，给林熠凡发了条消息问他去哪里了，看了眼时间，已经中午了。 他揉揉太阳穴，坐起来，把身上的大被子抱上楼，放在林熠凡的床上，给他铺好，楼下的毛毯也叠起来放在了之前的位置。 下意识走进厨房，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就进了厨房，看见水池里有个杯子倒在里面，纪岩把杯子拿起来，看到里面凝固的蜂蜜，笑了起来，摇了摇头：“一点常识都没有。”又把杯子洗好放在了架子上。 这时候和林熠凡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两个袋子。 “醒啦，昨天我真是闹死了，你肯定没睡好。”林熠凡看起来又回到了之前那样，完全看不出来能有昨天的一面。 纪岩很快回他：“你还记得，早知道不答应你哥了，手臂现在还酸呢。”说着又去揉了揉膀子。 看纪岩这样，他有点不好意思，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说：“快来吃，补偿你的。” “你买了鱼丸？” “是啊，本来是晚上才有的，我好说歹说老板才给我做了，真不容易。” 林熠凡本来出去要买午餐的，走着走着就到学校附近了，看见赵老三小吃开着，直接进去了，那时候俩夫妻还在准备蟹黄鱼丸，正在做着，林熠凡一进去就说来两串，人家老板让他晚上再来，他说他想吃的不行了，磨了半天才同意就烤两串。 因为刚做的太新鲜了，林熠凡没憋住在路上把自己的一串儿吃了，然后使劲忍着想再来一串的冲动，一想到纪岩第一吃到的时候那表情他就禁不住想笑，就像吃了禁果一样，加快了步伐往家里走去。 纪岩看着袋子里孤零零的两颗，笑了：“味道怎么样？” “当然好咯，很久没吃了，你还说想吃的，赶紧吧，要冷了。” 林熠凡直勾勾的盯着纪岩把一个吃下去，想着别看了，大不了晚上再去。 谁知道纪岩直接把剩下的一颗递到他嘴边：“你吃吧。” “你不喜欢啊？” 他笑起来：“不是，吃了一个才想起来没有刷牙。” 纪岩又问：“你家有没有牙刷。” 什么，自己回家刷个牙不就行了，林熠凡愣神了一秒钟然后说：“浴室靠门的柜子里，你自己拿吧。” 两人就这么草率的把午饭解决了，纪岩回了趟家又过去了，说要在林熠凡家写作业。 林熠凡当然是乐意的，他好像记得昨天自己说要闭关，闭关干什么，盯着不会些的题目发呆吗。 纪岩说：“走，写作业去。” 几小时后眼睛都要写花了，林熠凡有些累：“累死我， 以后不能这么玩儿了。” 纪岩没看他，继续写着试卷：“你知道就好，没多久了，过完年时间就过得飞快，我们都能解脱了。” 林熠凡突然想起什么：“我昨天是不是问你以后的打算，你还没说呢。” 纪岩以为这人都忘记了，没想到还记得，他这回想了很久然后开口：“我想去远一点的地方。”又笑了起来，“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我要再认真考虑考虑。” 以前不会有这么多顾虑，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有他想要...追随的人。 纪岩很迫切的想知道林熠凡是怎么计划的，这样自己又多了一个方向。 他反问林熠凡：“那你呢？” “不知道，可能出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