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儿小说 - 耽美小说 - 酷在线阅读 - 097 愿意给我拥抱吗

097 愿意给我拥抱吗

    我煎熬着猜想:他们绑架我到底是想要什么?

    肖雯被男人推搡着押进房间,她向我走来,我立即低下头,以免对上她充满仇恨怨气的眼神。

    肖雯被当成一个工具,男人让这个工具承担所有肉/体伤害,以此对我造成精神伤害。

    矮个子男人出门买午饭前,反复交代高个子男人,叫他千万不要打我的主意。

    矮个子男人出门没几分钟,高个子男人解开皮带向我走来,他一边掏出东西玩弄,一边舔嘴唇,伸出舌头快速地上下扇动。

    那样子真是猥琐极了。

    他的目光聚焦在我的胯间,那厉害又下流的眼神好像能够刺穿我的身体。我全身仿佛被锈蚀了般僵直,脸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因害怕而抽搐。

    他拿着我的四肢,动作粗暴地扒光了我,因为极度害怕和体型差距,我学到对敌招数几乎没有施展的机会。

    手腕被他从后面钳制住,捏得很紧。当他的手压到我后腰上,使我的屁股撅起时,我呼吸骤然一收,心道:完了。

    “好丑啊。”肖雯对于我此时处境的这样评价。

    压在后腰上的手离开,男人将我往地上一扔,破口大骂,“草/你妈的,你有病吧,身上不是黑一片就是红一片,太难看,太丑了。”

    我抓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男人骂够了,靠在窗边抽烟。

    穿好衣服,我反应过来,三年没说过我丑的肖雯,在我被伤害时,云淡风轻地说了句我好丑。要强/奸我的男人,因为这身胎记和水痘放弃了这个想法。

    我连没强/奸的资格都没有!

    我是一个人?

    不。

    我是恶心的,生活在下水道的蛆虫。

    难受和失落翻腾而起,像一整瓶变质坏掉的汽水堵在嗓子眼,它们刺痛我,灼伤我的五脏六腑,誓要把我的呼吸变成硫酸。

    这一刻,我尝到了被全世界抛弃的滋味。

    我关紧心门,不再愿意去接触别人,去感受情感。

    卧室门毫无预兆的开了,警察出现在门口,男人闪电般靠近我,拿刀抵着我的脖子,狂妄地叫嚣,“都让开,放我走,不然我就杀了他。”

    杀了我?好啊。我真想这样回答他。

    没等警察靠近,我突然出手,想打掉他手上的刀。

    这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怕,因为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更糟的结果了。

    刀没打掉,寒光一现,直直朝我腹部刺来,我逮住他的手猛力向下按,刀尖划破我的裤/裆,刺中紧挨着阴/囊的腿内侧。

    男人拔出刀,带出一泼鲜血。

    警察一拥而上制服了男人,周岚迪冲过来扶住我,心疼地低声喃喃,“没事没事,妈妈在呢……”

    我被紧急送往医院,因为要配合警方做笔录,就住进了普通病房里。

    警察告诉我,两名嫌疑人都被抓捕归案,我的手机里没有SIM卡,男人并没有打电话要赎金。

    这是为了什么?绑架我仅仅只为了折磨肖雯?

    “噗通。”重重的一声。肖雯在我面前跪了下去,哭着求我救救她。

    空气凝固,时间静止,我的思维被拉成一根直直的线——他们绑架我的目的,是为了艾滋病。

    我联系到北京艾滋病研究中心,得知他们缺少资金和人才,基本属于停止研究的状态,更加确定了他们绑架我的目的。

    周岚迪十分强硬的拒绝了我要钱的请求,我向她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帮助别人,最后一次善良,以后,将会按照她要求的样子生活。

    她欣然同意了。

    神经科的匡医生说刀伤到了生zhi器周围的神经,需要检查,我躺在窄窄的检查床上等待。

    匡医生拿一个ipad进来,轻轻关上门,“小年啊,你自/慰过没有?”

    我没听懂,坐起来问她,“什么意思?”

    “就是自己解决啊?”匡医生在ipad按着什么。

    “听不懂。”我直言,“我没听懂你的意思。”

    “晨/勃的时候,你不解决吗?”匡医生从白大褂的兜里抓出几大朵栀子花,放在检查床两侧,提醒我,“别压到了,这样房间里香。”

    我大概听懂了一点,却又不是太明白,只觉得应该和男生的生理有关。

    我接触不到什么关于生理的知识,周岚迪不会和我沟通这个,一年只能见到一两次的年兆丰也不会和我提这个。想起高炫舔我脸那次的反应,我红着脸问和蔼的匡医生,“是指流出某种的液体吗?”

    匡医生哈哈笑了两声,“你还小,不知道没事,我要检查一下生zhi器的功能,你把裤子脱了,学这上面的动作。”她把发出奇怪声音的ipad递给我,走出检查室,轻关上了门。

    啊……

    屏幕里一男一女的动作,撞击的水声,轻喘的呼吸声,都使我感到不适,如坐针毡。

    房间里有栀子花淡淡的清香,仿佛闻到了屏幕里女人的体香,换做别人会觉得很舒服,可我真的特别反感。

    更讨厌的是,女人极像了肖雯,一头长发,漂亮,单纯,眼睛大又圆。

    肖雯说我丑,从没把我当作朋友,甚至没喊过我的名字,这三年都用“喂”称呼我。

    我无法幻想抚摸她,亲吻她,让她快乐的画面。

    无论屏幕里的女人做再诱惑再勾人的动作,我也没有半点兴趣。

    心理全程保持厌恶,我冷眼看完了时长三十分钟的视频。

    匡医生进来,拉下我的裤子检查,问,“你认真看完了吗?”

    “嗯。”我答。

    “那就是伤到神经了。”匡医生面色凝重,“这下你妈妈可得急死了。”

    本来伤口愈合就可以出院了,但我因为神经病硬留了下来。白天去研究室学习仪器操作参与研究,晚上接受专家长达两个小时的心理治疗。

    被绑架以后,我本就内向的性格在周岚迪眼里越发严重,她请了心理医生,没效果就换,换了不知道多少个,我也没改变,依然不愿意说话,不愿意接触外人。

    不可否认,那个男人的行为给我带来了致命的打击。

    我很丑,没有人喜欢我。

    我还活着的唯一原因,就是艾滋病的治愈药。

    肖雯没做错什么,她是无辜的受害者,她才十四岁,即使我现在无比的讨厌她,还是选择拯救她的生命,再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的人生如同白昼消失的黑夜,从没出现过一丝光亮。

    周岚迪停掉无用的心理治疗,匡医生给我吃一种蓝色药片,叮嘱我嚼碎再吞,把检查室弄得像电视剧里的风雪场所,让我看时长超过一个小时,制作更佳精良,还有配乐的视频。

    这样坚持了差不多一个月,不仅毫无起色,更让我产生了看到女性肉/体就难受头痛的症状。

    周岚迪终于彻底放弃,让我回家。??她请了观音和佛供在家里,每日上香虔诚祈祷。

    “有什么报应就往我身上来吧,阿甚还小,生下来就和别的孩子不同,又没有父亲陪伴,已经够可怜了……”

    无意间听见周岚迪对观音菩萨说这番话,我忽然有点分不清她扮演的角色了,在我心中,她不是母亲的角色,而是掌控者,带领者的角色。

    但那一瞬间,她脸上的哀苦,悲痛,难过,都是一个母亲才能有的。

    九月开学,我换了一所学校,在最后一排单独搭了一张课桌,每个月大概会去上三四天课,用这个时间自学课本知识。其他时间都待在研究室。

    月考,期中考,期末考我都会参加,因为语文不写作文的习惯,我的成绩不再是全年级第一,这让我很安心,因为,我不会再因为成绩第一而遇见下一个高炫。

    *

    夏天,我下楼买水,看见人来人往的路口站着一个带着眼罩男人,他双臂打开,左手拿着一个小旗帜,旗面由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的条纹组成,白T恤上印着字——我是同性恋,你愿意给我一个拥抱吗?

    我注意到有做了伪装的摄像机在拍。

    去超市买水,排队结账时,两个位置靠近的收银员聊天。

    “那个男的已经站了一个小时,才两个人抱了他,我估计他要中暑。”

    “都知道摄影机在拍,他自己都蒙着脸,谁会露脸去抱他呀。”

    “这种行为,有什么意义嘛。”

    “对啊,作秀!”

    她们话里带着揶揄,我心有不平,大力把矿泉水放在台面上,问收银员,“为什么希望有人拥抱是作秀?”

    可能是因为我看起来有些强势,收银员扫条码的动作有些微抖,“哎呀,谁会承认自己是同性恋啊。他根本就不是同性恋,利用这个来博眼球。”

    “我是同性恋。”我固执地说。

    一瞬间,两排等待结账的顾客纷纷看向我,他们的眼神令人难忘。

    那种被当成动物园里稀有动物打量的眼神,是个人,都很难忘记。

    已经十六岁,我有了属于青春期的叛逆。从超市出来,我张开双臂拥抱了那个男人,接近一米八的我比他高半个头,结结实实的抱住了他。

    我的视线里,他后颈有一块很大的纹身,乱七八糟地一团,不是一个漂亮的图案。

    松开他,我问,“你后颈上是什么?”

    或许是出于尊重,他摘下眼罩才回答我,“脖子后面啊?是前年做支持胎记儿童活动的时候纹的纹身。”

    男人的笑容很有亲和力,“很多儿童进入学校,因为胎记或者一些先天缺陷,会被嘲笑,起各种绰号。他们觉得生活糟糕透了,从而产生消极的负面情绪。”他敏锐的发现了我额间的胎记,指了一下,“你……”

    男人的每一句话都很真诚,不像周岚迪,说好了十五岁带我去做胎记去除手术,最后承认,只是小时候为了哄我开心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