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反正我才十八岁
嗯,我想搞你。 年甚非常想干脆地出这句骚话,但最终出口的,却是冷冷地一句,“对不起,我对你不感兴趣。” 年甚知道魏无形最不喜欢什么,他不会贸然踩雷。 得了台阶,魏无形顺势下台,把身后的椅子一拖,含着怒气往外走。 武空起身想追出去,被傅如来喊住,“空空,和我一起去拿虾,手慢没了,海鲜就只能吃海带了。” 年甚故意把面前一盘花生弄洒,拎着弄脏的衣服,以去厕所清洗一下为借口离开餐桌。 朝魏无形离去的方向走,年甚猜想,他不会又哭了吧。 事实证明,年甚低估了魏无形的承受能力,他不仅没哭,还在楼梯转角等着“报调戏之仇”。 听着外面的雨声,魏无形看见年甚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弹掉吸了两口的烟,冲上去,他一手扣住年甚的脖颈,一手捏拳直击腹部。 闷响一声。 魏无形这是用尽全力的一拳。 这一整套动作并不算太快,年甚有反应的时间可以躲开,但他没有,算是为刚才的事情道歉。 傅如来让年甚背了口黑锅,年甚把这口黑锅扣脑袋上,不准备摘了。 “算我求你了,别再靠近我。”魏无形带着呼吸声和热气的祈求,声音如同水滴落下一般轻。 年甚听起来却是掷地有声,他痛苦的表情严肃起来。 今天要做一个很重要的决定,年甚一直在犹豫,始终没有想好。这一刻,魏无形近乎苦苦哀求的一句话,帮他做了决定。 勇敢去爱还是徒留遗憾。 他选择了“勇敢去爱”。 我才十八岁,我怕什么? 不可否认,魏无形的不断拒绝,让他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似的,觉得隐隐作痛。 “我做不到呢。”年甚喉咙发干,吐出涩涩的几个字。 魏无形扬手又想挥拳,被年甚敏捷地捉住手腕,他保持这个身体靠近的姿势,没移脚步,偷偷贪恋这一头长发带给他的心动。 魏无形的长头发让年甚的下丘脑分泌出大量的苯乙胺,使他仿佛置身于炙热的爱情之中。 年甚不喜欢女生,但却喜欢长头发和口红的香气,所以才会对长头发的魏无形一见钟情,才会在厕所里闻着手心魏无形留下的唇彩香气自/慰。 手腕挣脱钳制,魏无形退后几步,“别以为你爷爷是什么药监局局长,仗着有钱有势就胡作非为。”他颇有气势地反问一句,“惹我?我把你打得你妈都不认识。”临走,还气鼓鼓地故意撞了一下年甚的肩。 魏无形说不清自己到底更渴望爱情还是更渴望过上“正常人”的生活。那些打到脸上的巴掌,一句接一句的自我否定,只要遇到年甚,就会动摇,然后被瓦解。 真是命中注定的克星,魏无形暗骂着回到自助餐餐厅,远远的,他看见人群里,武空和傅如来正在开心的抢海鲜,两个二货,表情好比捡到金元宝。 没烦恼真好,魏无形羡慕他们能不顾形象和一群小妹大妈抢海鲜,反观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不在意别人的眼光,真正的活出自己? 魏无形没走近,等两人端着盘子回座位后,给武空打一个电话,“整蛊行动开始。” 傅如来看见武空接电话,迅速靠拢,竖起耳朵做偷听状,等武空挂了电话,他往嘴里送一口贝壳肉,随意问,“什么事啊。” 武空做了个拉链拉上嘴巴的动作,留给傅如来一个欠扁的得意表情起身往外走。 傅如来看胡帅一眼,胡帅回给他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两人相视一笑,该吃吃该喝喝。 “计划有变,现在实行新的计划,让人把……”年甚在楼梯口打完电话回到自助餐餐厅,看见少了两个人,坐下小声问傅如来,“他们开始了吗?” “嗯。”傅如来有一丝担忧,靠近年甚,低声问,“你就那么确定他们不会临时改方案,万一他们改了,我们可就惨了。” “不会的。”年甚其实不确定,但也只能这么答。 胡帅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武空焦急地声音传出,“快来顶楼,小形子腿好像摔断了,我一个人背不了他。” 胡帅朝两人憋出个一切竟在不言中的畅爽表情,“要人帮忙吗?我喊两个人上去。” “不用,你来就行了。” “好,我马上上去。”胡帅挂掉电话。 傅如来嘴角带起一丝笑意,“稳了。” - - - ———|剧情补丁|——— 年甚按开客厅顶灯,看见躺在沙发上的傅如来,随口问一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啊。”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疲累的眼睛。 “睡不着,我想我妈了。”傅如来望着窗外上海繁华的夜景,手上的易拉罐啤酒又往嘴里送。 年甚换好拖鞋往楼上走。 拖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踏踏”声响,安静的客厅里,这脚步声异常明显,傅如来心情烦乱,喊住年甚,“过来,陪我喝酒。” “我不会喝酒。”年甚回答。 傅如来觉得好笑,又笑不出来,叹一口气,“不会喝酒,不会打游戏,不会出去玩,你是不是现代人啊?” “可能我是外星人吧。”年甚突然中二,脚步往沙发边移动。同居多日,他与傅如来相处融洽,心里默认傅如来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朋友。 傅如来起身拉开一罐啤酒,递给坐在旁边的年甚,也不说话,用眼神交流,内容就是一个字——喝。 年甚接过尝了一口,觉得味道怪怪的,不太喜欢,拿在手里,开解道,“人生不就是这样吗,不到明天,你永远不知道还能有多糟糕。” 傅如来这下笑出来了,仰在沙发靠背上笑了好一会儿。 年甚估计这个时候怎么劝都没用,索性抖个机灵,以毒攻毒。听着傅如来回荡在客厅里的笑声,他发觉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的情商也增长了不少,会审时度势的说话了,知道被欺负可以还手,被伤害可以选择不原谅。内心和肉/体一样逐渐强大了起来。 唯独,生命的意义,他一直没有找到。 很不合时宜的,年甚打了一个哈欠。天天早出晚归,长此以往,身体确实是太累了。 “你躺沙发上休息一会吧。”傅如来不打算放过这个谈心的机会,年甚再累也不会把他放走。 年甚摘掉眼镜放茶几上,拿一个靠背当枕头,倒下没几秒就闭上了眼睛。 “你哭过吗?”傅如来放轻声音。 年甚回想了一下,缓缓吐字,“哭过。” “那是什么感觉?” 在傅如来的记忆里,他从没流过眼泪,所以,他一直想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以前他问过傅宣,傅宣回答他,无悲乃是福报。 不会死,也没有眼泪,傅如来从来不认为这是福报。在这平凡世间,他反而觉得自己是异类,觉得孤单又可怕。 年甚这一点与他来说,算是同类,他觉得亲近。 “心脏被一双暖暖的手捧住的感觉。”年甚忆起与魏无形相处时,每一次落泪的感受,都是这般。 傅如来扫一眼闭着眼睛的年甚,隐约能感觉到他从眼角溢出的爱意,“是因为魏校草吗?” 听见这话,年甚睁开了眼睛。 “把眼睛闭上。”傅如来命令的口气,待年甚把眼睛合上后,他又道,“你喜欢他吧,我早就看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 “你们打架那天,我看见你……”傅如来磕巴一下,“你,我看见你硬了。” 年甚抬手捂住整张脸,觉得羞,但却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听年甚笑了一会儿,傅如来开口说,“他也喜欢你。” 年甚笑声淡了下去,许久才吐出一个字,“你……” 傅如来往嘴里灌一大口啤酒壮胆,想醉偏偏清醒无比,淡淡道,“我也是同性恋。” 年甚并不惊讶,慢慢起身,摸到茶几上的易拉罐,举起和傅如来碰了一下,喝了口,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喜欢我?” 傅如来冒了个酒嗝出来,说去上厕所,踏着拖鞋走开了。 几分钟后,年甚听见关灯的声音,眼前一暗,同时,听见愈来愈近,愈来愈急的脚步声。 年甚觉得不可思议——傅如来在向自己跑来? 下一秒,事实肯定了他的猜想。 带着酒气的傅如来将年甚扑倒在沙发上,两具肉/体隔着衣服摩擦,时不时紧贴在一起。 傅如来呼吸急促,在年甚身上摸来摸去,手始终没碰要紧的地方。 年甚的脸被傅如来的胸口压着,含糊不清地说,“你干什么?你疯了?” 傅如来脑袋持续发热,膝盖往下退,去亲年甚的耳朵,心里噼啪燃起的火苗让手上的动作越来越过界。 “啊!”惊叫声响起。 年甚拿住傅如来两根手指,狠狠往手背掰,让他痛得从沙发上滑下去。 傅如来坐在地上,捂着快断掉的手指,心悸如雷,颤抖着不停深呼吸。仅仅几秒钟的时间,钻心的疼痛消失了,他反应过来,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不会受伤不会死。 甩甩恢复如初的手指,傅如来起身去开灯,灯刚一亮,便撞上年甚镜片后如冰锥般锋利的质问目光。 “对不起。”傅如来垂下眼皮,脸上无光,“我……我就想试试,我以为只要是……就能有那种感觉。”他顶着年甚高压的眼神,厚起脸皮问,“你有反应吗?” 居然是这个理由,年甚沉沉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些,“你看啊。” 傅如来看了眼那个位置,并与变化,反而松了口气,他走近沙发,伸长四肢在年甚旁边躺下,“对不起啊,刚才我脑袋发热,要不,你压我一次,当我还你了。” “你怎么知道他喜欢我?”年甚又问一遍,他好奇傅如来一个外人怎么看出来的。 “我第一天来你家的时候,伍姐开的门,一开门就笑着拉魏校草进门,热情得跟漂泊在外的亲儿子回家似的,我以为她是你妈呢,魏校草说是保姆。当时我就觉得你们两个不对了。”傅如来将手垫在颈后,“后来,在学校里,我发现魏校草总躲着你。我又不瞎,这还能看不出来啊。” “你就凭伍姐的热情和他躲着我,就能断定他喜欢我?”年甚饶是智商200,也不懂傅如来的脑回路。 “不止,还有他的眼神,表情,动作。”傅如来干脆地说,“我是同性恋,和武空胡帅那些直男不一样,反正我看得出来,他绝对喜欢你。” 年甚这下没话说了,起身丢下一句,“我去睡觉了。” “欸。”傅如来偏头喊住年甚,“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你们怎么不交往啊?” “你看不出来吗?”年甚这句话藏着潜台词——你这么聪明,还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了。”傅如来抓一个靠背垫在脑袋下,“他好像有一点反感和男生在一起。” 何止有一点,简直有十点,好吗?年甚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伍姐呢?” “她感冒去医院输液去了。” 难怪你敢在客厅对我动手动脚,年甚哼气,拔腿准备上二楼,又被傅如来喊住,“你那一年的?” 年甚耐着性子回答,“0*年的。” “喔。”傅如来手扒拉着一头卷发,惬意道,“十八岁,你才十八岁,怕什么?追啊!追他啊!谁能逃出“主动”的手掌心?” 这句不轻不重的话,不偏不倚地挤进了年甚的脑里,对啊,我才十八岁,我怕什么? 手机响了,是胡帅的电话,年甚到厕所接,半天才出来,他走到傅如来旁边坐下,敲傅如来小腿一下,“明天胡帅生日,请你吃自助餐,去不去?” “去啊,怎么不去。” “你和我一起去,我有事情要你帮忙。 “什么忙?” “明天再给你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