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你知道我想要的
年甚再一次，感觉到自己活在阳光下。 脑海里，萎靡的天使甚对他说话：你做得真棒。 年甚担心地问：恶魔甚消失了，你为什么不变好，不变大？ 天使甚蜷缩在角落，抱着骨瘦如柴的腿：我和它，并不是争夺关系，我们是独立的。你有没有发现，它时常变大变强，而我，一次都没有。 年甚沉默许久，终于还是面对自己：因为本性难改吗？ 天使甚颇为伤感地冲年甚笑：我不想给你压力，但你知道如何让我变好变大。 年甚不想用虚伪的嘴脸面对天使甚，静默良久后，垂着眸子，挤出愧疚地一声：对不起。 ——我试过，结果是，我无法变好。 这是一句心碎的话，年甚没有说给天使甚听。 即使魏无形就在身边，言传身教，用一言一行影响着他，他也真的试着努力过，但就是无法变好。 年甚如同一张出厂便印上败类字样的白纸，任其如何，也无法摆脱这种设定。 自杀没有让他变好，那只是他逃避现实的方式。 手机上的日历每天更新，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五一假期来临。 又到了出游的日子，几个人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地出谋划策。 武空说，“去玩密室逃脱，我给你们说，好耍惨了。” 范花说，“你是好耍了，我们惨了。不去，我觉得去购物街最好。” 傅如来说，“好不容易有时间了，难道我们不该去搞个新潮的发型吗？” 胡帅说，“我家的新墓园开业了，我爸请了喊麦的网红，干脆，我们去学习学习如何当一个网红。” 魏无形说，“补习！” “歪瑞古德（very??good）。”圈子外围的刘静突然插嘴。 出游讨论结束。 五一假期——补习。 所有人都憋着一口气，想考出个好成绩，进入理想的大学。连一向很废的武空都干劲十足，想给范花一个美好的未来。 傅如来保持废物本废的丧劲，和往常一样，怎么开心怎么玩儿。 “你别看他了，好好补习吧。”魏无形看武空盯着傅如来看了好久了，提醒说。 “他怎么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啊？”武空转头问魏无形。 “谁能和他比啊，他是如来佛祖转世，专门来普渡众生的。”魏无形开玩笑。 “我和唐三藏把这个重任交给他，也就放心了。”武空随口接梗，提笔划考点，开始死记硬背。 年甚帮魏无形当自习老师后，魏无形的考试成绩稳定在全校第一，并且超过第二十几二十分。 杨老师看着成绩单，把药片放进嘴里，不等咽下就开始夸自己，“我这么多年的辛勤没有白费，终于带出了一个引以为傲的学生了。” 魏无形笑着，“您教得好，教得好。” 帮大家补课，剩余的时间全部用来研究治愈药，年甚的成绩下降很多，在不故意做错题的情况下，只能勉强维持在全校前十。 魏无形看着有点过意不去，向年甚承诺，说如果期末成绩高过他，就答应他“那个要求”。 年甚虽然开心，但也分身乏术，并没有多少把握。 唐菲在五一收假前就退学了。退学之前已经瘦成了一架白骨，连走路都偏偏倒倒。学校里舆论很多，都说她吸毒了。 因为唐菲并没有吸食毒品的症状，学校没对她进行处分，或者强制隔离。 而这一切，坐在讲台上当自习老师的年甚看得一清二楚，他既没有再阻止唐菲喝嗨七，也没有去调配抵消嗨七上瘾性的药品。 他是一个旁观者。 也，只能是一个旁观者。 因为，毒品（嗨七）没有解药。 一旦开始，便是结束。 在讲台上，看着唐菲日渐消瘦，漫长的折磨让年甚产生了逃避心理。 “噗——” 恶魔甚，回来了。 － － － ———｜剧情补丁｜——— 神笔马良漫画平台举办的梦想成真季活动开始了。 年甚和魏无形最后才进场，两人都带了口罩，位置在角落。 主持人报幕后下台，幕布拉开，故事开场。 荒凉的田野，天上挂着九个太阳。 主角大汗淋漓，打赤脚正在播种，手中细央央的稻苗被烈日晒得弯倒下去。他回头看，刚才插进田里的幼苗都已经焉死。 无计可施，主角跪下，朝天空叩首大拜。 时光飞梭，天空中的太阳一个个消失，舞台漆黑一片。 一轮明月出现，点亮舞台，紧接着，第二轮，第三轮……舞台出现九轮月亮。 主角拿出幼苗播种，种子刚开始还直立在水田里，渐渐的，因为得不到光照，变得枯黄，萎死在田里。 主角长叹一口气，再次跪下，叩首疾拜。 舞台出现穿着华贵西装，打扮入时的年轻男人，代表时间进入现在。 年轻人对着田地指点，一台机器出现，代替了主角的耕做。 天上仍是九轮月亮，年轻人用人造灯代替光照，幼苗生长，结出沉甸甸的粮食。 年轻人扶起主角，将一把丰收的稻谷递给他，手在空中划圈，捏一个拳头，用动作表示，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 主角望着天上的九轮月亮，摊开两手，一手向上移动，一手向下移动，双手上下运动，最后，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这个动作理解为，他认为太阳和月亮应该同时存在。 年轻人拿住农民的右手，放回身侧，只留左手支在空中。他往舞台边缘跑去。 一个男人牵着一对小孩出现在舞台边缘，三人都微笑着，张开双臂，等着年轻人的拥抱。 年轻人扑向男人，手臂同时揽住一对小孩，四人亲密地拥抱在一起。 主角看见这一幕，大惊失色，支在空中的左手微微颤抖起来。 机器将农田里丰收的稻谷收走，翻新土壤，播撒下各种各样的种子。 种子在人照灯光下成长，结出形态各异的粮食，几乎都是不曾见过的品种。 年轻人身边的小孩长大，身高与他比肩。 男孩子把生的土地产物放在主角支出来的手上，女孩子把煮熟的土地产物喂给主角吃。 品尝着味道可口的粮食，手里拿着新奇品种的产物，主角再一次望天，望着那九轮月亮。 ????男孩与女孩逐渐老去，农田出现繁花，高树，与时俱进的有了参观的游客和扛着摄像机的新闻媒体。 主角看完农田的变化，目光缓缓上移，再次望向那九轮明月。 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地出场，手里拿着年轻人出场时腰部挂着的一个显眼挂件——太极八卦图案的吊坠。她在舞台上玩耍，看到了一动不动的主角。 小女孩调皮地拿走主角手中的土地产物，作为交换，她把太极八卦图案吊坠放到主角手中。 小女孩离场。 主角手中的吊坠开始转动，愈来愈快，太极的两仪混合成一团。 时光倒退。 繁花高树变回幼苗，没入土壤，形态各异的农作物缩小，没入土壤，月亮一个接一个的消失，舞台漆黑一片。 舞台再次亮起时，九个太阳高挂。 时间回到最初。 农民下移一直望着天空的视线，这一次，他没有再抬头。 靠自己的智慧和双手，让手中的幼苗存活了下去。 结束。 演员谢幕，掌声响起。 主持人上台，非常官方的夸奖这部作品如何如何地映射现实，如何如何地引人深思。 魏无形心潮澎湃，却一言不发。 年甚拉着魏无形走出表演厅，找一个人少的地方，摘下口罩，喜笑盈盈道，“我有个东西给你看。”他把裤兜里的市委书记工作证拿出来，放在魏无形手上，“我现在是人大代表了。你猜，我有什么权力？” 工作证上是年甚的照片，还盖了红章，魏无形大脑突然短路，“你办假证？办假证是违法的。” “这是真的。”年甚手指去勾魏无形耳朵上的口罩带子。 魏无形条件反射地去打年甚的手，察觉自己的动作有点过激，他非常有趣地说，“谁若摘了小女子的面纱，奴家就嫁给谁。”顺手把工作证塞回年甚手里。 气氛不对，年甚强行把话头往正面上拉，“你猜人大代表有什么权力？” “奴家愚笨，奴家不猜。”魏无形打算装傻到底，从头到尾没看年甚的眼睛。他不准年甚摘口罩，是不想年甚看到他黑脸的样子。 “修改法律！”年甚硬声。 “奴家听不懂。”魏无形快言敷衍，他快不能控制自己了，他想痛殴年甚一顿，他讨厌年甚的自以为是和一再紧逼。 年甚带魏无形来看的目的太明显，魏无形实在忍无可忍。 “我能让同性婚姻合法，不需要太久，最多三年。”年甚热切地欺近魏无形。 魏无形眸里浮起厌恶和恨，他出手，重重一拳，打在年甚肚子上。 这是自杀事件后，魏无形第一次没有顾及年甚的情绪。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魏无形发红的眼眶里装着一双疾速颤抖的眸子，仿佛要淬出血来，声音如同一把尖刀，刺痛着某个人的心，“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作者有话说：年甚的市委书记工作证，就当我是浮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