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攻
10:33:11 程知礼表白的时候犹豫了一瞬间，便 与燕回错过了七年。 他回到记忆中的城市，做了想做的医生，唯一的遗憾便是此时身边没有了当初的燕回。 他本想趁着工作空闲去打听他的消息，可每天熟悉新环境和不间断的接诊让他筋疲力尽，他以为再次与燕回相见遥遥无期，没想到，燕回会自己来到他身边。 他来到他身边，却是作为一个四五岁小孩的爸爸，程知礼愣在当场半分钟，好不容易平复好心情。 “小回…你结婚了…”他已经努力控制自己的语气，可越来越低沉的尾音还是泄露了他的失落。 “是啊，知礼你…也当上了你想当的医生。”燕回低头抱着他儿子，眼神有些闪躲。 “孩子怎么了？”感觉燕回有些尴尬，程知礼没再继续问下去，马上换了话题。 “他自己调皮，磕到了头，你看看怎么办。” 程知礼凑近那个睁着一双大眼睛与燕回很像的小孩子，语气动作都放缓放轻。 “没事，就是外伤，回去先冷敷，过一天还肿包就热敷。” “好。小煦，快谢谢医生叔叔。” 那个小孩子从身上下来对着程知礼鞠躬，“谢谢叔叔，叔叔也看看我的爸爸，爸爸也受伤了。” 小孩子一把撸起燕回的袖子，上面有显眼的淤青红痕，程知礼表情一下严肃起来，他对上燕回慌张的表情，还想问什么，燕回却拉着孩子一溜烟跑远了。 燕回逃也似的出了医院，看程知礼并没有追出来，抚下胸口努力喘息。 陈迎煦看着跑红了脸的燕回，一脸不解，“爸爸，我们为什么要跑。” “因为…因为看完病了呀，医生叔叔还很忙的，我们不能耽误他。”燕回拉着他的手继续往公交站走，表情有些不自然。 “还没看完呢，爸爸，你身上还有伤。”他似乎很低落，低着头走路开始拖沓。 “爸爸好了，爸爸一点也不疼。”燕回蹲下来，笑着安慰他。 “真的吗？” “当然啦，爸爸是大人嘛，没那么容易疼的。” “那……好吧。” 他们继续走，陈迎熙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是个嘴停不下的小话唠。 “爸爸，那个医生叔叔是不是认识你，他叫你小回，看你的眼睛还亮晶晶的，像我看到幼稚园的小枫一样。” “我们…是同学，很久以前了。”燕回瞄一眼他，小心翼翼跟他提。 “小煦，这个事情今天就不要跟陈爸爸说了好不好？” “嗯，我知道，爸爸是不是会打你？我一定不会说的。”他说完捂住自己的嘴，很懂事的跟燕回点了点头。 燕回又心疼又难过，摸了摸他的头。 “不是的，是他工作累啊，我们别拿这些事打扰他，好吗？” “嗯，好。” “走吧，我们回家。” 当晚，趁着做完饭陈林还没回来的间隙，燕回去了书房又把那张照片翻出来，他夹在书籍中间，被保存的很好。 燕回用手指抚上照片上的两人，心里酸楚 ，以前他们站在毕业照的两边，可心里还是靠近的，如今他们面对面相见，隔了七年，却像隔了两个世界。 他以为那次与程知礼的见面是七年后的最后一次，没想到他却又联系上了他。 看着陌生号码，燕回起初以为是骚扰电话，可对方不依不饶连续打，他才不耐烦接起来。 “喂！” “小回，我是程知礼。”听见程知礼的声音，燕回下意识的先环顾四周，然后躲到阳台的角落。 “怎么是你？” “我是从你的就诊记录上找到的号码，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换了新号码，只能通过这种方法。” “是有什么事吗？”燕回两只手抓着手机，激动又紧张。 “我们可以再见一面嘛…” “不是就我们两个人…还有以前的同学，许阑跟赵延东，他们来找我玩，我就想我们一起聚一聚。” “我…”听到燕回好像在犹豫，程知礼语气变得不安。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什么时候聚，待多长时间都行，然后聚完了，我送你回家，什么都不会耽误你的，好不好。” 听他这样卑微，燕回不忍心，头脑一热，就答应了。 他选了陈林加班的那天，把陈迎熙托付给邻居照看两个小时，换了身还算得体的衣服，在镜子前照了半天，才去赴约。 他是最晚一个到的，另外三人点好了菜在等他，燕回有些抱歉，他们却不以为意，互相寒暄着十年来的变化，老同学就这样又打开了话匣子。 喝了几杯酒，许阑已经上脸，话越来越多。 “知礼你小子，是我们这群人里混得最好的了吧，叫我们来玩一趟费用全包，够朋友啊，就是下次早点约，这火急火燎的，我扔下一堆工作跑过来。” 燕回侧耳听着，失了神掉了一根筷子，清脆的一声，让许阑又注意到他。 “还有燕回啊，我一直以为你知礼会在一起呢，当年你们形影不离的，没想到如今他还单身，你却……唔…”赵延东看不下去堵上了许阑的嘴，可那没说出的话，大家也都知道什么意思。 燕回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要回去，程知礼拍了拍那两人的肩膀，去结了帐后，叫车送燕回回家。 他们坐在后座的两端，各自看窗外，一路无话，直到到了燕回家的楼下，程知礼看着他下车，憋了半天的话才问出口。 “小回，你过得幸福吧。” “当然幸福啊。”燕回像敷衍所有人那样下意识脱口而出，程知礼却沉下脸色。 “我想要你发自内心的跟我说，你过得幸福吗？” 燕回迟疑了一下，拳头在袖口下握紧，“我过得…幸福。”他的声音颤抖，没敢看程知礼的眼睛。 程知礼听后，失望般苦笑一声。 “好，你幸福就好。” 燕回在他的注视下转身回家，按耐住自己想要回头的冲动，终于到家后，他关门靠在门板上，眼泪流下，他也没了逞强的力气滑到地上。 这次，他们真的是最后一面了。 当晚，他好不容易睡着，却在半夜被陈林给一把揪起来，他又喝多了酒，不管不顾就对燕回开始动手。 燕回试过还手，可反抗只会让他出手更重，于是他缩在那里一团做出防备姿势，只希望这次快点结束。 看燕回一声不吭，陈林这次发疯了一样下手越来越重。 “你知道我朋友说看见什么了嘛？说看见你跟当年的班长程知礼又见面了。” 燕回心里一紧，连忙反驳。 “我们是同学见面，是好几个人一起。” “别跟我扯那些理由，你就是还忘不了他，肯定还耿耿于怀当年我扔你手机不让你联系他的事吧，如今又碰上了，是不是旧情复燃，下一步就是背着我做点什么了吧。”他又踩燕回一脚，燕回忍着痛，声音开始颤抖。 “我们是清白的，是你自己疑神疑鬼。” “我疑神疑鬼？孩子跟我一点不像我疑神疑鬼？是不是你们早就勾搭上了。”他说着又去看燕回的手机，一把夺过来，滑两下没找到什么，摔到了地上。 “神经病。”燕回忍无可忍没法跟他讲道理，陈迎熙被他们的吵架声吵醒，揉着眼睛过来，看到趴在地上的燕回，哇一声哭了。 “不要打爸爸，不要打爸爸。”他边喊边去拽陈林的手，陈林正在气头上，推了他一把，抄起拳头又想对他下手。 “哭哭哭，就知道哭，真TM烦人。” 燕回一下扑过去盖在小煦身上，心惊胆颤后觉得不能再这么忍下去了。 “我要跟你离婚。” “离婚？”陈林打累了，瘫在沙发上抽烟，听他这样说，发出讥笑声。 “你别忘了，你爸当初病重是我出的手术费，还不上，是拿你来抵债的，不然谁会要你一个不男不女的东西。” “……”燕回低下头，不再回话，等陈林睡着后，忍着痛回卧室收拾了一堆东西，抱着陈迎熙逃出来。 手机被摔坏了，他去了一家小卖店，凭着自己的记忆，用身上仅剩的钱拨通了程知礼的电话。 他本来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么狼狈可怜的一面，可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为了小煦，他早已经顾不上那所谓的面子。 “喂。”程知礼的声音传来，燕回一下湿了眼眶。 “知礼，我是…燕回…” “怎么了？”他的声音一下急促起来，隔着听筒燕回也能感觉到他的紧张。 “你能不能来接一下我跟小煦，我没地方去，也没钱，小煦他明天…还要上学。” “好…你把地址给我，待在那里别急，我马上到。” 程知礼风尘仆仆赶来时，陈迎熙已经被燕回抱在怀里睡着了，燕回看扣子都扣错了的程知礼，心里过意不去。 “对不起…” “别说了，今晚先去我家将就一晚。”程知礼大手一挥，急着把他们接回家。 把陈迎熙在床上安顿好后，他们两人来沙发上坐着，程知礼拿出医药箱，小声询问燕回。 “能不能让我给你看看？” 燕回迟疑了一下，把上衣慢悠悠脱下来，除去布料的遮掩，身上的红肿和淤青遍布，程知礼咬了咬牙，拿冰袋的手有些抖。 “疼不疼，要是太疼了，得去医院拍个片。” “不疼，都快习惯了。”燕回满不在乎的出声，程知礼又鼓起勇气开口。 “小回，你真的想要这样继续下去吗？” 这次燕回没有犹豫，“不想了，我想离婚。陈林这次差一点就伤到了小煦，小煦真的不行，他不能受伤，我要离婚。” “嗯…”程知礼在身后手法轻柔的给他冰敷，“你也一样不能受伤。”燕回能感受到他语气里的心疼，他咽下哽咽，换了个问题。 “知礼，你能不能借我10万块钱，是结婚前我家里欠他的，我不还清，陈林他不会同意离婚的。” “好。”程知礼不假思索，笑容温和。 “我会还的，你算上利息。” “这个不急，我们先处理好你离婚的事。” 程知礼人脉广，动作快，短时间就准备好了一切。 再次跟陈林见面，因为是跟程知礼一起，燕回挺直了腰背直视他。 “还TM说没背着我出轨，这是都不背人了是吧，班长，你也不挑啊，这种的你也捡。” “要是你有证据，你就拿证据出来，光说这些臆想的话，没什么用。”燕回语气冷冷的，陈林气不过，一下站起来气愤盯着他。 程知礼挡在燕回面前，把这些年燕回留下的就诊单扔在他面前。 “不用说别的了，今天就是谈离婚的事，你要是同意协议离婚，就除了小煦，燕回其他的都不要，之前欠你的钱也给你，你要是不同意，就去法庭，你这些年对燕回做的，到时候都翻出来，就没那么好看了。” “你吓唬谁呢？他受这点伤，还是我这个法律名义上的丈夫打的，根本判不了多重的，我就是拖着他，你能怎么样？” “那我确实不能怎么样，不过，听说，你最近工作挺顺利的，领导还有意要提拔你吧，这世界真小，我跟你们公司高层还挺熟的，话还能说上一两句。” 程知礼当着他面接通跟朋友的电话，陈林听完，面色如土。 “你就不怕，我把燕回不正常的事抖落出来？” 燕回听完，抿紧了嘴，手在桌下揪紧了衣摆，程知礼往下瞥一眼，安抚握住他的手。 “从头到尾，好像只有你在在意这件事，你要说就说，只要做好了我一辈子追着你不让你安生的准备就好了。” 程知礼全程语气都不重，但是态度很坚定，陈林眼珠转动想了一会，最后拿过来协议看完签了名。 在找新住处这段时间，燕回跟陈迎熙一直借住在程知礼的家，拿到离婚证这天，他破天荒的睡了个好觉，太阳高照的早上，只有他一个人还窝在床上。 厨房飘出饭香味，陈迎熙看着那个比爸爸高大的背影，哒哒跑过去。 “叔叔，我看看做的什么？” “好啊。”程知礼把他抱高一点，让他伸出指头一件件数。 “鸡蛋，包包，油条，粥。怎么没有豆浆，爸爸喜欢喝豆浆。” 程知礼指给他看，“有啊，待会爸爸醒了，我们就做，你先去玩，马上就好了。” 陈迎熙原地站着，仰头看程知礼，又拽他衣角。 “叔叔，你是不是喜欢我爸爸？” 程知礼关了火蹲下来，“你看出来了？” “对啊，叔叔看爸爸的眼睛亮亮的，还一直对着爸爸笑。” “那……叔叔可以喜欢他吗？”程知礼小心翼翼看他眼色。 “嗯……要是叔叔不打爸爸，对爸爸好，就可以。” “那我向你保证好不好，一直会对你和你爸爸好的，我们拉勾？”程知礼伸出小指，在陈迎熙面前晃了晃，被他一把握住。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好，永远不变。” 陈迎熙说完，突然凑近程知礼的耳朵，“叔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程知礼也跟着声音变小。 “爸爸他喜欢被人抱着，他每次伤心，我一抱他，他就会笑了。” “哦，这样啊，为什么要告诉我？” 陈迎熙突然很神气，“因为我发现了，爸爸好像也很喜欢叔叔。” 燕回做了一个梦，前半段是噩梦，后半段是美梦，好像这荒唐几年都浓缩在一个梦里，他与程知礼错过，被陈林欺负，最后兜兜转转回到了程知礼的怀里。 他流着眼泪醒了，依然在程知礼的怀里。 “…”他还没出声，注意到他醒了，程知礼低头看他。 “做噩梦了？” “最后，是美梦。”燕回回过神来，开始挣扎，“别这样，不行，小煦会看到。” “可是，小煦说这样你会开心。” “他……他乱说的。”燕回擦了擦眼泪，感觉程知礼越抱越紧。 “可能吧，但是我也有私心，听到他说你也可能喜欢我的时候，开心的要疯了，什么都顾不得了。” “小煦说的吗。”燕回疑惑的语气中有一丝激动。 “是啊，他其实懂很多吧，看出来，我那么喜欢你。你呢，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也喜欢我吗？” 燕回没立即回答他，先开始自我怀疑。 “可是我结过婚，还有孩子，还…有奇怪的身体…” “你能不能说点我在意的事，这些在我这里都不是问题，只要你是燕回我就喜欢你。”程知礼打断他，眼睛含情看着燕回，像给他勇气。 “你在意的事？” “嗯。” “我…我也喜欢你，我们以后一直在一起吧。” 燕回伸出手紧紧环住程知礼，他的美梦，成真了。 ，让他伸出指头一件件数。 “鸡蛋，包包，油条，粥。怎么没有豆浆，爸爸喜欢喝豆浆。” 程知礼指给他看，“有啊，待会爸爸醒了，我们就做，你先去玩，马上就好了。” 陈迎熙原地站着，仰头看程知礼，又拽他衣角。 “叔叔，你是不是喜欢我爸爸？” 程知礼关了火蹲下来，“你看出来了？” “对啊，叔叔看爸爸的眼睛亮亮的，还一直对着爸爸笑。” “那……叔叔可以喜欢他吗？”程知礼小心翼翼看他眼色。 “嗯……要是叔叔不打爸爸，对爸爸好，就可以。” “那我向你保证好不好，一直会对你和你爸爸好的，我们拉勾？”程知礼伸出小指，在陈迎熙面前晃了晃，被他一把握住。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好，永远不变。” 陈迎熙说完，突然凑近程知礼的耳朵，“叔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程知礼也跟着声音变小。 “爸爸他喜欢被人抱着，他每次伤心，我一抱他，他就会笑了。” “哦，这样啊，为什么要告诉我？” 陈迎熙突然很神气，“因为我发现了，爸爸好像也很喜欢叔叔。” 燕回做了一个梦，前半段是噩梦，后半段是美梦，好像这荒唐几年都浓缩在一个梦里，他与程知礼错过，被陈林欺负，最后兜兜转转回到了程知礼的怀里。 他流着眼泪醒了，依然在程知礼的怀里。 “…”他还没出声，注意到他醒了，程知礼低头看他。 “做噩梦了？” “最后，是美梦。”燕回回过神来，开始挣扎，“别这样，不行，小煦会看到。” “可是，小煦说这样你会开心。” “他……他乱说的。”燕回擦了擦眼泪，感觉程知礼越抱越紧。 “可能吧，但是我也有私心，听到他说你也可能喜欢我的时候，开心的要疯了，什么都顾不得了。” “小煦说的吗。”燕回疑惑的语气中有一丝激动。 “是啊，他其实懂很多吧，看出来，我那么喜欢你。你呢，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也喜欢我吗？” 燕回没立即回答他，先开始自我怀疑。 “可是我结过婚，还有孩子，还…有奇怪的身体…” “你能不能说点我在意的事，这些在我这里都不是问题，只要你是燕回我就喜欢你。”程知礼打断他，眼睛含情看着燕回，像给他勇气。 “你在意的事？” “嗯。” “我…我也喜欢你，我们以后一直在一起吧。” 燕回伸出手紧紧环住程知礼，他的美梦，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