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两大猛男之风吃醋之时迎来了真相大白倒计时
钟晴已经躲在这栋公寓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他都是在焦急地等待着来自外面的消息。 为了不让敌人产生怀疑的同时引诱他们上钩,钟慕光依旧每天去上班。最初还一切照常,但是渐渐地钟慕光发现,开始有人在跟踪他了。而金无悔那边传来的消息说,已经通过白鲨的老家找到白鲨的去向了,已经在着手接触。而钟慕光自己安排出去的人也递回不少好消息,如此看来查清楚是迟早的事情,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毕竟是搀和进黑道的恩怨,钟慕光决定让纪龄祉在这件事里始终不出面,但是暗地里靠着纪龄祉在传媒圈的人脉,从许多当年报道此事的记者手中得到了许多没有公开的资料和当事人的线索。而岳远麓那边的计划是暂时按兵不动,怕的是打草惊蛇。 看着所有人都在为自己跑前跑后,钟晴心里始终非常内疚。他非常想出一份力,可奈何他实在是人微言轻,按照钟慕光的话说就是,“你平安地待在我们身边就是最大的帮忙了。” 大概是因为时隔多年,许多线索都断断续续,查起来非常艰难。但是幸运的是,这几个成年人个个都是人中龙凤,调查进死胡同的时候总能互相配合着交换资源,最终柳暗花明。最好的消息就是,金无悔已经成功说服了白鲨,并且对方愿意以被庇护和酬劳为代价帮助他们。 在钟晴通过岳远麓的电话知道了这件事后浑身开始不住地颤抖,而这份颤抖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内心深处沉睡已久的黑道血液开始奔腾。 这片遮蔽在他内心的阴霾终于露出了一丝光明。 他那时候还小,与白鲨这个父亲的手下相处得很好。这位目前唯一有可能替父亲洗刷冤屈的故人马上就要现身眼前,他几乎恨不得亲自到白鲨面前,亲口问问他,到底为什么出卖他们。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也是为了保护好白鲨真正的行踪,金无悔决定通过视频通话的方式让白鲨和钟晴等人当面对质。钟晴知道后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答应了。也是,如果他真的看到这个害他全家惨死的人出现在眼前,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样的事,而他最最不想的,就是被钟慕光看到那样失控的自己,一定很吓人…… 视频通话安排在了一个日光倾城的午后,不止钟慕光推了工作陪在钟晴身边,岳远麓也偷偷地潜进来,代表商会,一同见证这个真相大白的时刻。 当视频接通的那一刻,钟晴本来平复了许久的心脏又一次狂跳起来,这一次宛如杂乱的乐章,充斥着迫切的重击。 另一半的信号并不是非常好,一开始有些断断续续地发出嘶嘶啦啦的声音,随着一段嘈杂扭曲的人声后,金无悔风流倜傥的面孔出现在了画面里。 他对着镜头打了声招呼,虽然看上去有点疲惫,但是感觉心情不错:“下午好各位老板,好久不见了,我都有点想你们了。” 岳远麓扶额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耐烦地催促道:“别废话了,快点开始。” 金无悔撑起脸皮笑嘻嘻地应着,闪开了自己的身体,而他身后,正是他们这次的主角。 那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出头的光头中年男子。他的面容看上去十分憔悴,一看就是频繁地奔波漂流,岁月痕迹让他有些凶狠的面相都显得悲苦了一些。此刻穿着寒酸的东南亚村民服饰,不仔细看根本找不出一丝当年豪放不羁的痕迹,连那身让他获得“白鲨”外号的白皙皮肤都被热带的风吹日晒摧残得宛如泥土,最惊心动魄的是,这个男人只有九根手指。 即便在这一刻,白鲨都没有抬起头。 看到他这副模样,因为恨意而激烈起来的心跳却出乎意料地渐渐冷静了下来,钟晴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问出口,可在这一刻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最终,他还是开了口,可那声音悲戚得,仿佛始终不愿相信一般:“白鲨叔,到底为什么?” 听到这个称呼,白鲨庞大的身体猛地抖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面容上苍老的纹路像是盘根错节的树根,囚禁了他的灵魂。他迷茫地观察了一会儿,扬起的皱纹松懈了下来,像是漏了沙的声音响起:“小期……你都长这么大了,我都没认出来你。我,对不起……” 像是不愿他们多沉浸在故人重逢的情绪里一样,钟慕光开始催促着白鲨讲正事,白鲨便没有多余地开始讲述了当年的前因后果。 薄熠的确没有背叛组织,而他正是那个陷害他的内鬼。 那时,他视作心头肉的儿子被查出了尿毒症,需要大量的手术费和换肾。只是一个手下的白鲨根本拿不出这笔钱,就算有钱也等不到合适的肾源,那段时间他们全家都快疯了。这件事不知道怎么被人知道了,于是有人找上来,希望他配合他们把薄熠赶出商会。事成后他不仅可以得到一大笔钱,还能救他的孩子,但之后他必须听从安排离开B市,偷渡出国,等风头过去后再接妻儿回去。 为了救孩子,也想着薄熠只是被赶出去,白鲨便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可是事态到了后来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不仅薄熠失踪,商会差点陷入灭顶之灾,他的妻儿也被扣下当做威胁他的人质,没有护照国籍的他也不得不在东南亚狼狈地讨生活。 “都是报应吧,虽然我的孩子得救了,但是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小期,我很抱歉,你怎么来报复我都是应该的……” “到了我这个年纪,什么都经历过了,很多事情看开了了。现在我不怕死了,我只是怕我活着没有意义。” “虽然当年他们千防万防,我还是偷偷留了一手保命。我谁都没告诉,连我的老婆也没有。这些东西足以证明你父亲的清白了,它们就在……” “就这样吧,估计这是我们最后一次通话了。保重,小期,保重,少爷。” 听完白鲨的口供后,岳远麓脸上写满了兴奋的神情,正急迫地要打电话吩咐亲信去按照白鲨的地址去找,忽然被钟慕光按住了电话。 他一脸不耐烦地抬起了头:“钟叔叔有何贵干啊?现在赶紧找到证据是要紧,万一被有心人泄漏了怎么办?” 听到岳远麓这样说,钟慕光居然抿嘴轻笑了一声。那笑声轻薄得像当空刺眼的光线,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嘲讽。 “小朋友,如果是你这样的速度,保不齐这东西就不知道哪儿去了。” “你既然叫我一声叔叔,我当然得做好榜样不是。我的人已经在那个地方附近了,只是我们一直不确定具体位置,刚刚白鲨在说出口的时候我就已经下命令让他们动手了,现在这会儿估计已经找到了吧?哦,你瞧,他们已经来汇报了,五分钟后就能收到所有扫描件,2个小时后原件就能到我手里。” “你肯定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吧? 虽然你们都是在阴影里走路的人,但是很多东西只要存在了,就不得不留下痕迹。这些东西你们查是给他们惹腥,我们查是互利互助,想生活总要给白道的人面子。” 岳远麓的脸上顿时乌云密布,许久才咬牙切齿一般生硬地挤出几个字:“那真是,多谢你了。” 他在钟晴面前一向如大哥一般暖心爽朗,而面对屡屡压他一头的钟慕光,他还是没忍住暴露了内心的阴翳。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还是被钟慕光捕捉到了。 那眼神像隐藏在黑暗中吐着信子的毒蛇,即使那毒液蔓延得不动声色,却隐隐透露着血腥味,钟慕光的头皮当即一麻。 如果只是为了在钟晴面前显摆一下自己黑道少当家的实力,没必要用这种阴森的眼神瞪他吧?凭借自己多年来与各种人打交道的经验,钟慕光心中的警铃大作。这个岳远麓,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那眼神稍纵即逝,很快就落到了钟晴的身上。男人很快恢复了常态,不再多看他一眼。岳远麓体贴地走到钟晴身边,熟练地揉了揉钟晴蓬松的头发,安慰道:“小期,薄叔叔的冤屈终于能洗刷了。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有了……”他抬头剜了钟慕光一眼,很快就继续义愤填膺地说:“有了钟叔叔的好手下拿到了证据,我立刻就回商会处理这件事,相信我,一定给你们全家一个满意的答复。即使我们现在不做以前的生意了,但是害你们的人,死都算便宜他们了” 钟晴此刻五味杂陈,既有对叛徒的痛心,对幕后黑手的怨恨,也有心中胀满了的急迫。他渴望看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天已经很久了,到了那时他要给爸爸妈妈立一个碑,跟他们好好说说,大家是怎么一起为他们报仇的。 当听到了岳远麓真诚的保证时,钟晴又觉得眼睛开始发烫。但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必须要坚强起来。于是他偷偷地擦去了泪水,强装镇定地回应着岳远麓: “小麓哥,谢谢你,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为爸爸报仇了。” “哈哈,现在谢我还早了点,我还有点虚。”岳远麓一如既往地喜欢调侃,但正是他这样,逗得钟晴一笑,屋内的气氛没有那么沉重了。 钟晴绷紧了的身体,终于在这一刻才真正地放松了下来。疲惫感如浪潮般袭来,可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小麓哥,我很好奇,你们到底是怎么说服白鲨叔的?照例说他当年这么孤注一掷,应该轻易不会松口。这次总不能是现在良心发现了吧?” “因为……他的妻儿被灭口了啊。”岳远麓帅气的面孔一下子黯淡了下来,看着钟晴震惊不已的表情,他满脸写着遗憾:“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但是你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你可以知道了。” “你可能不知道,这个白鲨,才没有他说得那么高尚。他这人当年就好赌,本来凭着他的收入,再加上会里大家伙帮一帮,他孩子的医药费是完全没问题的。可是他早就为了赌博负债累累,没人愿意借钱给他了。这个时候他孩子出事了他才开始后悔,可是后悔也晚了啊……这才被人拿住了把柄。你看他现在这么凄惨,多半是在国外也没忍住手痒,不然他当时拿了那么一大笔钱,总不至于混成现在这样。” 钟晴听了若有所思:“难怪他只有九根手指,我小时候听说很多赌徒还不起钱都被剁了小拇指,看来真像你所说的,这人罪有应得。对了小麓哥,你怎么知道仇人给了他一大笔钱?” “……” 夹杂在闲聊里的突然发问让岳远麓措手不及,屋里瞬间安静了一秒钟。钟晴一脸天真无邪地注视着他,他的大脑在那一刻是空白的。越是这样单纯的眼神,越是让他的心脏狠狠一颤。好在他定力十足,迅速地恢复了神态,像往常那样轻松地说“我猜的,一般叛徒不都是图钱嘛,哈哈。” 小麓哥这个表情,是在撒谎。 钟晴眨了眨眼睛,下一秒就露出一个自然的浅笑:“原来是这样,你说得有道理,这种人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我们家也真是……太倒霉了,偏偏遇到这样的人。”钟晴的小脸一耷,似是又红了眼圈。 岳远麓赶忙出言安慰,逗过了好一阵钟晴才破涕为笑。 之后的商会内部的事情全由岳远麓来处理,目前事态紧急,也瞒不住了,很可能触动幕后黑手做出极端的报复行为。两个男人一致决定,让钟晴一直待在安全屋,不是岳远麓亲自来接,谁都不让进来。而钟慕光则改为在家办公,陪伴保护着钟晴直到事情解决。 他们约定,下周的同一时间再碰头,如果岳远麓出现了就是解决全部事情了。如果没出现,那就继续躲在这里。 回到办公室,岳远麓在办公椅上转了很多圈,直转到脑子都开始发昏了,快要撕裂胸膛冲破出来的心脏才平息了一些。 太阳穴四周的神经几乎绷得他头皮一阵麻木,像击打一样的神经痛一下一下地跳着,在这样的头疼中,岳远麓不停地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没问题的,小期只是随口一问,别的也没说。他就是个被富商漂漂亮亮地养大留着玩的孩子,不会懂什么的。 是他自己面对小期太紧张了,才一副没出息的样子心虚到现在。 就在他忍不住一字一句地琢磨着钟晴说过的话的时候,一通电话惊醒了他。他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接起了电话。 只听他的声音充满了不知名的烦躁,不知道是因为被吓到还是因为什么。 “嗯,嗯,是的,爸爸的事情,可能要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