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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发烧

    季屿拿着温枪对准他额头一测:“三十八度三,走吧去医院。”

    “不去,低烧没事,吃点药就行。”庄亦麟声音不大,语气却很坚定。

    三十八度三确实也不算高烧,季屿也没强行,看看地上被疯狂褪下的衣裤,捡起来丢在椅子上,去自己房间拿了退烧药和热水再次折返回来。

    庄亦麟看着那瓶粉红色的液体,好奇道:“这是什么药?”

    “恬倩,退烧药,没吃过?”

    庄亦麟乖乖把药吃了,甜甜苦苦的,还有点草莓味,他舔舔嘴唇,然后指着衣柜:“左边第一个衣柜门,帮我拿套干净的睡衣。”

    季屿带着点猎奇的心态打开庄亦麟的衣柜门,原本以为会看到某些惊为天人的类似cospy的奇装异服,没想到衣柜门一开,一水的黑白灰格子线条映入眼帘,瞬间又回到了枯燥直男风。

    季屿拿了一套小鸡黄纯棉睡衣,调笑着走过去:“你除了在呼浪露骚,其它时候都是老头子打扮吗?”

    “要是我在家也穿个三点式我岂不是有病。”庄亦麟早就看穿小男生那点昭彰天下的小心思。

    “我求之不得啊,”季屿放肆的在他身上搜获养眼的信息:“我真是没看出来你那副老成持重的皮囊之下竟然隐藏着这么一个勾魂夺魄的灵魂,杀的我一脸血。”

    “我也没看出来你漠然冷感的嘴脸之下居然安放着这么一颗动荡不安、食肉嗜血的小心脏啊。”

    季屿眉眼一挑,另有所指道:“我挺喜欢你对我的定位,以后还麻烦你多让我多有几次动荡不安的机会,我想多看看庄老师……不为人知的那一面。”

    庄亦麟白眼说:“我的主业是钢琴老师,不是钢管舞老师,你希望我在家也浪的一逼吗?”

    “我倒是不介意,”季屿一笑,坐在床沿帮他穿睡衣:“不过我看你连钢管舞也可以教。”他的指尖在扣纽扣时故意擦过庄亦麟热烫的胸膛,感觉很美妙。

    “教你吗?”

    “我乐意学啊。”

    “哼,”庄亦麟嗤他一声:“我那也就是点忽悠人的皮毛工夫,够不上教人。”

    季屿帮他套上宽松的睡裤,揽着人放平在床上,然后俯视着身下的病人,沉声说:“那以后就只准跳给我看。”

    “凭什么?”庄亦麟的话是挑衅的,眼神却是娇柔的,那双深邃的大眼睛似乎是因为发烧,显得更加水汪汪,像是随时会流泪一般,深深掏着季屿的心。

    罪孽的小妖精!

    季屿在他烫呼呼的脸颊亲了一口:“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凭什么’。”

    那天晚上,季屿还拿了个冰袋搁他脑门上物理降温,后来又打来盆热水拭擦他全身。估计是吃了退烧药的原因,加上湿热的毛巾在皮肤上摩擦的感觉实在很催眠,庄亦麟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在磕上双眼的最后一刻,季屿正捏着他的脚踝给他擦脚心儿,很舒服……

    这一夜睡的很沉,几乎没醒过,早上睁开眼的时候,季屿是趴在床边睡着的,身上穿的还是昨夜那身衣服,看来他一直没回自己卧室。

    庄亦麟感觉头还是有点晕,只是身上没那么沉重了,呼吸也顺畅许多,他掀开被子下床去了趟卫生间,回来时季屿已经醒了,仍旧卧趴在床沿,睡眼惺忪。

    “你好点没?”说着就起身去拿温枪。

    季屿昨天梳了个很酷很养眼的大背头,沉默不语时看着帅的有几分吓人,经过一夜的颠沛流离,发型已然被捣成鸟巢,俨然又从昨晚的沉稳男人被打回呲毛小屁孩,这么一对比,庄亦麟轻笑了两声。

    “你笑什么?”季屿拿着温枪往他脑门叮了一下,三十七度二,体温降下来了。

    “我是不是烧糊涂了,怎么觉得现在的你跟昨晚就不是同一个人?”

    季屿莫名:“哪里不同?”

    “昨晚像个男人,现在一看又是个小朋友了。”庄亦麟半真半假的说。

    季屿昨晚自打在呼浪看庄亦麟妖娆妩媚的跳完那段钢管舞后,心里很是憋气,像是自己的囊中宝物被置于大庭广众之下展览,管他什么三姑六婆都能驻足观赏、品头论足,他没这么大度量,同时气愤庄亦麟也太不“自爱”了,这种明显带有性暗示的舞蹈怎么能说跳就跳,以至于最终他是愤然离场的。

    回家后他又开了几罐啤酒,跟悼念青春似的一口气喝了五、六瓶,脑子里满满都是庄亦麟眼角眉梢黯然销魂的神色,本来很陶醉的,一想到那媚眼是抛给全场看客的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占有欲轰然而来——今晚必须给庄亦麟点颜色看看。

    他就没想过他有那立场有那资格给人“颜色”看么?

    不过事实证明,在酒精催脑的情况下,他还是实实在在汉子了一把,只差一步就把庄老师裹食入腹了。

    庄老师真的……太香了!

    “小朋友照样让你欲罢不能。”季屿捏捏他的下颌,不甘示弱。

    庄亦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你今天不工作吗?”今天是周末,他一整天都有课,正准备洗漱完毕换身衣服等待学生过来。

    “一会儿要去工作室见个客户,怎么了?”

    “那就赶紧去吧小朋友!”

    季屿还以为他要留自己陪他,原来是赶他走,叮嘱他别忘记再吃一次退烧药,然后悻悻的走了。

    刚走出门口,身后的庄亦麟说了一句:“其实你挺适合昨晚那个发型,很大程度上稀释了你青涩的少年感。”

    季屿一惊悸,刚要回头,身后的门就“咣”一声关上了。

    他怔怔的站在门口,愣了一会儿,这是在夸他昨晚很帅很man吗?小伙子终于露出不自知的傻傻的笑……

    季屿到工作室的时候客人还没来,他重新阅览了一遍设计稿,把明明很尽善尽美的设计再次做了细节修改,他对自己的专业要求向来苛刻。

    季屿在喝酒和应酬方面没什么天赋,在专业设计方面可是屈指一数。倒是跟行业大佬暂时没法相提并论,但跟同期出山的设计专业学生相比,他绝对是鹤立鸡群的。大概是在空间视觉艺术方面有天赋,大学时期每次手工制图作业,季屿的手稿都会被老师单独提出作范本,评论他的设计感天马行空,但又不是不着四六的乱来,他看似随性的设计中全是可圈可点的细节,才大二就被课目老师夸赞他的设计风格处处溢着大师风范的光芒。

    大二那年季屿参加了一次系内举办的设计比赛,他凭一幅环境设计手稿打败了众多师哥师姐一举拿下那一届的设计金奖。虽然只是小范围比赛,第一名的奖牌也没什么含金量,但足以证明季屿的潜力和实力——这也是为什么两个刚从大学毕业的菜鸟第一次创业却没有被社会激流勇进残酷淘汰的原因之一,确实有两下子。

    在工作室里,季屿和贺澜的搭档相得益彰,一个专业给力,一个应酬给力,所以不大的工作室截至现今也算蒸蒸日上。

    “哦咦!”门外,随着一声矫情的哀嚎,贺澜甩着胯迈着风骚的走位进来季屿办公室:“老弟,你昨天很扫兴。”

    季屿两眼盯着电脑屏幕,还在审图:“哦。”

    “你怎么都不解释啊?”贺澜以为他好歹会搪塞一下,谁知这哥们儿连搪塞他的工夫都没有。

    “怎么解释啊?”季屿笑道:“我承认确实扫你兴了,还要怎样?”

    贺澜隔空丢根烟给他:“你好点儿没有啊?”

    季屿没反应过来,半晌才回过神来,他昨晚是借口身体不适先跑的,他却忘得一干二净,“我……”

    刚张口要说话,贺澜不大的眼睛像是瞟见什么令人振奋的东西,一下蹦过来拉开季屿的衬衫领,瞪眼惊呼道:“卧槽臭小子,敢情你昨天夹着尾巴跑掉原来是另有原因啊……”

    季屿不知道他什么事这么大反应:“干嘛你……”

    “老实交代,”贺澜虎视眈眈的逼近他:“昨晚去哪儿浪了?”

    季屿这才意识到可能是昨晚跟庄亦麟痴缠那会儿留下吻痕之类的,他今天出门匆忙也没留意,不过还挺得意的,毕竟这是小妖精留下的动情的证据。

    他拉过衣领整理了一下,装傻道:“不明白你说什么。”

    贺澜怪诞一叫:“奶奶的,这么大一片吻痕,你给老子装什么傻?啧啧……他妈谁这么欲仙欲死啊把你给啃成这样!”

    贺澜知道季屿这两年都没谈过稳定的对象,碰到过几个感兴趣的,但都是处了个把月就散了,具体原因他也没问过,只是能感觉出来季屿身边出现的人对他来说都没多少吸引力。至于他脖子上的吻痕,从贺澜知道这小子喜欢男人至今,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他身上出现这种不合群的印记,看来有戏。

    “不告诉你。”季屿有意卖关子。

    “唉,也就哥哥我能跟你分享分享撩弟的喜悦了,别藏着掖着的,告诉我嘛,是我认识的人吗?”贺澜内心深处也是藏着一把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

    “算认识,但又谈不上……”

    “你这是说的什么鸟语?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什么又认识又不认识的,屁话!”

    “那就算认识。”

    “谁?”

    季屿熊视贺澜:“关你什么事?”

    “说,到底是谁?”贺澜那咄咄逼人的架势就快骑到他身上了。

    “怎么,你还想坐我大腿上?”季屿嬉笑道。

    “切,”贺澜突然放弃,翻了个大白眼:“不说就算,老子还不稀罕知道呢!”

    季屿摇摇头,解释说:“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等真的确定关系了,我第一个告诉你。”

    虽然昨晚四舍五入一下他俩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但毕竟没做到最后一步,关键庄亦麟也没什么表态,就这么冒然的把他供出来,也不尊重人家。这个想法一出,连季屿自己都惊了一下,他这么谨慎,是想认真跟庄亦麟发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