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0.永远的就此别过
将一切安排妥当，文森特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离开穗城，按照自己原定的计划，在维多利亚港乘坐飞机返回伯尔尼。这种干脆的态度让何炼颇为纳闷“不和你的孙子道个别？你花了这么大的代价让他续命？我还以为你这个爷爷会表现得稍微温情一点。” “是谁规定作业就要温情？”文森特反问道“我只是接纳了他对我的称呼和为自己多加一个身份，我不会因为身份上的区别就改变自己的行事的风格。” 何炼耸了耸肩“见不见是你自己的事，车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就在门外，我有事先走了。” 文森特一脸纳闷“你不也没跟我道别吗？而且连送我上车都不愿意，亏你还说是我的朋友。”马上他就明白为什么何炼会主动先离开，因为尽管自己不和高梵道别，但是高梵自然是想和自己道别。“真是服了他，净做些无聊事。” 爷孙二人互相对视，一般孩子在脱离亲人的时候总会非常的不舍，高梵也不例外。但是架不住文森特是个非常冷淡的人，所以同样受到的影响的，高梵即便见到文森特，也没办法非常直接地表达自己的感情。 文森特主动蹲下来和高梵平视“事情，你都听那些叔叔伯伯听说了吧？” 高梵木讷地点了点头“答应爷爷，我不在的时候，你也要像听我话那样听他们说，明白吗？” 高梵继续木讷地点头，文森特满意点了点头“很好，这就可以了。” 文森特拉开车门，高梵这才转过身问道“爷爷，你今天回去，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很快，可能你睡醒一觉，就已经在家里了，所以不需要担心那么多，先治好你的身体才是重中之重。” 汽车启动然后消失在高梵的视线，这是高梵这一段记忆少有的几次能正面看到文森特的脸。从此之后，高梵的记忆片段便开始呈现出碎片化，身体不断地重做，然后被放弃，然后再次重做，不断膨胀的灵魂能量侵蚀着体量庞大的莲生藕。以李靖为首的技术团队一次又一次地失败，但是一次又一次地朝着控制高梵体内的灵魂能量而向前迈进。 如果抛开实验本体，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是那么的让人动容，但是当一切都是建立在一个小孩子的灵魂上面的时候，魔法世界残忍的一面就在高梵面前表露无遗了。 最终前前后后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高梵的肉体才终于彻底地稳定下来，而高梵的外形也已经被改到面目全非。原本高梵的样貌即便是东方人化，而眉宇之间依然和羽斯缇萨极度的相似，但是经历完这么多次的回炉重造之后，高梵的面貌已经在魔力的影响下彻底的东方化，没有哪怕一点日耳曼人的身影。 “爷爷，可以了”回放了一段关于自己记忆的片段，好不容易搞清楚了自己的由来，但是高梵却不忍再看下去。 而文森特也就停下了这一段记忆的回放“这本就是你自己的记忆，不管我回不回放，以后但凡是你想了解自己的过去，只要你想回忆，你就会看得到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愿意回想起这一段的记忆。”高梵掩着脸说道，“爷爷，所以，你让我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是因为我当年的一句话吗？你不想让我的人生里只有魔法？” “是不想让你以后认为你自己的人生只有魔法”文森特笑着摇了摇头“而我从你重新接受魔法之后，你也并不如其他魔法师一样将魔法视为生命，看来我的努力也没有白费。” “无论任何时候，我都首先是一个人，其次再是一个魔法师”话音刚落，文森特在高梵身前的身影已经开始变得模糊。文森特看了看自己正在虚化的手臂和手掌，“看来苍天对我还是不薄，在我消失之前，我还能保持着意识，这样我就可以和你好好地道别了。再见了高梵，这一次，爷爷，就真的走了，应该再也不会回来了。” 高梵笑着举起手“再见了爷爷，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像你当初说的那样，将伯尔尼再次推向辉煌的顶峰。” 记忆世界明明没有风，但是文森特的魔力却像是一阵风一样飘散消失，消失在高梵的魔力触觉中。 良久，忽然想通了的高梵朝着身边的羽斯缇萨说道“妈妈，我想我们之间的事情，也应该做一个了解了。” “什么？你叫我什么？”明明自己就是高梵的生母，但是当自己的儿子开口叫自己妈妈的时候，她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生硬，并且不自觉地退了两步和高梵拉开了距离。 “妈妈”高梵平静地说道“看完这段记忆，不管我承不承认，我之所以能活着站在你面前，并且承受得了那些近乎于变态的魔法摧残，这完全是归功于妈妈你付出了三分之一的灵魂力量才让我熬了过来，不管我说不说，承不承认，羽斯缇萨，你都是我的生母，这是事实。” “那为什么！那为什么！”羽斯缇萨紧握着双拳“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我的亲生儿子亲手杀死了我最爱的人，为什么我的亲生儿子要对我和我的爱人赶尽杀绝，换成是其他人都好，偏偏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是我们的儿子，为什么！” 看见自己抓狂的母亲，高梵停在了原地不敢上前安慰，此刻的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羽斯缇萨，他自己利用父亲的能力亲手杀死了诺尔，扪心自问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当时做错了什么，因为这是他活着的职责的一部分，逢恶必斩，遇罪即诛，而诺尔所做的一切虽然谈不上罪大恶极，但是他触动了魔法协会的权威，触动了由人类守护者定下来的规矩，而所有不准收规矩的下场，都只能是死路一条。 而同样如果再提早一点，诺尔早一步告知他自己的生母被‘囚禁’在爱德华斯城堡，恐怕高梵并不会真的坐视不理，至于手段会是什么，这就不得而知。 静默之后，羽斯缇萨缓缓地抬起头“现在，我能叫你巴拉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