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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 她捧着保温杯,盯着袅袅上腾的白气愣了好久。居居突然蹬着小短腿爬上床,手里还捏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卡通汤匙。 小人儿见妈妈停下不喝了,就抓着自己的小猪佩奇勺,舀了一小勺姜汤送到容初嘴边。 容初眯眼笑了下,滋溜一下喝掉姜汤,又捏了捏小猪的小肉手。 “宴总下去了,他那边的保镖司机也赶紧下水了。哎,这家杂志社也太不靠谱了!他们的工作人员一点应急素质都没有!也多亏宴总在,不然救援人员和救护车也不会来得那么及时……” 容初垂睫听着,只偶尔轻轻应两声。挂掉电话后,她很轻地吁出口气,出神一般半天没有动作。 她记得自己在栏杆上时,岸边的男人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他…… “仙女妈咪?”居居偏着脑袋看她,大眼睛溜溜的,“妈妈,你是不是在害怕呀?” 容初:“嗯?” “妈咪不要怕!”居居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下次,下次猪猪也会救你的!” “猪猪就biu——”小人儿手舞足蹈地比划,“跳下去,就把妈咪救上来啦!” 容初忍俊不禁,“你会游泳嘛?” “会的呀!”居居说完想起什么,下床蹬着小腿跑了,没一会儿他又抱着一堆东西回来。 “妈妈你看,”居居献宝一样,把怀里的东西哗啦摊到容初面前,“这些都送给妈咪!” 容初一看,全是小孩学游泳用的,有浮力臂圈,小救生圈,还有潜水镜之类的。 “这个——”居居指着救生圈,再次挺胸向妈妈保证,“猪猪就带着这个去救妈妈!猪猪很会游泳的!” 容初轻笑,止不住的窝心。 有时候她也会想,自己到底是攒了多少的福气,才能生出个这么乖巧贴心的天使小宝贝儿哦。 孩子对母亲亲近和爱意也是天生的吗? 她不算是个好妈妈,可这个小天使,怎么会这么爱自己呢? 容初一把揽过儿子,在他白鼓鼓的脸蛋上亲了亲。 “居居,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妈妈啊?” 居居嘿嘿笑着还没说话,门口就有一道磁音替他回答了:“那是随我。” 容初扭头,看见宴岑正端着杯子走过来。 大概是看到她和孩子刚才亲密有爱的一幕了,男人的表情也很柔和,薄唇勾出极淡的浅笑。 “爸爸!”居居赶紧向爸爸邀功,他举起佩奇的小勺子,“爸爸你看,猪猪喂妈妈吃药药了!” “嗯,居居真棒。”男人低低赞道。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了床侧,一边还试探般看了容初一眼,似乎在担心她会不会把自己踹下去。 容初只是有点不自然地在被窝里挪了下,并没有别的动作。 ——听完修衍刚才的那些话,她也没法一脚把他踹下去啊…… 宴岑也明显感觉到了容初的缓和,他又弯了下唇边,很柔声的:“感觉好点儿了吗?” 今天他也下水了,现在应该是刚洗完澡不久,稍稍倾身时,容初立刻闻到男人身上淡淡的冷杉香气。他的头发也不像往前一样一丝不苟,几缕发丝垂在前额,柔化了锋利的五官。 容初看着男人的头发,觉得这个脑袋应该跟居居一样的软绵好rua…… 她有点僵硬地动了下脖子,“没,没什么事了。” 宴岑点点头,突然毫无预兆地扬起一只手,覆上了容初的额头。 容初浑身僵住,一下子没有躲开。 这个男人,连手都带着一种贵气,骨节分明,力量感十足,五指是不染阳春水的洁净白皙,冷白如玉的颀长手掌,覆上来时却是温热敦厚的。 “还好,没有发烧。”宴岑喃喃低语,手收回来时不知道有心还是无意,指尖蜻蜓点水般划过容初的脸颊。 容初的后背立刻起了细微的小疙瘩,她偏开脸,又往后撤开一小段距离。 宴岑的手在半空中顿住,缓慢落下。 良久的沉默。 尴尬,还有点微妙的暧/昧…… 半晌,宴岑先低低开口:“你怕水?” 容初怔了一下,僵硬地点点头。 “就之前那次……从海里被救上来后,才这样的。”她尽量轻描淡写道,“医生说这也算PTSD,正常。” 她淡淡一句“正常”,殊不知,又不声不响地在宴岑的心上扎了一刀。 他现在才很迟钝地意识到:三年前的那场意外落水,居然给她留下了这样大的阴影。 听到她刚才昏迷时的含糊低喃,宴岑只觉得,那一字一句都是对自己的控诉。 是他害她掉进海里。 是他害她受伤,失忆,甚至还有了心理障碍…… 她今天浑身湿透,瑟缩又无助的样子,他愧责心疼到无以复加:她三年前也是这样瑟缩无助,伤痕累累么? ——那都是拜他所赐。 或许她PTSD的不是水,而是他。 宴岑虚虚闭了下眼睛,开口时磁音低哑:“对不起。” 容初愣了下,轻微扬眉。 “为什么道歉?” 他张了张嘴,无从解释。 直到今天,他才真切地亲眼看到,自己给她带来过什么样的伤害。 他的这句道歉,晚了三年。 而且,她到现在还没想起之前的事情。 要是她知道自己是怎么意外落海的,会不会…… 容初审视般看了男人两秒,缓声开口:“三年前我落海之前,我们吵得很厉害,是么?” 宴岑一震,喉结重重一沉。 “你,你想起来了?” 容初只望着他,没有回答。 今天落水后,她脑海中划出好些破碎又陌生的片段和声音……那就是她的过去么? 她知道能让她掉到海里的事情,必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但她能想起来的那些画面和声音,竟然无一例外都是压抑的,激励的,难过的。 但具体是怎么回事,依然是一团模糊…… 她挑起猫眼,别有意味地试探:“那你是想我记起来,还是想我记不起来?” 宴岑深深看着她,眸底好像有什么一下子碎掉了。 他牵起唇角,低低开口:“我希望你能想起来,又希望你就这样,什么都不记得了也好……” ——他希望她能记得她曾经有多喜欢自己。她找回自己的依恋和爱情,他们是不是也就可以回到从前了? 可他也不愿意她想起以前的他,那些没来得及解释的误会和怨怼,那些错误的针锋相对…… 宴岑有个很深刻的直觉:如果她真的想起那些,他们可能连现在这样,相对而坐的机会都没有了…… 容初不动声响地打量着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一下子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