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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收回神识继续休息。 叶暠宣轻叹一声,去外面忙了。 他坐在小溪边,腰间的荷包里就装着一包堕胎药,药是太医院特意调配的,流胎不伤母体,比红花要好得多。 只是……一直没有告诉师父。 那个孩子,是他机关算尽坑蒙拐骗来的,在宫里,他学得最多的就是这些心机手段。他的师父单纯如稚儿,只要略施小计就能骗大了肚子。 可如果……如果师父真的不愿意,哪怕他费尽心机,师父还是不愿意,他也不忍再逼迫下去了。 一道人影闪过,隐隐有魔气靠近,叶暠宣下意识地拔剑挥出。 来人急忙停住:“殿下是我。” 叶暠宣皱眉:“阿千?” 阿千跪地行礼:“殿下,陛下急诏。” 叶暠宣又感应了一下,并非发现阿千身上有魔气,他收剑回鞘:“什么事这么急?” 阿千说:“属下不知,应是大事。” 叶暠宣说:“师父现在身体不便,我离不开,你留在这里照顾他。” 阿千说:“请殿下放心。” 叶暠宣回到房中,说:“师父,我回京几日,你要不要回蕴霁山去,这里荒山野岭的,连个给你做饭的人都没有。” 掌门平静地说:“本座辟谷,滚。” 叶暠宣把自己的折扇放在了桌上,沉默了很久,解下荷包也放下了:“师父,这是太医院调配的去子药,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给你。” 掌门猛地睁开眼:“什么事?” 叶暠宣说:“在我回来之前,不要吃,我怕你出事。” 掌门心口猛地一颤,一股说不出滋味苦辣酸甜涌上来,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叶暠宣说:“如果你真的不想要他,那也一定要让我看着你吃下去,让我知道你身体无碍,好不好?” 掌门说:“好。” 叶暠宣微微笑起来:“我信师父。” 他把药放在桌上,转身走了。 他知道,他的师父单纯重诺,只要答应了他,就一定会等他回来。 叶暠宣走了。 掌门松了一口气,站起来去拿荷包里的药。 里面有一枚小小的朱丸,看不清有什么药材。 他捏着药丸放到嘴边,犹豫了许久,还是放下了。 他答应过叶暠宣了,等叶暠宣回来……再吃。 答应过的事,就要做到。 掌门把药丸放回荷包里,系在了自己腰间。 叶暠宣走了半日,天黑的时候,掌门正在打坐,却听见了外面有打斗声。 他拎着剑出去,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边打边喊:“云掌门请回屋静修,我是六殿下手下暗卫,六殿下命我在此护掌门清静,任何人不得靠近!” 另一个年轻男人焦急地喊:“我乃蕴霁山弟子,奉长老之名来照顾掌门,叶暠宣都只能算我师弟!” 掌门定睛一看,才发现另一个人,是他昔日门下弟子,白凌霄。 白凌霄几年前被下咒,失控误伤了他,他一气之下就把人踢到了前山,不许白凌霄再上浮云峰半步。 阿千愣了一下,还是收手问掌门:“云掌门,此人当真是您蕴霁山弟子?” 掌门心情有点复杂:“老元怎么会让你来。” 白凌霄收剑跪地,喉间竟有些哽咽:“弟子……弟子愧对掌门,只想拼尽一切弥补当年误伤掌门一事,若掌门不肯原谅弟子,弟子……弟子此生,也只能自绝以谢弑师之罪。” 荒野空谷中的风吹着些叫不出名字的草木,掌门看着跪地的弟子看了很久,冷冰冰地吐出三个字:“滚回去。” 白凌霄低着的头轻轻颤了一下,哽咽叩首:“师父……” 掌门说:“连噬心咒都抵挡不了,本座不喜欢心智这么脆弱的徒弟。” 白凌霄抬起头,眼底隐隐泛着魔气:“那叶暠宣呢?” 掌门惊了一下,拔剑质问:“你身上的魔气……” 白凌霄缓缓站起来,一步步靠近逼问:“叶暠宣呢?他被白骨乡的幻境迷惑,对师父做出了何等逾越之事,师父为何不将他赶走?就因为他是皇子?还是因为高洁清贵的云掌门,竟和自己的徒弟有了私情!” 掌门握剑的手微微发抖:“你……你胡说什么!胡说些什么!” 白骨乡中的事,只有他和叶暠宣知晓,连他的师兄和贴身侍奉的斟茶都不知道。白凌霄早已被驱出浮云峰,又怎会……怎会知道如此隐秘之事? 白凌霄眼底魔气渐渐散开,他整个人都被包裹在了暗紫的魔气之中,他痴痴地笑着:“师父……好师父……云掌门,弟子追随师父已有百余年,视师父如仙人。竟不知道,师父雌伏于他人身下的模样,也那般的妩媚动人。” 掌门对着阿千吼:“跑远点!” 当年白凌霄被下噬心咒,他也并非气恼到要把人逐出师门的境界,前山灵气不如浮云峰充沛,修行自会慢些,却有九州难寻的清明之气,可令人淬炼心智,安气凝神。 他把白凌霄赶到前山,原是想让这徒儿静下心来重筑根基,否则心智如此易破,将来必入魔道。 没想到白凌霄在前山这些年,心智坚毅未见长进,竟被魔气入侵到了这等地步。 来不及多想,掌门挥剑向白凌霄胸口刺去。 魔气侵体,破绽便在膻中穴,此穴一破,魔气必受重创。 可腹中胎儿却在出剑刹那阻拦了真气运转,这一剑轻飘飘地擦过去,被白凌霄轻易躲开,反手攻向掌门颈间。 掌门腾空而起,旋身踢向白凌霄的头,厉声喝到:“孽徒!还不悔改!” 白凌霄抬起小臂挡住这一击,仍是邪笑:“师父功力大减,可是因为被叶暠宣破了身子,童子功便散了?” 掌门幻出双剑,攻势更急更厉,他不能让白凌霄再说下去,那些旖旎的错事,只是听见一个字,他便觉得荒唐难堪至极。 白凌霄是掌门收下的第一个亲传弟子,掌门授业从不藏私,招数功法能教则教,当年对白凌霄也算是尽心竭力。 如今,他亲手交给白凌霄的剑法,竟被他的徒弟尽数还在了他身上。 白凌霄一剑破开掌门防御,当年掌门赠他的宁微剑上附着魔气,狠狠撞在了掌门胸口。 掌门真气运转断断续续,竟被打飞出去,踉跄了数步才堪堪止住,喉咙里翻涌着天甜腥味,被他好面子地强行咽下去,冷笑:“好……学得真好,这八荒剑法你已自行钻研透彻,日后,怕是用不着本座再教了。” 白凌霄收剑回臂后,一身魔气凛冽如风:“师父,弟子此来,也不是要取你性命,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掌门拎着剑冲上去,沙哑着冷笑:“本座就是功力全废了,也有本事自己清理门户!” 白凌霄狂笑着,手中宁微剑一片魔气,大笑道:“师父,你成不了仙了,千秋万载,你也成不了仙了!” 掌门一剑过去:“你要是喜欢,我会让你在蕴霁山的后牢里看着本座飞升那天!” 白凌霄边打边说:“是错的,师父,你所求的仙道,本就是错的,你若是随我走,我带你去见真正的通天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