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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卫。 亲卫们看不下去了,纷纷跪下求情:“殿下。” “求殿下成全。” “殿下您成全了周榕吧……” 叶暠宣闭上眼睛,摆摆手,说:“先给他止血,让心蛊师过来。周榕,我放你走,让心蛊师把你的记忆清除干净,至于那个女子……清除记忆之后你还能记得多少,就看你自己了,走吧。” 周榕是被同僚们抬下去的。 叶暠宣亲手养的暗卫不至于如此脆弱,或许是愧疚深爱使命弄人种种煎熬,让一个武功高强的暗卫,竟撑不住昏死了过去。 地上全是血,亲卫说:“殿下,叫人进来收拾吧。” 叶暠宣缓缓吐出一口气,说:“你去一趟蕴霁山吧。” 亲卫说:“您认为云掌门会回蕴霁山?” 叶暠宣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恍惚地说:“除了蕴霁山,他还能去那儿?” 亲卫说:“是,属下这就去蕴霁山。” 说完正要往外走,叶暠宣却忽然叫住了他:“等等。” 亲卫说:“殿下还有何吩咐。” 叶暠宣拿起桌上的玉箫:“若是山门弟子不许你见我师父,你就把这个递进去,我师父看见玉箫,会见你的。” 亲卫说:“是。” 掌门没有进城,他在城外的小摊上买了个面具。 这张布满血纹的脸实在太过可怖,他怕吓到路人。 已经风餐露宿地过了很多天。 前方是京城,身后是蕴霁山。 可他却哪里也去不了,像是被卡在断崖上的野兽,上不得,也下不得。 为了压抑体内煞气,掌门不敢再用仙法,日子久了,一身白衣都被灰尘脏污,灰扑扑的不像样子。 掌门在林中修行。 他不愿引人注目,特意寻了一处离京不远又十分僻静的地方。 叶暠宣答应过他,等到京中事了,会去蕴霁山找他。 他等在这儿,如果叶暠宣出京往蕴霁山走,总能在这里和他遇见。 这一天,他正闭目内窥,于经脉魂魄中寻找魔气的破绽。 忽然,一块小石子不轻不重地打在他肩膀上。 掌门分出一点心神半睁了一下眼睛,却看到一群附近村里的顽童,在草垛树影里偷偷地看他。 他没当回事,闭上眼睛继续修炼。 但是第二块小石子却扔了过来,扔在了他胸口。 这群孩子见他蓬头垢面垂首低眉一动一动,怕是把他当成了在此昏睡的流浪汉。 掌门虽然向来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可他现在被魔气折磨,回不来蕴霁山,又见不到叶暠宣,实在不宜招惹麻烦。 一块较大的石头冲着他的头扔过来,掌门不敢动气躲闪不及,被石头砸中额头,鲜血顿时顺着面具流下来,滴滴答答地落在已经脏污不见颜色的衣上。 掌门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来。 或许是他现在的样子实在狼狈得骇人,刚起身,孩子们就惊慌失措地大叫着跑了。 掌门没精力教训小屁孩儿,有些踉跄地往山林深处又走了一段路,寻了个清静地儿继续闭目苦修。 过了半个时辰,没人再来吵他。 掌门放松心神全意入定,在心海魔气中穿梭,寻找攻破之法,却忽然听见一阵笑声。 他猛地睁开眼睛回头,那群孩子竟从山上推下一块巨大的石头。 石头足有一人多高,顺着山坡向他滚过来。 那巨石十分庞大,若他再不运功,只怕要当即死在这里。 掌门来不及再想,挥掌击向那块巨石。 巨石轰然炸开,细碎的石片撕裂了面具,凌乱垂落的发下,露出一张布满血纹的脸。 孩童们惨叫着跑开,哭着向村子冲去,哭叫着喊:“怪物!那里有怪物!” “爹!娘!怪物要吃人了!怪物要吃人了!” 掌门脑中有些模糊,却又觉得自己十分清醒。 他并不想吃人,也没有要伤害这群孩子。 他只是……他只是自保。 他只是打碎了一块差点要了他性命的石头。 周身魔气已经控制不住,嚎叫着从皮肉筋骨下疯狂涌出。 痛……好痛…… 掌门踉跄着后退,却不知怎么的撞进了人群中。 村中集市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怪物!” “快跑啊,这里有怪物!” “宝宝闭上眼睛不要看怪物,快回家……我们快回家!” 掌门奋力摇头,嘶哑着吼:“不是……本座不是……” 他不是怪物,不是妖魔。 他在蕴霁山上修行了三百年,山下的百姓常常上山祈福,求的平安姻缘他做不到,却也常常让弟子拿衣食救济穷苦,去后山摘来药草为村民治病。 师父说,他是天生的仙骨,只要修行积善,总会有一天会得道成仙。 他记住师父的话了,从懵懂年少,一直记了三百年。 却成了……一个魔。 叶暠宣的亲卫刚出京,就听到城外喧哗,百姓们惨叫哭嚎拖家带口地往京城里冲,口齿不清地嘶吼着:“有个怪物……那山里有个怪物……” 亲卫勒马问:“什么怪物。” 种地的庄稼汉抱着老婆孩子瑟瑟发抖:“它眼睛是紫红的,满脸都是血,要杀人……那怪物要杀人!” 亲卫眉头一皱:“魔物?” 他对守门的侍卫说:“拿着我的宫牌去文霄殿告诉六殿下,京城外出现了魔物,我先去阻拦它滥杀无辜,你快些进宫告知殿下。” 守门的侍卫接了宫牌,哆哆嗦嗦:“是!” 话未说完,就骑马直冲宫门。 亲卫策马扬鞭逆着逃窜的人流进了山。 刚进山就察觉到了一股冲天的魔气,他从未见过如此庞大浓烈的魔气,不由得握紧了剑,咬咬牙,抱着逼死之心冲进了深林中。 越往里走魔气越浓,凡人之躯几乎要被这股强大的魔气割裂皮肉。 还好文霄殿的亲卫都被殿下亲自传授过蕴霁山仙法,还可以抵御一阵。 亲卫骑马进了深山,这里已经再无人烟,只有一只魔背对着他,靠着树静静坐着,清瘦的背影看上去,竟有些凄楚。 亲卫缓缓拔出剑:“何方魔物,敢在京城脚下撒野!” 那魔物不说话,清瘦的肩头轻轻颤抖着。 亲卫骑马缓缓靠近。 快要到十步之远时,那魔物艰难嘶哑地吐出一句话来:“别过来……你……别过来……” 掌门死死捏着自己的腕脉,不肯再让自己发出一点力道了,可他快要控制不住了,那股魔气疯了似的侵占他的一切。 让他想起那些极致的欢愉,想起那些彻骨的痛楚。 想起怨恨,想起痴恋。 亲卫试探着上前了一步。 那魔物竟像是痛到了极致,撕心裂肺地嘶吼:“你别过来……” 再过来,我会忍不住……我会忍不住……杀了你…… 亲卫下马,握着剑缓缓靠近:“何方魔物,还不快快伏诛。” 掌门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恍惚中想起了很多年前的白骨乡,有个人在花下把他拥入怀里,说着一些他听不懂的情话。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好像已经过了很多年,就像上辈子一样远。 他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