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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这个地步。 晋阳长公主望着那枚玉如意,久久地沉默了。 许久,她手指轻颤,覆在了那玉如意之上。 云微从未见过娘亲这般,安静的悲伤的模样。 她微微一怔,这时候,孤风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节度使让郡主不用担心长公主的事情,一切都有他在。” “上元节那日,应当是归京重聚之时。” 我在调整一下。 遇到困难就回避,拖延。 不可取。 ☆、上元(一) 上元节这日,长公主府一早就开始张灯结彩。 一辆马车从长公主府缓缓驶出, 停在了玉京最大的酒楼之下。 掌柜连忙奔出去迎客, 将人迎到视角最好的一间雅间。 有不懂事的小厮道:“这间房不是之前就被陈郎君预定了吗?” 掌柜瞪了他一眼,“你知道屋子里的人是谁吗?” 小厮一脸茫然。 掌柜给了他一个爆栗, 努努嘴,“知道今日进京的两位吧, 这两位与这位娘子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小厮顿时醒悟。 原来是清湘郡主啊。 那位镇国公的女儿,朔方节度使的未婚妻。 说是未婚妻其实也不十分的确切, 毕竟两家并没有正式的结媒。 然而当初从朔方运来的, 让无数玉京百姓都震惊的彩礼确实给了他们这个印象。 这位节度使, 无论到底有没有和国公府结亲,都成功地通过这种霸道的方式把清湘郡主打上了他的印记。 从此人们提起清湘郡主, 就会想起那位追求她爱慕她的男子。 而此时的雅间内。 云微站在窗前,看到从玉京城门大步走入的军队。 为首一人, 威风凛凛, 渊渟岳峙, 是镇国公曲载元。 而后面那人…… 她目光落在那昂挺男子身上, 突然面颊微微一红。 仿佛就在这时,如有感应般, 男子突然朝这个方向看来。 他目光如电,牢牢盯住了她,做了个手势。 夹道欢迎的,有无数玉京的百姓。 百姓们都很喜爱这位驱赶走蛮族人的玉面将军。 此时众人感受到他的视线,有不少人都朝着云微所在的方向探头探脑。 却只见一帘珠子随风轻晃, 并不见什么人影。 云微背对着窗台,耳根都红透了。 这人,看人如此专注,实在是羞煞人了…… 突然,门被轻敲了几声。 走进来的孤风躬身道:“郡主,主上的意思是,今晚是上元节,可否一叙?” …… 薛琅的动作并不大,然而已经造成了一定的骚动。 军队中,曲载元对薛琅道:“你才刚入京,不要过于张扬。” 对于这位年纪轻轻的节度使,曲载元十分欣赏。 更何况,如今两家还有了这种关系。 薛琅拱手道:“还望岳父在长公主面前多美言几句。” 听到“岳父”两字,曲载元眉头猛地一跳。 这一刻,他突然理解为何曲仰和薛琅如此不对付。 倘若不是因为周柔怀孕,曲仰只能先留在朔方陪伴她,恐怕这一路他也得不到清净。 曲载元无奈道:“恐怕你的脸面,都比我的好用。” 他和长公主夫妻那么久,两人走到这一步,只维系着表面的关系,孰是孰非已经说不清楚了。 长公主对前夫念念不忘,曲载元也有了庶子。 不过薛琅的话,让他想起了另一件事。 “等一下你入宫,陛下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你。这其中的分寸,你要自己掌握。” 两个把持着朝廷军队的家族联姻,势必会动了卫宣的脑子里那根弦。 如果是太平盛世、皇权集中的时代,这必然是得不偿失的。 然而…… 曲载元想起这一路上自己的所见所闻,轻叹一声。 大历将乱不远了。 薛琅遥遥望了一眼皇宫的方向。 又看了看周边的百姓们。 其中衣衫整齐,形容尚佳的百姓已经比往日少了太多。 将近三分之一的百姓面黄肌瘦、衣衫褴褛。 然而这是在玉京,皇城脚下,百姓应当生活最富足的地方,却依旧是如此。 临行前周雍的话又开始在他脑海中重现出来。 “秦失其鹿,天下竞逐。主上可有问鼎之心?” * 百官在城门外等待大军归来。 而在皇城中,则是天子卫宣亲自犒劳两位将军。 卫宣淡淡道:“朕为二位接风洗尘,才能配得上二位的功劳。节度使年轻还好说,只是国公爷如今已经有了国公之位,倒是真的让朕不知如何赏赐国公爷了。” 曲载元连忙下跪道:“臣为陛下驱使,哪里有犒劳之说。臣已老累,还望陛下让臣解甲归田,含饴弄孙。” 薛琅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原来镇国公是这个打算,以军权为代价,离开这个混乱的玉京。 卫宣满意地笑了笑,又与曲载元说了几句话。 中途,宫人不小心将酒洒在了曲载元的衣服上。 曲载元看了薛琅一眼,退了下去更衣。 卫宣拍了拍手,剩下的宫人全部退了下去。 于是内殿里只剩下卫宣和薛琅。 卫宣叹了一声,“想当初节度使还在父皇面前投壶为戏,如今几年过去,真是物是人非了。” 薛琅淡淡一笑,“几年不回玉京,玉京确实变化很大。” “依节度使的看法,玉京的变化是好还是坏?” “自然是坏的。百姓食不果腹、衣不遮寒,怎能算是好事。” “朕很欣赏你说实话的勇气。”卫宣笑着看了一眼薛琅,语气却陡然转为凌厉。 “但这也不代表,朕愿意把江山拱手于人!” 薛琅眉心一跳。 此时最佳的做法,应当是诚惶诚恐的如镇国公一般,跪下来打消君王的疑心。 然而莫名地,在这个与云微有着不少关系的天子面前,薛琅并不想示弱。 “陛下言重了。”他淡淡道,“天下都是陛下的,何来易主之说?” “有时候易主,不必招摇地坐上这个皇位。手中有权,便是伪帝。” “陛下也说了是伪帝,并非真正真龙天子。” 卫宣淡淡一笑,“你很会说话。所以,就是因为这个,你才讨了鹤儿的欢心?” 话题突然拐了一个弯,薛琅却并不意外。 他直视卫宣,毫不避讳,颇有针锋相对的意味。 他冷冷道:“我与郡主的感情,三言两语,不足为外人道也。” “好一个不足为外人道也!”卫宣突然讥诮道。 他看了一眼身边空荡荡的后位,原本这里应该坐着一位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