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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也跟着越来越好了。 在读到一首名的新词时,赵祯不禁眼前一亮。 “嶰管变青律,帝里阳和新布。晴景回轻煦。庆嘉节……” 这明暗交替,直写帝京新春和暖,晴朗宜人,衣锦飘香,安乐富足的佳节之欢的笔力,可谓老练而从容,乍读便知是位底蕴十足,以铺叙见长的妙词人。 然而耐人寻味的是,在描述过欢声和气,一派太平的盛景后,笔者却一改写景时的偶疏偶密,用典时的结合时宜,而是情不自禁地带出忧绪来。 只见他静静阐述道:“渐天如水,素月当午。香径里、绝缨掷果无数……太平时、朝野多欢,民康阜、随分良聚。堪对此景,争忍独醒归去。” 到最末一句,隐约带出的‘永日思君君不归’的心酸,是真真写到朝盼夜盼,都还没能将人盼回来的赵祯心里去了。 是啊,面对帝京如此繁盛美景,怎就有人狠心得能在外流连忘返,始不见归呢? 赵祯翻至折首,赫然映着‘柳七’二字。 “原来是那位浪子的词作。” 赵祯忆起小夫子谈起那几位友人时的飞扬神采,不免流露出怀念的微笑,与随侍一边的内臣笑道:“小夫子总说他是位妙人,一首柳词更是市井间千金难得,今日读来,果真如此。” 朱内臣一听,登时就乐了。 因官家仁厚可亲,又极喜陆辞,他也乐得靠此来博得些圣上的欢心:“官家有所不知,这位柳校理,于市井间扬名的,可不仅是凭着几首中规中矩的漂亮词。” “哦?”赵祯好奇道:“你快说来听听。” 朱内臣赶忙应下,便将自己偶尔出宫探望家人时,从街上听来的,关于‘柳娘子’思慕负心‘陆郎君’,以及叫歌妓四处传唱宣扬的那近百首词作,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完全没料到,小夫子身上还能有这么一段‘风流韵事’的赵祯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着实没憋住,笑了出声:“果真是位妙人!” 只是乐过之后,他又忍不住有些忧心忡忡:连这么肆意调侃,都激不回陆辞,那等到资满磨勘后,对方就真的会老老实实地回京里里么? 怕是满朝文武都不敢相信,官家会捧着一个不知被无数官身之人梦寐以求的职事,还生怕对方赖在外头不肯当。偏偏经这提醒后,赵祯是越想越觉可能,当真愁起来了。 横竖政务处理完了,他又尚未娶妃纳后,生母李太后更是因前些年吃多了苦,极喜低调,这一时半会的,手底下并无正事,他就干脆派人将与自己颇有共鸣的这位柳校理给召进宫来了。 在陆辞家中跟朱说一边烤火一边谈天说地的柳七,忐忑又茫然地被突然召入宫后,见到笑呵呵的小皇帝后,才敢相信…… 自己头回正经觐见新帝,竟是真是因着那些调侃陆弟的、半是玩笑,半是自得其乐的诗词。 虽是头回相见,但君臣二人在‘埋怨’陆辞迟迟不归的这点上,俨然是一拍即合,几乎是马上就达成了共识。 于是十日之后,当陆辞收到小皇帝的密信时,刚一脸慎重地将封口的火漆揭开,独自一人于书房中郑重细读时,就毫无防备地读到了友人熟悉的亲笔书。 那是一首。 “昨宵里、恁和衣睡。今宵里、又恁和衣睡。小饮归来,初更过、醺醺醉。中夜後、何事还惊起……寸心万绪,咫尺千里。好景良天,彼此空有相怜意。未有相怜计。” 陆辞懵逼地读完,头个反应,便是跑递卒犯了大错。 只不知是如何做到这般离谱,竟将友人的信,与官家重要的密信都给混在一起了。 他蹙着眉,将信纸放下后,便重新拿起信封查看。 只是看到那在被他拆开前,可谓完好无损的火漆印后,瞬间又沉默了。 不会……吧? 他满腹犹疑地将信重新展开,从头到尾读了一遍。 这回,当他从震惊和难以置信中回过些许神来后,就没再错过柳七龙飞凤舞的落款上,那无比醒目、无处不透着洋洋得意的劲儿的前缀了。 ——“奉旨填词,柳三变。” 陆辞面无表情。 尼玛哦。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出现的诗词都是柳永写得! 婆罗门令·昨宵里 【原文】 昨宵里、恁和衣睡。今宵里、又恁和衣睡。 小饮归来,初更过、醺醺醉。中夜後、何事还惊起。 霜天冷,风细细。触疏窗、闪闪灯摇曳。 空床展转重追想,云雨梦、任敧枕难继。 寸心万绪,咫尺千里。好景良天, 彼此空有相怜意。未有相怜计。 迎新春·嶰管变青律 【原文】 嶰管变青律,帝里阳和新布。晴景回轻煦。 庆嘉节、当三五。列华灯、千门万户。 遍九陌罗绮,香风微度。十里然绛树。 鳌山耸,喧天萧鼓。 渐天如水,素月当午。香径里、绝缨掷果无数。 更阑烛影花阴下,少年人、往往奇遇。 太平时、朝野多欢,民康阜、随分良聚。 堪对此景,争忍独醒归去。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不出数日,奉旨填词的柳大词人,惊喜地收到了陆姓友人那以前所未有的快速抵达的‘咆哮信’。 对陆辞通篇力透纸背的强烈谴责,柳七仍是满脸笑容,在温暖的火盆边舒适地读着,时不时拍着膝头,着实是乐得不行。 不论内容为何,作为头一个有两回都收到陆辞以诗词作回的友人,柳七俨然是头一份的,且巴不得将此事宣扬得天下皆知。 在边上沉默观察的朱说,无奈中又夹杂了些许羡慕地看着柳兄自打收到信起,便因抑制不住心里的高兴,兴奋地四处走街访友了。 仅费了半天功夫,但凡与柳七有丁点交集的,都被迫知晓此事了。 甚至到夜里,朱说都忍不住反思了一阵,自己究竟是不是也用错方法了? 柳兄所为,之前在他眼里,总有太过促狭之嫌,令人不禁三思而却步。 但仔细想来,却又不得不承认,柳兄心思灵窍,法子也是既高明又狡猾:左右陆兄是个极厚道的,绝不会真恼了厌了他们,还有‘被撇在’京中此事可借。 那偶尔开些些许逗趣的玩笑,应是称得上无伤大雅的。 朱说若有所思。 不论如何,陆兄唯二以诗词相回的信,都的的确确只到了柳兄手里。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柳兄的方法,着实可行。 在再三犹豫后,朱说……悄悄地下定了决心。 对自己的‘连得青睐’无意中启发了朱说这点,暂还一无所知的柳七,当晚就被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