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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冷笑一声,抓来身侧软枕,做了个极其标准的投掷长枪的动作,正正砸到柳七身上:“那你就等着被弹吧。” “……”柳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说什么?” “我不在京中数年,虽未详细过问,但你会如何行事,也可想而知。”陆辞凉凉道:“身为馆职人员,花酒怕是喝得不少吧?” “那是——”柳七先是哑口无言,忽地恍然大悟,羞恼道:“你又诈我!” “兵不厌诈。”陆辞大大方方地承认了,睨他道:“并且,效果奇佳。” 柳七心虚地撇开视线,不服地哼哼道:“人尚未上任,官谱倒是摆起来了,官家知道你这欺男霸女的嘴脸么?” 对他的不满质问,陆辞连眼皮都懒得抬,只轻轻地‘呵’了一声:“相聚会饮的确无妨,但你可别掺和到召官妓歌舞佐酒、或是受美色所惑,任其自荐枕席的糊涂事里去。” 柳七听到这里,倒是底气足了:“这都是你以前说了好多回的老话了,我哪儿还记不住?” 不论如何,被陆辞这几天那死气沉沉的模样吓到的柳七,重新见友人恢复狡猾狐狸的从容自在,虽斗着嘴,心里还是感到宽慰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封由绫锦制成,隐纹精致的重新放回桌上,情不自禁地又读了一遍。 那爱不释手的郑重模样,令陆辞颇感不可思议,哭笑不得道:“告身需经那么多手,是不可能出什么差错的,你怎还翻来覆去地看?” “你当我是怕告书出错?”柳七嗤了一声,故作财迷道:“我毕竟是头回摸着从二品官的黄麻诰命,自得多看几眼,沾沾你的官运。” 他迁任馆职时,当然也有过告身。 但跟陆辞这封由官家亲口授命,甚至亲自起草,又有翰林学士修饰,得宰执大臣署名,再是冗长繁复一道程序走下来的不同,他那封可要简单得多:由吏部注拟,尚书省具钞上奏,以御画奏钞授官,也就完成了。 甚至连他的任命状,都是与其他同样从地方上通过馆阁试、一道获得升迁的同僚共用的。 陆辞嘴角微抽,看他那着迷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多劝了。 反而是柳七读着读着,又琢磨出了什么新乐子,一边抬眼偷看陆辞,一边偷笑得合不拢嘴。 陆辞习惯他一些故意惹人注目的搞怪举动,故意不去搭理他,只随意取了本搭在架子上的杂书看。 还没看多久,柳七果然自己就憋不住了,主动开口道:“一封告身上共十三个书读,其中至少有十个是眼熟的,纵观朝中,这点上能与你比肩的,怕也不多了。” 陆辞拧了拧眉,顺着他的话接过这封任命书来,仔细看了一遍。 之前他才看了开头,解了大意后,就急着进宫寻小皇帝要说法去了,并未放心神在底下的那一长串签名上。 这会儿仔细读了一通,才发现柳七还真未夸大其实。 第二个和第三个签名的首相李迪和次相寇准,第四个签名的权给事中晏殊,第五个签名的中书舍人杜衍,第七个签名的左司员外郎钱惟演,第八个签名的、新由集贤校理升迁至权工部侍郎兼权吏部侍郎的王质,第九个签名的副宰相王曾…… 十三个署名里,竟多达十位是同他或多或少有着交情,平日至少能相邀着去喝杯酒的。 柳七说着说着,又留意到这封告身的制作时间,距离官家亲自起草的那日,竟是在同天完成的,更是忍不住咋舌。 “你这人缘好得,真是让人没话说。”他再看向陆辞时,已带上十足的佩服了:“平日告身走完这一整趟,再快也得个两三日,你这倒好,加赶加急,当天就给通过了!” 柳七将此归功于陆辞的交友广泛上,陆辞却对此不置可否,心里另有猜测。 按他对心机渐长的小皇帝的了解,自己那些友人会凑巧赶在同一日轮值,又都恰好接手了他这份告身的可能性,并不大。 怕是心眼多的那个小鬼头的有意安排,才会让这流程走得无比顺畅,从上到下找不到一个反对的来。 赵祯用心至此,饶是陆辞再不想接过御史大夫的这块烫手山芋,此时也推拒不得了。 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将告身收好,就要回到书房,准备动笔写例行推辞的奏疏。 跟他还在秦州、属于临危受命的那次不同,这回不管是形式上的谦刺,还是事后的上表谢恩,是一个都逃不掉了。 陆辞认命地准备上表推辞的文章时,还战战兢兢地在秦州看门户的滕宗谅也收到了被快马加鞭送来的委任书。 把锦囊捧在手里,他还没打开看,突然想到陆辞久久未归一茬,心里就油然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了。 ……不会吧? 朱说见他久久僵着,半天一动不动,不由开口询问道:“滕兄?” 滕宗谅被他这一声惊醒,手一抖,就将装着告身的锦囊给打开了。 朱说顺手接了过来,低声念了一遍后,先是讶然,再便是展颜笑道:“恭喜滕兄。” 张亢听完后,头个反应也是一愣,而不是得到擢升的欢喜,紧接着火速看向滕宗谅。 不好的猜想得到应验,滕宗谅这会儿的脸色难看得像刚蘸了墨汁似的黝黑,哪儿有半分升官的喜悦? “给我看看。” 滕宗谅好半天才缓过来这口气,哆哆嗦嗦地伸手接过告身,从头到尾,反反复复地读了四五次,手顿时抖得更厉害了。 ——这天杀的小饕餮,竟然坑我! 他万般悲愤,心里无声呐喊着。 当初骗他当了这个战战兢兢地看守秦州的临时掌柜,害他期间还被李元昊那个厚颜无耻的混账玩意儿当软柿子捏,带兵前来急袭、耀武扬威地带走了那批假粮草。 他苦苦等着顶头上司回来,好卸下这一身重担,结果却告诉他,这陆节度直接就回不来了不说,还顺理成章地就将知州一职丢他身上了! 看他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朱说不解之余,还是好心地开口劝导一二:“滕兄不必过于忧虑,我等皆会尽心尽力,从旁协助的。况且不日后青弟也将来了,我等齐心协力……” 在朱说看来,相比起陆辞担任知州时面对的严峻局势,现在已好上太多了。 毕竟西北的党项强敌,先是错食野草导致腹泻,又遭到唃厮啰和曹玮里外夹击,不得不败退回老家去。 面对来袭的严冬和告罄的粮食,短期内应该是没有再进犯宋土的精力了。 他与辽国主的亲睦关系不复存在,而他向来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在意识到不得不低头的情况下,他毫无硬撑之意,而是果断向最好糊弄、也最富裕的大宋求和。 只是他所赠的‘诚意’,就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