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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心血来潮,会较为关心绘图进展,应只是最近一段时间的事。 加上,对画作的完全期限,也不曾有具体规定,他不妨按自己步调,悠着慢慢来,倒也不错。 陆辞想清楚后,也就心平气静地接受了新的差遣。 接下来只等给太子讲完经后,就用拨下的官银去采购画具了。 然而出乎陆辞意料的是,在进学态度上,从来是小病强忍住、难受也扛着上的小太子赵祯,竟是破天荒地以‘身体有恙’为由,将自己关在了寝宫里,未来几天里任谁来都不想见。 陆辞:“……” 他虽能猜到主要原因,但作为被牵连的无辜人士,也根本没有余力承诺郁闷的小太子,道自己能尽快绘出一副一模一样的做补偿。 索性暂时避开不见,让小太子自己治疗再次被夺走玩具的创伤吧。 得知陆辞的新差遣后,朱说还好,因知晓陆辞在密州曾为一家书坊以笔名供稿的小秘密,所以只觉理所当然。 柳七就不同了,他一听精神一震,兴奋道:“摅羽每完成一幅画作时,可否容愚兄厚颜毛遂自荐,在上题词?” 柳七既是对自己这位好友只偶然展现、就引起官家注目的出众画技充满了好奇,也是因深知陆辞素来不喜写词作赋,才不顾冒昧,也坚持要提出这一请求。 况且撇开是为宫中作画这点不提,单纯在文人墨客之间,一人作画,一人题词,一副画作上留二人名姓,本就是再常见不过的风雅事,是旁人眼里二人交情匪浅的象征。 哪怕柳七不是自己的友人,只单纯身为语文课本上的大佬,现争着给自己排忧解难,陆辞都没有不允之理。 他莞尔一笑,爽快应承了,还调侃了句:“我自是求之不得。但你可千万莫在词里提起,关于哪儿才是有貌美温婉歌妓的好去处的话。” 朱说正有此顾虑,闻言长舒了口气,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附和道:“陆兄之画,届时定要储于翰林图画院之中,柳兄切莫行荒唐事。” 柳七面无表情地‘呵呵’一笑。 瞧这两人说的,他能是这么不靠谱的浑人吗? 不论如何,在得到陆辞毫不迟疑的答复后,柳七内心欢喜之余,对小饕餮糊弄他拼命刷题、争取留京的怨念,就无形中淡去许多。 毕竟得陆辞回以诗词也好,在陆辞的画作上题词也罢,这俩殊荣,都是他得的独一份的。 陆辞自然不知,就因这在他看来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单方面跟自己冷战的柳七,就又单方面决定原谅他了。 柳七一决定与陆辞‘重修旧好’,自然不止表现在心里,还展现在了行动上。 既然馆试结果未出,陆辞每日出门后,他虽没了‘管束’,也记起了虫娘许还在某件秦楼里盼着他的来到,却奇迹般地克制住了自己,只老老实实地与朱弟在陆辞家里,一起躺在院中的摇摇椅上晒着冬日暖阳读藏书、无事写些词赋,还全是绕着陆辞夸赞的。 ——只可惜这些在陆辞看来,哪怕措辞再优美婉转,本质上也还是些不着边际的夸张彩虹屁的诗赋,就只能自己先收藏了。 在接下来难得不用去给太子讲经的几天里,陆辞除却绘画外,就是邀请馆阁中的昔日友人们来家中作客,好为柳朱二人引荐他们,相互结识。 因朱说严谨内敛、好读书,柳七才华横溢,好作词,二人很顺利就得到了陆辞前同僚们的认可和接纳,不一会儿就交谈甚欢,作诗唱和,倒把陆辞这个做东的给忘在一边了。 陆辞乐得淡化自己存在感,只陪着坐了一会儿后,就自行回了书房去,整理这几天都不得闲暇过目、只由健仆替他收好放在案桌上的信函。 自他重新进京来,不但官阶水涨船高,所领职事还是让人抢破头也难跻身的东宫官,后院却还是空空如也,自然让一些素未谋面的大小官员,都无法断绝了召这位不可多得的才俊为乘龙快婿的念头。 因陆母未随子进京,一些讲究礼法、自矜自持的权势人家,便暂且选择了按兵不动。 那些沉不住气的,基本都是家中长辈官职尚可,然因年事已高、难再寸进,子侄后辈却都资质一般,难以维系家业的官宦人家,看重陆辞日后的前途无量,才想要先下手为强,以免日后高攀不起。 除去这些外,也有看重陆辞‘三元及第’的身份,想要与他切磋一下才识的清贵文官,以及跟他同期上榜,却因落在第五甲中,还在京中等待空缺和诠试,待遇天差地别的同年。 陆辞根据他已知的情况进行了逐个筛选后,很快那厚厚一摞,就只剩下薄薄几张了。 想忽悠他去相亲、推销闺女的便宜岳父家,不能去;想要托他说情,或是冲他送贿赂求门路的第五甲同年的邀约,也不是适合去;想请他去家中鉴赏名画作交游的,则剔去与职事干系太大、易生嫌龊的,再视情况去。 再经历一番苛刻的挑选,终于只剩一封来自王曾的。 陆辞看了眼邀约的日期,在十日后,刚巧赶上他休沐了。 他起了赴约的心思,便将它抽出,单独放在一旁。 没想到上回因忙于雕琢木龟,错过了晏殊的引荐,又因友人来京而繁忙了一阵子,未寻到合适的时机去结交对方,这会儿倒能如愿了。 比相约之日来得更早的,则是柳朱二人的馆职任命。 二人果真都通过了馆试,只在具体述职的职位上略有不同。 柳七被任命为秘阁校勘,为选人资序,无品,隶属于秘书阁。 虽赶不上昭文馆和集贤院,却也足够使人称羡,他自己更是心满意足。 朱说的供职地,就有些微妙了——天章阁,官职则为待制。 天章阁还是官家在热衷于求神拜佛的大中祥符年间修建起来,主要做存储些无关紧要的皇帝私人文件的作用的。 若说发展前途,天章阁定然处于尴尬的最末;若论清闲,恐怕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且所谓待制,说难听些,不过是皇帝的跟班罢了。 在陆辞看来,这纯粹就是个咸鱼进去养老划水的闲职,哪怕安在自己身上,都比落到朱说头上要合适得多。 但对朱说而言,能留下就已经是最值得高兴的事情了,素来稳重内敛的面上都忍不住露出了笑模样,还一脸期待地看向陆辞。 见他如此,陆辞自不愿出言打击,转念一想,只往好里道:“据我所知,天章阁位于会庆殿西侧,龙图阁北面。朱弟往后,不仅日日皆可见到陛下,若有合适时机,还可向陛下进言。” 毕竟赵恒较为不务正业,比起办理政务,更对自己的私人文件感兴趣——不然也不可能特意为天章阁那些受到波及、被焚毁的文书专门选取了一批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