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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相濡以沫的情意了。 而现饱受质疑的,恰恰是这份情意。 口吻虽很是平静,但刘娥仍敏锐地察觉出,这话透出的疏离和冷凛。 处理政务? 可笑! 若是在十几年前,称得上怀有雄心壮志的赵恒说出这话来,或许还有几分可信。 但换作此时,任谁都清楚,这不过是一冠冕堂皇的托词罢了。 刘娥得此逐令,依然抱着赵允初,惊疑不定。 她还未真正开口询问,怎么可能就说错话,以至于触怒官家了? 赵恒见她一动不动,好似还要辩解一般,更是不悦:“怎么,你又要‘代劳’不成?” 表面上,二人虽似重修旧好了,但当初刘娥代他批阅奏折时,他经臣子提醒所产生的疑心,却时刻都能重新浮出水面。 听得越发诛心的语句,刘娥一方面觉得脸上如被扇了记耳光般、火辣辣的疼,一方面内心则是极度不安,徘徊着万千不解。 但她也知晓,不论事出何因,现在都绝不是盘根问底的好时机。 这天底下,唯一能不给她留半分情面,叫她羞耻难当的,也只有天子了。 她忍下屈辱,柔顺道:“夫君教训的是。” 与此同时,她于脑海中将自己进殿以来的所作所为,飞快过了一遍,完全寻不出半分不妥之处来,便稍微放下心。 ——怕是朝中烦心事太过棘手,官家过于烦躁,才暂时不愿与她倾吐吧。 得出问题并非出在自己身上的结论后,刘娥遂勉强一笑,温和恭顺地行了礼。 一转身,她就沉下脸色,竭力保持步履不急不缓,在宫人前不露端倪地行出了厅室。 她走之后,赵恒虽移开了定格在她背影上的视线,却未停下思维的发散。 甚至还自发地走入了疑邻盗斧的思路:将她近来的一些可疑举动,给尽数联系起来。 帝后二人各怀鬼胎,闹得不欢而散时,东宫之中,却是前所未有的上下齐心。 在赵恒那一顿毫无依据、毫无理智——寇准语——的发作后,这朝野中说话最有份量,也是最对陆辞品德有信心的首辅李迪、三辅寇准、以及东宫赵祯,就毫不犹豫地统一了阵线。 必须得保陆辞。 在见两位十分器重的重臣联袂而来时,原还因陆辞的回归而冲散了愁绪、难得露出笑模样的赵祯,马上就察觉到不妥了。 尽管他为回避爹爹未去早朝,更不曾在朝中布置耳目,此刻也能轻易从两人面色上看出事态严重。 等听寇准无比凝肃地将早朝中事一五一十地道出时,赵祯头个反应,即是惊诧万分。 他站起身来,下意识地反驳道:“不可能!昨日小夫子一直在我殿中,陪我叙话,还一道用了晚膳,我亲自送他出的东宫门,又怎会到爹爹那去了?” 赵祯这番为陆辞辩护澄清的话一出,却将李迪和寇准一直不敢肯定的猜测,直接来了个印证。 二人面色凝重地对视一眼,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八 九不离十了。 寇准轻轻叹息。 显而易见的是,陛下之所以毫无缘由地发作陆辞,恐怕根本不是为那子虚乌有的‘不逊之言’。 而纯粹是借题发挥,冲着陆辞背后的太子殿下来的。 太子对陆辞的倚重和信任,众人有目共睹,陛下自然也心知肚明。 那只消将陆辞驱逐出京,岂不等同于断太子一臂? 太子在颓丧之下,自然而然地就会收敛几分,正正如了收权心切的官家心意了。 哪怕真有‘口出妄言’,那定然也是陛下步步劝诱,步步相逼,为保护太子,陆辞才不得不招祸上身,自寻贬谪。 在听到李迪和寇准委婉阐明陆辞前程危在旦夕的缘由后,赵祯脸色登时煞白,紧抿着唇,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潜意识里固然有意回避,却绝非蠢钝之人,经二人点出后,自是信的。 像小夫子那么好,又是所有人眼里公认的能言善道,好与人交际的人,对爹爹素来敬重,怎么可能在归来的头日,就吵自身的依仗出言不逊? 更别说没有爹爹的传召的话,小夫子根本踏不进大内半步,又何来的口出狂言的机会? 定然是他将小夫子送出东宫后,前脚刚出,后脚人就让爹爹带走了。 为何将人带走? ——问的定然是小夫子提前回京的缘由。 不论小夫子是否说了真话,爹爹绝对是为予他警告,才对小夫子这般冷酷无情吧。 赵祯无意识地攥紧了拳头,眸光从黯淡的涣散,渐渐凝聚起来。 少顷,就只剩坚毅了。 正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棋在盘中,不得不走。 从这一刻起,他不再一昧隐忍退让,而是要为护住身边那些重要的人,积蓄力量。 不说奋身一搏,也需有自保之力,而非为孝道而任人宰割。 ——似寇准和李迪这般分析的,在最不缺人精的朝野里,显然大有人在。 身处大内,正在仔细回想刘娥可疑处,越想越是气闷的赵恒自然是做梦也没想到,因他近些年来亲手败坏的自身口碑,导致朝中鼎力的三派官员,都不约而同地将一口‘喜怒无常、借题发挥、折腾太子’的黑锅,给结结实实地扣在了他头上。 而在家中享受难得的清闲生活状态,正安抚为自己心焦不已的友人的陆辞,也不可能料到,由于他长期以来八面玲珑、温和谦逊的君子形象过于深入人心,以至于他破天荒地将皇帝批了个面红耳赤、恼羞成怒,心里也做好了被大怒下的皇帝贬到偏远小州去吃喝玩乐……哦不,支持当地基础建设的准备后,还在所有人心里被脑补成了一朵纯洁无垢、受间歇性精神病迫害的白莲花。 第一百九十五章 赵恒还不知一直对他谦恭孝顺的太子赵祯,已同两名宰辅一起商量着如何对付他了。 自那日与刘娥闹了个不欢而散后,他脸色便一直阴沉沉的,叫周边宫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却说赵恒与刘娥的情意足足持续了数十年,即使她人老珠黄,宫中娇娥不断,也始终动摇不了这位出身卑微的刘圣人的地位。 上回刘娥伸手过急,热衷插手朝政之事,被臣下点名后,赵恒一度待她疏离冷淡。 哪怕之后因她的柔情小意,再加上惦念二人间的缱绻旧情,赵恒未再追究,选择了重修旧好,可那颗小小的疙瘩,却始终存在着。 陆辞那刺耳之至的几问,非但打他一个出其不意,几近五雷轰顶,也叫他记得清清楚楚了。 如今刘圣人的一举一动,再落在他眼中,仿佛就添了些别的意味。 再看她口口声声‘乖巧可爱、聪明伶俐’的赵允初,心境也多了微妙的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