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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心上娇颜 作者:九月轻歌 贺颜与蒋云初青梅竹马。这一年,二人同在书院就读。亲事落定之前,他们得到了一本写着预警前程的手札。手札上说蒋家、贺家皆有隐忧,将逢大难,蒋云初说没事,来得及防患于未然。但手札上又说,贺颜红颜薄命,亡于变故,而失了她的蒋云初,一两年便倾覆天下,成了官场人人闻风丧胆、嗜杀成性的奸佞——读到这儿,贺颜不由多看了身边的少年两眼:俊美无俦,笑意温柔,哪里有一点奸佞的潜质? “这完全是胡扯啊。”她把手扎一扔,笑盈盈问身边的人,“才名远扬、光风霁月的蒋云初公子,若我真的先一步离开,预言会成真么?”蒋云初沉默了一会儿,说:“会。惹过你的人,为什么还要活下去?”贺颜蓦地一愣。这是……她完全没料到的答案。蒋云初目光缱绻地看住她,“没有你,这尘世还有什么可珍惜?”——若无她眉眼如初,便只有相思入骨,万劫不复。 ================== ☆、贺夫人(修) 二月的京城,燕剪春风,杏花如雪。 一辆黑漆平头马车离开长兴侯贺府,去往翎山书院。 贺夫人坐在车里,看着自己的手,出了会儿神。 三十五岁的手,与四十多岁的手,是有些不同的。 这是她不为人知的秘密:已经活过一世,带着所有记忆重获新生。 前世是怎么死的?在外人看来,她一定是被蒋云初活活气死的。 蒋云初,与她的女儿贺颜青梅竹马的人,在贺颜红颜早逝后,成了嚣张冷血的佞臣。 他做的一些事,现在想起来,仍是气血上涌。 生气,可也只是生气,并不恨他。 她恨到骨子里的人,是夫君贺师虞。 前世,贺颜十四岁那年,蒋家陷入一场风雨:有官员检举蒋云初的堂兄通敌叛国。 名为检举,实则谁都知道是捕风捉影的诬告,就算如此,皇帝还是下令彻查,给了蒋家一场无妄之灾。 随着越来越多的族人入狱,蒋云初斡旋无果,索性进宫面圣。他与皇帝说了什么,无人得知。 没几日,蒋家的人出狱,蒋云初有了一次远行。 临行前,蒋云初到贺府内宅辞行。 那日贺颜也在场。 眉眼漂亮至极的少年站在贺夫人面前,说:“此次离京,便是三二年的销声匿迹。我自知此时提亲不合时宜,却只能如此。夫人可否成全?” 贺夫人笑了。 两个孩子结缘那年,他七岁,贺颜五岁,源于一同受教于名士陆休。 他出自临江侯府,幼年时双亲突逢变故,双双离世,五岁便袭了侯爵。 论样貌,是万中挑一的出色,论才学,文武双全。 非要贺夫人挑什么不好,便是他自幼惜字如金,性子过于清冷了些。可那又算什么?贺颜喜欢他,喜欢到了骨子里。 “听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倒是难得。”贺夫人打趣蒋云初。 少年笑若春风,“关乎颜颜,让我说上三天三夜也成。” 贺夫人轻笑出声,正琢磨着委婉应下的措辞,一旁的贺颜已走到她身边,“娘,您要是不答应,我就要跟着他跑了。” 贺夫人气得嘴角一抽,抬手赏了女儿一记凿栗。 贺颜笑靥如花,摇着她的手臂撒娇,“我都这样儿了,您就也别矜持了。” 贺夫人瞪一眼眼波温柔似水地望着贺颜的蒋云初,“还不快将信物拿来?” 蒋云初忙奉上祖传的鸽血红宝石佩饰。 贺颜摘下贴身佩戴的玉牌,交给他,“这是贺家与你交换的信物。” 贺夫人横了女儿一眼,继而看看站在一起的一对璧人,又笑,道:“亲事暂且就这样定下来,等你回来之后,我再告诉外人,我家颜颜已经名花有主——你在外要是胡来,今日的事,便不曾发生。”她不能让这小子有恃无恐。 蒋云初深施一礼,“得您首肯,我已知足。” 随后,他离京远行,贺颜则回到翎山书院,身份从学生转变为掌书、讲书。 贺颜的做派在贺夫人看来,仍是数年如一日的矛盾:才思敏捷,待人处事一时聪慧流转,扮猪吃虎,一时又迷迷糊糊地吃瘪。索性无大事。 而庙堂之中,则是风云骤变:皇帝听信谗言,废太子,明里暗里,并不隐瞒立梁王为储君的心迹。 一时间,梁王府车马盈门,为诸多官员攀附。 贺夫人暗叹皇帝有眼无珠:太子德才兼备,岂是行事下作的梁王所能比的? 另一面,对于女儿的姻缘,她想的始终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从没有过出意外的隐忧。 然而,意外还是来了。 那晚,贺师虞命人接贺颜回家。 贺颜行色匆匆地进到正房,请安之后,困惑地望向父母:“爹、娘,管家说你们有要事知会我。” 贺夫人一头雾水,望向夫君。 贺师虞沉吟道:“蒋云初已经离京两年,他到底去做什么了?” 贺颜抿了抿唇,“爹爹,我不能说。” 贺师虞神色一整,“他可有信来?” 在一向宠爱自己的双亲面前,贺颜没掩饰眼中的痛楚、担忧,随即语气坚定地道:“他会回来的。” “你等他这么久,已经仁至义尽。”贺师虞道,“而今,皇上要为你和梁王赐婚。” 贺颜身形一震,睁大了眼睛,“可是,我已经与蒋云初互许终身。”下一刻,她惊惶地望向母亲,“娘,您知道的,对不对?” 贺夫人忙道:“我与你说过,云初亲自上门提亲,我已应下。” 贺师虞哼笑一声,“口说无凭。” 贺颜急切地道:“有信物,娘,您放哪儿了?” 贺夫人已经乱了方寸,想起身,却动弹不得。“在……”她吃力地转动脑筋,“在我妆台的暗格里。”当初担心下人知情后声张出去,便没存入库房,一直放在手边。 贺颜去了寝室,片刻后回转,将鸽血红宝石佩饰捧在手里,给父亲看,“这是蒋家的信物。我从小佩戴的玉牌,在他那里。” 贺师虞不为所动,久久地凝视着女儿,“抗赐婚旨是什么罪过,你可知道?” “可是赐婚之前,不是要询问有无婚配么?”贺颜轻声反问,“我不是已经定亲了?” 贺师虞叹息一声,“贺家不承认你曾定亲。便是定亲了,也要成为过去,不能作数。” 贺颜身形晃了晃,好半晌才讷讷问道:“只因为梁王将要成为太子?” “不错。”贺师虞走到女儿面前,“你该知晓,如今梁王在朝堂说一不二,皇上对他的主张言听计从。不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