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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英特大陆的奴隶之下还有仆奴的阶级,仆奴是比可以任意买卖的奴隶更加卑贱的存在,只有主人可以对于自己的奴隶加以处分,但仆奴却是任何人…任何自由人以及奴隶都可以处分的对象。」小四边说,边将清冽的涌泉水舀进木桶,并将一个木桶交给赛那提。 「身份为奴隶的人类,是失去自由的人类,他们没有人类应有的尊严,但至少还有财产的价值,还有主人权力之下的庇护,还有被允许拥有总有一天恢复自由之身的梦想。但被标记上仆奴的人类………根本不被当作人类,是无主的贱物,可以由人踩踏。那是在古老的社会里,对于一个人类最严厉的惩罚。」 踏在青石铺成的小径上,一桶桶的泉水慢慢填满了酒窖旁的大水缸,晴朗的初阳加上劳动理当让赛那浑身热汗,但此刻他却脸色苍白如纸,有如置身冰天雪地。 洛克王子 S83 无视于赛那苍白的脸色,总管小四继续说着,他的语气平稳冷静,好象在说一个遥远的故事,只是没有抑扬顿挫的声调听来显得既无情又冷酷。 「仆奴消失在英特大陆的社会已经很久了,历史记载上最后一个仆奴是某个灭亡国家的年轻王子,王子的父亲是个荒淫无道的昏庸之辈,他将祖先开创的强大王国弄得衰败无比,大地饥荒遍布、百姓哀嚎遍野,饥饿愤怒的人民掀起了革命,但在革命军攻陷首都之前,万恶的国王却因病驾崩了,年轻的王子在众臣的簇拥之下成为新任国王,王家却在一个月之后被革命推翻,人民对于老国王的怨恨便悉数发泄在年轻王子的身上,革命军领袖承载着全国人民的愤怒,将王子标记成仆奴,并公诸于世。」 「被殴打、施以鞭刑、折断肢体、持续的奸淫、凌辱,那就是年轻王子的馀生。」小四淡淡的说道。 「但他什么错都没有阿!一切都是他的父王做的!」赛那忍不住反驳。 小四将眼镜推回鼻梁上,冷漠回答道:「出生在那样的王家,就是他的原罪。」 「也许是他的一生太过残酷悲惨,世人多少起了恻隐警世之心,之后便再也没有仆奴的标记,直到──殿下上次再度提起。」 「可是…只要那样一说,我、我是说,仆奴的标记只是那样随口一说就可以了吗?我就瞬间变成了仆奴?」赛那急急的问道,这个打击太大了,如果是那样严重的事情,总不该是像那样随口讲话一下就发生的了吧? 小四将木桶整齐地收回工具柜里,那里每一样物品都排得井然有序,就像眼前的男人给人的第一印象。 「如果你把殿下看成生命中唯一的主宰,那他随时随地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上帝的言语,如果你可以选择要接受殿下的哪些命令,那不仅完全不符合奴隶的最低条件,连当站在流月宫外卫士的资格都没有。」这样已经解释的够清楚了。 赛那瞬间懂了,这是测试。那个男人说怀疑自己是否有做奴隶应有的资质和天赋,所以将他降为仆奴,这是惩罚他的无礼没错,但为什么要挑仆奴这种古老、已经消失、又什么人知道的严厉身份制度? 因为他想要知道,自己会不会主动去找寻这个命令的答案,而在知道仆奴是什么样的卑贱身份后,会不会毫不迟疑的遵守命令,会不会顺从的踏上主人指给他的前进方向,纵使那个方向上充满了屈辱与残忍? 赛那冒了一身冷汗,因为他想起一件事情,主人的眼神在前几天看着他时确实是森冷而严厉没有错,最近两天却慢慢的缓和了下来,现在想想,这种缓和与其说是赞许他没有犯错,还不如说是对于自己什么行动都没有的行为不再关心───他已经想要放弃自己了! 赛那焦急起来了,他顾不得什么的一把抓住总管的手臂,哀求道:「总管哥哥,我该怎么做?具体的说,做一个仆奴是怎么样的?你教教我!我求求你!」 赛那求得恳切,但对方似乎完全不领情,只是冷冷地拨开赛那,丢下两句:「那是你的事情,自己想办法。」便走了。 这回小四的脚程极快,转眼便不见人影,之前还给赛那跟的上,明显是一种放水了。 赛那眼巴巴的看着人跑走,还想去追,直觉又认为不应该追,他停在原地,原本水汪汪、楚楚可怜的眼睛现在可是明亮的紧,从哭就哭、说闹就闹一直是他的本事之一,他发现这招对凯尔哥哥最有用,但对其它人可就不怎么有效了。(果然是只奸诈小狐狸>A<。) 总觉得总管哥哥说的那句自己想办法别有深意,仔细深思,如果总管哥哥真的教他怎么做了,他照做,主人会不知道吗?更重要的是,主人会感到满意吗? 赛那灵光一闪,他又懂了,这不仅是个测试,还是一个考验,如果他通过测试,决定要遵守主人的命令了,那具体上要怎么样做出符合主人命令的行为,就完全需要自己的诠释了。 他不被允许踏出琉璃宫,自然不会碰到其它人,而这里,只要自己乖乖的,别做出像上回摘星间那样无礼的事情,蓝柏、凯尔哥哥、狄哥哥和神官哥哥对他都很友善,所以自己根本不可能发生像总管哥哥所说的,被鞭打、肢解、奸淫和凌虐那种事情,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要怎么称职的做好仆奴这个身份,就是重点中的重点了。 赛那越想越觉得事情应该就是这个样子。随着思绪的清明,方向的确定,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内心燃起熊熊的斗志,赛那发誓,他一定要完美的通过这个考验!向主人证明他可以是他最棒的奴隶! ……然后,总有一天,他可以躺在主人宽阔的臂湾里,脸蹭着那片让自己垂涎三尺的强韧胸肌,还有…………… 赛那往下想得脸都红了,赶紧拍拍自己的脸颊,让凉风稍微吹散一点热气,甩去那片绮霓遐想,往图书室的方向前去,他要更深入的理解有关英特大陆上身份阶级的事情。 洛克王子 S84 今天是罕见的雨天,天空布满灰黑厚重的乌云,从清晨的细雨慢慢转强,至早上用餐时,已经变成哗啦啦的豪大雨。威尔王国的首都埃特是位于一个巨大盆地中心,三面丘陵,一面高山,蜿蜒流过的罗恩河赐与这片丰饶大地无亘的富庶与生命,天气晴朗时较多,一年之间偶而有几日这样倾盆的大雨。 因此奇怪的不是大雨。 蓝柏半倚在琉璃长廊的栏杆上,努力的思索,到底是哪里怪怪的? 蓝柏今天可不是光溜溜的,他换上了一件印有可爱小花的罩袍,蓝柏当然十分清楚琉璃宫的规矩,这样做自然是得了洛克的命令,主人说时序要进入雨季了,王都的天气会时而潮湿闷热,时而寒风阵阵,因此让每人都裁了好几件衣服,吩咐雨季时要特别注意保暖,不准生病着凉。 长廊另一边走来另一位男子,身上是一件高领袍装,衣领和袖口仅缝有简单素雅的金边,看起来高贵大方,事实上以前狄穿在身上的可比这华丽千百倍不止,除了衣服,还配上领饰、袖饰、腰间坠饰、披肩、项炼、手饰…等等,不过狄现在没心思再做那种虚伪的装扮了。 「狄哥哥。」蓝柏跳下栏杆,高兴的迎上前去。「你怎么走到这?」这个方向走来,长廊的终点就是琉璃宫的大门,没什么特定的地点好去。 「随意走走而已,听听雨声。」狄微笑说道。 「主人呢?」蓝柏问。 「在书房办公,中午前都别去吵他。」奴隶虽然是为主人而存在,但在像这样的空闲时间,各自也颇能自得其乐。 蓝柏喜欢养花弄草、学习烹饪,琉璃宫里的花花草草至从蓝柏接手之后,就健康茂密得不得了,尤其是洛克喜爱的玫瑰,蓝柏更是培育出了各式各样的美丽颜色,不乏是稀有罕见的新品种,若是拿去外面的花市贩售,肯定会引轩然大波、蔚为流行,不过这是蓝柏的主人洛克所独享的美景,其它人可没那个福气。 凯尔则是三不五时就跑到空旷的地方去练剑,自从洛克送他那把火焰巨剑之后,他天天擦拭不说,一天不舞动它就好象浑身不对劲,事实上凯尔还有一个存在心底的小愿望,就是………他希望能再战主人一次。虽说想战胜主人这个念头,就足够让洛克把凯尔整的死去活来,但身为一个剑士,不可能再遇见像主人这样的绝顶高手之后,心中的剑魂仍无动于衷,每当想起在俘虏狩斗场时主人展现高超剑术,凯尔心里就那个激动阿,舞剑的身影便更醉更狂,就像一朵美艳的火焰花。 狄因为失明的关系,一般人的活动都与他无缘,但他拥有天生的敏锐味蕾,及本身对美食极度的挑剔,因此常常被蓝柏抓来试验新开发的菜色,狄在主人面前是乖乖牌,就算主人给他的是超级难吃的食物,狄都会面不改色的吞下去,但是私底下可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蓝柏就曾经有被狄刻薄地挑剔到哭的经验,那次他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克服心理障碍,重新开始煮食,煮好之后,又忍不住兴致勃勃的拉狄来品尝,唉。 至于诺亚,就单纯的多,神官本来就多是比较安静孤僻的性子,主人不需要他服侍的时候,他要不就是研磨药草、翻翻医书,要不就是单独待在圣祈室里头,冥想、净身、祈祷。 「对了,我想起来了!」蓝柏突然的击掌大叫,换来狄狐疑的表情。 「什么?」 「我刚刚一直在想,哪里好象怪怪的,我想到了!是赛那!我好象好几日都没看到赛那人了!」洛克在的时候,所有的奴隶一门心思都在主人身上,为了满足主人的需求,忙得不可开交,没有心思注意其它的事情,现在一空闲下来,才发现怎么人不见了? 「赛那?早上有在阿。」狄回道。 「狄哥哥你有看见他?」话才出口,蓝柏就尴尬了一下。「呃,我、是说…他有出现?」因为主人命令狄哥哥在琉璃宫都要睁开眼睛,狄哥哥以前眼里没什么情绪,所以比较有注意到他双眼的无神,现在狄哥哥表情丰富很多,配合着眼睛的一眨一闪,让蓝柏有时完全忘记了狄看不见。 不过狄已经不在意自己眼睛的事情了,笑着说道:「我看不见,但我能知道他的存在。」失明的益处之一就是其它的五感更为敏锐,而五感敏锐的坏处之一………就是他比其它奴隶更不耐主人的戏弄…… 「奇怪,他在干嘛不出来。」蓝柏叉着腰、嘟嘴不满的说道。 「不知道,可能跟主人说的仆奴有关吧。」习惯谋略策划的狄擅长推理分析,脑袋一转,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哦?做仆奴要躲着人吗?」蓝柏露出疑惑的表情,虽然他也不知道仆奴是什么,不过听凯哥哥说有建议赛那去找四哥哥阿,四哥哥也不知道吗? 狄耸耸肩,表示他也不清楚,不过…「我想那个小鬼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就别问什么这么多,随他去吧。」 上次赛那来跟他哭求的时候,狄就知道这是个奸诈小鬼,哭得好象真的一样,却是假哭,虽然狄不否认小鬼心里真的是很急,才会耍这招来求自己,但当下狄真有点好气好笑的感觉,如同主人戏称的,赛那这小鬼十足是只小狐狸,相较之下,蓝柏简直就是只单纯小白兔,狄还真担心蓝柏这么爱找赛那,总有一天会被他带坏。 「喔…」蓝柏有点失望的应道。 洛克王子 S85 待蓝柏和狄说话的身影慢慢走远,躲在角落里几乎隐去所有气息的人儿才慢吞吞的出现,只见他全身赤裸,没有一件衣服御寒蔽体,不正是赛那!? 原以为他是偷听别人的谈话,但似乎不是那样,他手里捧着一块折迭整齐的蓝布,老老实实的跪了下来,擦干风飞大雨溅在长廊边的湿痕,蓝柏和狄有踩踏了一部份,他便沿着足迹一路擦拭,那抹在地上的蓝布不是一般的肮脏抹布,看起来质料极好,还沾了香精,因此一抹下去,整个地板都能散发淡淡的香气。 虽说是擦地,但赛那的性子可学不来总管那般一板一眼的作风,只见他左抹三圈、右抹三圈,三不五时还在地板上蹭个几下,似乎很喜欢身体贴地的冰凉触感,尤其这琉璃长廊非常的美丽,赛那第一眼就非常喜欢,就算让他在地上滚上整天,搞不好也乐的欢喜。 长长的长廊擦拭完毕花去赛那不少的时间,但回头看去,一片水蓝色玻璃工艺铺成的地板没有半点湿痕,还闪耀着柔和的流光,就让赛那心情大好,琉璃长廊连结琉璃宫许多重要的建筑物,是主人与奴隶往来最常经过的要道,他希望每个人走在长廊上时,这里是干净的,任何人都不会踩到令人不愉快的水渍或是污痕。 收拾了蓝布和水桶,赛那抬头看着顶上黑压压的乌云和檐外的滂陀大雨,有些畏惧的缩了缩肩膀,便咬牙投入雨中,忍着刺骨的寒冷,穿越中庭,绕过小径,到达琉璃宫主建筑群后方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木屋。 一进屋,赛那赶紧拉过架上的大毛巾,擦干头发,并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他可不希望在这时候受寒感冒,他已经是个不够资格的奴隶,绝对不能连当仆奴都做不好。 环顾四周,这是间柴房,在索威尔王国,只有偏远地区的民家才有设有柴房,城市地区都有公资的煤炭供应,琉璃宫里柴房的存在当然不是因为堂堂洛克王子用不起煤炭生火取暖,这些柴火是带有香气的上等木料,是做菜烟熏用的。 柴房一角有赛那的床,说是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