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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的吗?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你不是…”已经把我甩了吗,那你用得着来找我吗,找你那个浪漫的税收男朋友去啊! 但后面那句话实在是太软弱也太窝囊了,求着他的一样,因此纵然出于暴怒的边缘,但猛的一下哽住,秦晋还是下意识的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阿晋,不,不是…”这回耿洛是哭了,真的哭了,泪水在脸上蜿蜒成河,泛滥成灾。 可耿洛所不知道的是,也就是因着他这泪水,秦晋的情绪却再一次的被引爆了——自己是蠢货,真是蠢!眼泪啊痛哭啊什么的,就是代表无辜就是代表痛苦了,假如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不管遇到什么事,沈沫从来都是笑嘻嘻的,不肯对自己抱怨一点?永远都那样无所谓的微笑着的沈沫和面前这个似乎一碰即碎的耿洛,自己从来都是因为眼泪的关系下意识的就选择了耿洛,所以才会导致今天的结果,自己还应该再相信下去吗? “明说了吧!耿洛,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你明说了吧!”用着疲惫而沙哑的声调,秦晋毫不客气的打断耿洛的哭泣,一针见血的追问道。 秦晋已经是失去理智了,所以这些带着侮辱性的话语,他也只是不经脑子的就说了出来,并不想要追问出什么结果的,他只是想用这些话和耿洛早点了结算了。然出乎意料的,听到自己这一番话,那一瞬间出现在耿洛脸上的表情,竟而不是受侮辱的愤怒,而是张皇,甚至还有点点秘密的、扭曲的惊异,又或者说惊喜。 想某件东西想了太久,所以乍得被人置于太阳底下,置于眼前,因此那种隐秘的、罪恶的喜悦,不论是谁,也都是藏不住的吧! 耿洛真的是想那个东西想了太久了,心心念念的都是它!然后猛地意识到自己是个什么表情,耿洛再想去修补,已然来不及了。 秦晋这一刻也明白了,或者说是隐隐的明白了什么。然后带着尖锐的、讽刺的笑,整个面孔都是涨红的,秦晋哆哆嗦嗦的伸手从衣兜里掏出皮夹,然后僵硬着手指不甚利索的抓起里面所有的现金,还有卡,通通一股脑儿的都恶狠狠地丢在耿洛的脸上,“钱是吧!给你,我给你!够不够,全都给你了,够不够?” 最后实在没有什么可以给的了,秦晋甚至于连皮夹也都扔在了耿洛的脸上。而耿洛那张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已经瘦得皮包骨头的脸现在终于浮现出了一点点受辱的表情,还有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的喟叹与伤心,阴测测的,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像鬼。并且整个过程中,耿洛也就真的什么也没有做,而就是那样的直挺挺站着,默然的承受着秦晋的愤怒。 一旁路过的人有的站在一边指指戳戳,也有的直接加快脚步避开,避开这两个有钱的疯子。 再然后,秦晋也走了,这次走得再也没有一丝犹豫抑或留恋。霓虹灯闪烁着,闪烁的霓虹灯里,仅余鬼一样阴测测的耿洛,还有那一地的钞票。 65 65、断绝(三) ... “尚哥,谢谢你!” 一边垂着头解着安全带,而不是去看身边人的眼睛,沈沫一边从嘴里含含糊糊的吐出一句。其实对尚非的那种比感激还要浓烈的情绪已经在心底酝酿了一路了,但临了下车的时候,却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又或者,觉得说什么也都是多余的,而只是一句简单而朴实的谢谢。 大概也能够明白沈沫此刻的心意,所以并没有用语言去做出回答,尚非只是像往常那样的,伸手揉了揉沈沫低下去的脑袋,“说什么呢!” “行了回去吧。” “嗯。” 就这么短短的两句对话,然后拉开车门,沈沫猫着腰从车里钻了出来,而尚非也并不曾拖泥带水的再嘱咐些什么,而是直接就把车子开走了。但这一次沈沫却并没有走开,而是一直站在原地看着,直到尚非的车子慢慢的滑过街角,滑出自己的视线之外,沈沫这才转身。 “你昨天晚上和他在一起?”然而方才转身,一道冷冰冰的、压抑着愤怒的嗓音随即就传入耳廓,那是沈沫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 霍然抬头,就见两手插在裤袋里的秦晋慢慢的顺着路灯柱子后面转出来,一张脸因为怒气也因为寒冷而显得铁灰,一双燃烧着火苗的眼睛更是血红一团,只将秦晋的那张脸衬托得越加阴沉,也越加恐怖。他已经在这儿站了一夜了。 乍得听到这个声音,像是某种本能,沈沫还是不由得就打了个寒战。但是随即低着头努力的调整一下面部表情,再故作不经意的将目光在秦晋身上淡淡的扫过一道,沈沫随即扭过脸,径自往沈家大门方向走过去。 “沈沫!”三步并作两步的蹿到沈沫面前,秦晋恶狠狠地伸出手来,一把捏住沈沫的胳膊,“你昨天晚上,跟尚非在一起?” 短短的一句话而已,却因为愤怒嫉妒到眼前都在发黑的关系,所以说出口来的时候,不得不分作两句。而且嘴里一边说着话,秦晋的一双布满阴霾的眼睛也是动也不动的盯住了沈沫的脸孔,不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但很可惜,自始至终,沈沫的脸上都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只是一味的死寂——沉默,倔强,而且无所谓。直等到秦晋的话音落地,沈沫的脸上才终于显现出了一丝隐忍的表情。也就因为这隐忍,沈沫原本发白的脸上顿然就笼上了一层青灰。 “秦晋,请你放手!”不曾转回头去,沈沫的脸孔只是一径的朝向沈家大门的方向。 “沈沫你…” “你他妈放不放?” “沈…”然后才刚吐出这一个字来,霍地一转身,沈沫劈面就是一拳袭来。那拳头来势汹汹,所以纵然不想放手,但为了躲避,秦晋下意识的还是放开了手中的沈沫上半身快速的向后一仰。但也就是乘着这一眨眼间,沈沫早已经跳到了离秦晋三四米开外的大铁门那里。 “该说的话我昨天晚上都已经说完了,我不想重复!还有新光那儿的东西,随你怎么处理吧!也不用问我了。”还是埋着头不肯看秦晋,一面努力的平复着盘踞在胸口的各种复杂的情绪,沈沫一面用着平静而机械的调子,不紧不慢的陈述道。只有那依旧攥得紧紧的拳头,还是不经意间就泄露了主人内心的消息。 然后一句话说完,静静地转过身去,沈沫随即伸出手来,准备按上大门口的门铃,让家里人来给自己开门。 只是这一次,手还刚抬到半空,一阵劲风袭过,天旋地转间,沈沫的整个人就已经脱离地面,被困在肌腱绷得紧紧的两条手臂之间,然后才刚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在疯狂地划动四肢拼命反抗,伴随着嘭的一声,身后的车门已然被甩上了。随即秦晋的整个人,也压了上来。 太沉,也太近,肺部的空气被挤压殆尽,逼仄的车厢内呼吸亦相闻,一时之间沈沫有种几欲作呕的感受。 可根本就无暇去顾及沈沫的感觉了,这一时刻的秦晋是一头被触怒的野兽,被愤怒冲昏的头脑的他此时只是单纯的、一心一意的希望从沈沫身上找到自己需要的答案——奋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激动与妒忌,克制住自己手指的痉挛,秦晋伸手解开了沈沫胸前的扣子。 沈沫吓坏了,吓到忘了挣扎,忘了反抗,又或者可以说,沈沫被秦晋这种行为背后所隐藏的讯息给羞辱到了,巨大的羞辱,以至于那一瞬间,沈沫的脑袋都空白了,只剩下了嗡嗡的轰鸣。 秦晋的手,这一刻已经扒开了沈沫的衣服,昏暗的车厢里那更显阴鸷的目光正在沈沫身体上上上下下的巡视着,探查着。 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从心底炸开,炸得沈沫支离破碎,理智全无,又仿佛全身的血液全都呼啸着冲突着灌进了脑子里,耳朵里,眼睛里,红着双眼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一脚蹬开压制着自己的秦晋,沈沫紧跟着又一拳砸向秦晋的脸。这一次,是实实在在的一拳。 根本没有料想到沈沫会突然出手还击,于是因着沈沫那一脚,猝不及防间,秦晋整个上半身都重重的撞在了身后的车门上,尤其是后脑勺磕在车窗玻璃上的声音,那样沉闷,那样响亮,回荡在低矮的车厢里,显得格外可怖! 但早已经管不了那许多了!一拳击中之后,支起上半身沈沫随即又饿虎扑羊似地扑向被自己踹的贴到车窗上的秦晋,一把揪住他的领口,连打带抓的,凶狠的厮打起来。 他是真的吓坏了,气疯了,也是真的对面前这个男人再不抱一丝期待、也再不怀一丝留恋了。不能了,也不敢了。而此时此刻盘踞在他空荡荡的胸口的,除了赤—裸—裸的恨意与被羞辱的愤怒,也就真的再也不曾剩下任何东西了。 ——在这个男人手里,他是真的学乖了。 然而秦晋,这次似乎也学乖了,软绵绵的贴在车窗上,他不反抗,也不还手,就那样死了一样的,任着沈沫发泄,甚至就因为沈沫这发泄,秦晋的内心里不由得就生出一丝可笑而又可怜的卑微的期待 ——发泄过后,一切应该就都过去了吧!一切应该,都被抹平了吧!那自己和沈沫之间,也就还能够再继续,还能够再重来了吧! 可是根本不容秦晋这样自欺欺人下去,因为突然之间,刚才还雨点一样的拳头,忽然就停了,交叠在空气里的沉闷的响声和沉重的喘息也随之停了,一切都停下来了。整个车厢里,只剩下了死一般的宁静,静得叫人心里发慌,发空。没有点儿着落。 张开眼睛,就见车座的那一头,沈沫正静静地抱着膝头蜷缩在那里,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亦无声的抵在膝盖上,脆弱的、无依的小动物一样。 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多大的人了,然而秦晋的眼泪就那样的一下子夺眶而出。胸口里的那一颗心,蓦然间也是疼的无以复加,快要炸开。 和耿洛分手的那时节,也很痛苦,但那种痛苦是缓慢的,钝钝的,不时发作的,倘若用尽全身力气的话,也还是可以抵御的,然而这一霎那爆开在身体里的疼痛,却是疼到无论如何都抵抗不了了的,根本不受理智的拘束的,让人恨不能死掉的。 沈沫,沈沫!自己怎么这么蠢,这么傻!怎么就把自己心爱的孩子给这样弄丢了呢?怎么可以让他这么疼这么煎熬呢? 缓缓地伸出手来,秦晋想要把对面坐着的小孩拖进自己怀抱,想要让他在自己的怀里找到一丝依靠,至少让他看起来不再这么孤单,这么可怜兮兮,但就在那只手即将触碰到沈沫的衣服的时候,秦晋却又忽然的就失去了勇气,失去了力量。 此情此景,他已经不敢再有任何的自信了,也在不敢把自己任何的主观意志强加在沈沫的身上了,哪怕,仅仅是一个善意的拥抱也罢。 他怕,怕沈沫会逃得更远,怕沈沫会再一次的因受刺激而发疯,但更怕的是,看到此刻沈沫脸上的表情,看到此刻的沈沫——他那张漂亮的脸孔上,此刻是泪流满面还是一片死寂,是倔强的忧伤还是刻骨的恨意… 恨意?! 秦晋简直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给吓坏了,恨意,怎么可能是恨意?他们原本那么相爱,又哪儿会有恨?哪儿来的恨?这简直太可笑了,不,绝对不会是恨意!他们之间怎么会弄到这个地步,由爱滑向恨的边缘? 这一头,秦晋还在竭尽全力的、绞尽脑汁的反驳着自己,尽管连他自己也隐隐的觉察到,自己反驳的理由有多苍白可笑,而车厢的那一头,不知何时悄然的抬起头来,沈沫却早已打开了身后的车门。纵然脸孔上被泪水洇湿的痕迹,依旧还那样明显。 66 66、选择(一) ... 人说“病来如山倒”,还真是不错!早上从山上回来的时候,沈沫都一点儿症状还没有,然而等到中午那会儿,体温就开始跟这物价似地蹭蹭的往上涨,不过当时沈沫也还没在意,还以为就是普通的热伤风,喝两颗银翘片睡一觉就好了的,所以午饭之后沈沫当真也就只喝了两颗银翘片,然后就爬到了床上睡觉,等着病好呢,可就是这一等,等到晚上的时候,沈沫的整个人已经是烧得稀里糊涂的,连床都起不来了。 家里的保姆看沈沫在床上躺着,还当他是犯懒呢,也就没细看。还是晚上沈老爹从外面回来,听到保姆说沈沫还在睡着这才觉出了不对劲来,上楼一看,果不其然,那埋在被子里的一张脸烧得红通通的,嘴皮子也烧起了皱,额头一摸,滚烫滚烫的。 于是一边联系了医生赶紧把人往医院里面送,沈老爹一边拨通了老大沈越的电话,告诉他沈沫病了,叫他下班后直接来医院。就这么兵荒马乱的,等到沈沫的烧退了些,人慢慢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来点钟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白花花的一片,沈沫还正晕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