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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惨白了脸,她的嘴唇抖了抖,欲言又止,突然恨恨的咬牙,转身疾步离去。 “思蔓!”易理急忙从连嵘身上爬起来,一把拽回了周思蔓,将她拉进来,反身带上了门:“你听我解释。” “我看的清清楚楚,你要解释什么?”周思蔓脸色阴沉,语气嘲讽,好在大家闺秀的修养让她在此时还保持着理智,没有做出有失仪态,疯狂叫嚷的粗野举动。 “我是真心喜欢他的。请你谅解。”易理淡淡的倾诉着,却只吐出来这一句话。连嵘从沙发上坐起身来,也安静的注视着两人。 周思蔓冷笑一声,眼泪却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易理的口才她再清楚不过,如果他想要哄人开心的话,绝不会是眼前这番情景。所以她也就此明白了,易理这一次是认真的。可是,认真的又怎么样?难道别人认真的感情和承诺就不作数了吗? “你是认真的,我就是虚情假意了吗?的确,这场婚姻对你而言可能只是一个交易,可我还是把它当真的,可以和我结婚的人有的是,可我偏偏只想和你……我曾经说过,你后悔还来得及,我绝不会勉强你,可是你却没有拒绝我。你当时既然答应了,又为什么要选在这么重要的日子羞辱我?” “……”易理压抑的沉默着。他对不起周思蔓,也对不起连嵘。一切都是被他搞砸的,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同时对两个人负责。 “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任性造成的。可是即使我于心有愧,我也不能把易理就这样拱手让给你。”连嵘在这时站起身来,走到了周思蔓的面前,眼神诚恳,却字字清晰地吐出残忍的话语。 “……那我的婚礼怎么办?你要让我在所有人面前丢人吗?”周思蔓眼光直视着易理,没有去理一边的连嵘。 易理内心狠狠地拉锯着,他看看连嵘,发现对方也正瞧过来,一瞬间便有了决定。他不能没有连嵘,即使做一个背信弃义的罪人也好,他也想要和连嵘一起下地狱。 “对不起,我不能和你结婚了。” 周思蔓听到易理这句话,震惊的睁大了眼睛,终于沉不住气的疾声质问:“你说什么?你知道现在外面有我父亲的多少至交好友吗?你知道外面来了多少新闻媒体争着报道今天的仪式吗?你在这个时候反悔,易理,你就这么痛恨我吗?” “……” 她突然一声冷笑,心凉后便只剩下两败俱伤,玉石俱焚这一条路可走。 “连嵘你也不打算救了吗?要知道,我舅舅的最新消息可是要在下周末就行动了……”她又轻蔑的看了一眼连嵘,讽刺道:“你以为他是真心喜欢你的吗?你错了,他为了那个叫连嵘的人,可以卖掉他自己,和我结婚。你觉得是连嵘的命重要呢,还是你重要?” 连嵘沉默着,脸上不动声色。易理为了他而结婚,又为了他拒绝结婚,他到现在这一刻也不知道是感动多些,还是自责多些。他不是不同情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在她硬撑着做出凌人气势的同时,身体在微微发颤,黑色的眼珠上也蒙着水雾。 连嵘对待女人都很温柔体贴,因为他觉得她们是弱小需要保护的生物。可此刻,他却在欺负弱小,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抢她的男人。但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只有易理,是他到死都难以放下的执念。 “易理,你要选择谁?”连嵘望过去,周思蔓也顺着连嵘的眼光看向易理。 易理低着头,默默地向右一步牵起了连嵘的手,和他十指纠缠,紧紧地交握,脸上的线条紧绷着,仿佛在等待末日的审判。 “呵。”周思蔓轻轻的笑了,缓缓摇了摇头:“易理,我原以为你是重情义的人,心里面只能放下一个爱人,没想到,你却能这么快就变心,为了新人笑,置旧人的死活于不顾。” “不,之前是我想错了,我不该用自己的自由换他活着。如果嵘嵘出了事,我会陪他一起死的,反正这个世界上除了连嵘也没有让我可留恋的了。”现在连嵘就在他的身边。没有见面的时候还可以不断地暗示自己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但一旦触摸到对方,易理突然就觉得一刻也不想再分开了,哪怕是死,也还是死在一起更加幸福一些。 连嵘握着易理的手又紧了一些,几乎捏断了彼此的骨头。他低下头,泪水直接落在地面上。 “易理,你真是奇怪,你在自相矛盾啊。”周思蔓根本听不懂易理想要表达的意思,难不成他想带着身边这个男人一起为连嵘殉情? 单忠孝也不理解,他们三人这是在干什么啊?虽然捉奸在床不算是小事一件吧,但是有必要让易理和连嵘搞的要死要活的吗? 要是让他出主意,他肯定让易理先安抚周思蔓,结了婚,救出连嵘,等过两年风头过了,再离婚自己去过逍遥日子。毕竟,像周家千金这样的金矿,就算离过一次婚,也照样抢手的要命。 但是,这想法他可不敢跟连嵘说,要是连嵘听到他鼓动易理结婚,那死的肯定不是他们,必将先是自己。 周思蔓又哭又笑的呆了一阵,轻轻叹了一口气,说:“这样的逼婚也没什么意思,平白的降低我的身价。算了,你要是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也不必再痛苦抉择了。我可以放你走。” “思蔓……”易理看着周思蔓笑的惨淡,感动中又透着丝丝不忍。 “只是……”周思蔓话锋一转,又恢复了凌厉,语气中夹带有几分幸灾乐祸:“就算今天你过了我这关,我可不会帮你去说服我父亲,到时我的孩子出生没有爸爸,你就死定了。” “思蔓,谢谢你。”易理不知道在此时还能怎么感激这个笑中带泪、坚强善良的女人,除了谢谢外,什么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 “不必谢我,我不要不爱我的男人。”周思蔓曾经以为易理早晚有一天会对她日久生情,真心的喜欢上自己,没想到她还是在爱情上天真了一次。她缓缓的捂住肚子蹲□去,对易理说:“去帮我叫人,我肚子疼的不行了。” “思蔓,你怎么了?孩子还是不好吗?”易理紧张的过去搂紧了周思蔓,周思蔓笑着摇摇头,推开了易理:“我要是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一会儿的典礼要怎么收场?去叫我爸爸吧。” 易理这才明白了周思蔓的用心,急忙跑出门去叫人。连嵘还站在周思蔓的眼前,轻轻的伸手将她扶到了沙发上。 “谢谢。”连嵘此刻也不蹦跶了,规规矩矩的向着周思蔓道谢。 “你赢了我,现在高兴了?” “不,我从来都不会谦虚的。但是这一次,我一点胜利的喜悦都没有,其实,我才是输的那个人。”连嵘真诚的看着周思蔓,丝毫不吝啬他的温言软语。谁让他欠定了这个女人的呢? “别用这样胜利者的语气和我说话,我恶心。”周思蔓甩给连嵘一个冷眼,撇开脸去不再理他。 连嵘吐吐舌头,哎呀呀,这个女人的性子意外的对他胃口啊。 “你的宝宝有你这样的母亲很幸运。”连嵘继续甜言蜜语的拍马屁,可惜马屁还是拍在了马腿上,除了得到周思蔓的一声冷哼外,什么都没有。 易理很快的叫来了周家的众人,其中还有专门负责周思蔓安胎的看护。周思蔓捂着肚子,蹙着眉头,一副冷汗涟涟的憔悴模样,让人心疼。周父看女儿状态如此不佳,也只好大手一挥,让大批人马护送着女儿回家,请私人医生过来好好地瞧瞧。 易理理所应当的陪着周思蔓回了周府,慌乱之中,根本没有人去注意一直待在周思蔓身边的连嵘。等到大部队呼啦啦的全撤了,连嵘站在乱七八糟的化妆间内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恍若隔世。 他和易理,现在是不是算暂时性的度过一劫了呢? 虽然要过周父那一关还必将经历一番波折,救出自己的身体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至少,他和易理终于走到一起了。 多年的夙愿成了现实,连嵘摸上刚才易理激烈亲吻过的嘴唇,又觉得那里一阵发烫,烫的他胸旌动摇,不自觉开始回味易理刚才健壮的体魄压迫在自己身上那阵阵的快感。 “行了吧你!这时候还有空想这些!”单忠孝看到刚才僵持不下的气氛有所缓和,终于敢开口说话了,不禁气恼的开始对连嵘碎碎念:“你跟我说你绝不捣乱,我才把身体借给你,你倒好,结果还是用我的身体把易理拐跑了,到时周家恨也是恨我,你怎么就不能消停一点、安分一点呢?现在你满意了吧?易理被你给抢回来了,我又要跟着你们倒霉了。还有人家那周家小姐啊,多好的一个人啊,你看看被你们闹的,婚也结不成了,连嵘你真的要好好的想明白啊,这些还不都是你做事太自我、太任性搞出来的,你要多为他人想想,凡事留三分余地,你和易理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可要懂的回报社会,奉献爱心……” 连嵘瞬间被单忠孝念得六根清净了,他含泪道:“师傅啊,弟子知错了,求您老人家就别再念那个紧箍咒了,念得弟子脑袋好疼啊。” “真的知错了?一点悔过的样子都没有……”单忠孝怀疑。 “真的悔过了,悔过了。弟子发誓,以后一定夹着尾巴做人,除了易理,我什么都不争了,真的。”连嵘指天立誓。 等连嵘走到大厅,客人们已经开始疏散了。好端端的订婚典礼中途搁置,说是择日重办,但又怎么能堵住好事之徒的悠悠众口呢? 连嵘明显的听到一些人以看好戏的心态笑着周思蔓的肚子,暗暗地咬牙生起闷气,很想冲过去揍那些搬弄是非的人一顿。 “单老师……” 连嵘听见叫声,忙回过头去,见裴天天还是穿着最喜欢的白色修身西装朝他微笑,面色却有些白。裴天天走到近前,眼光柔柔的低头看了他半天,才又低低的叫了一遍:“单老师。” 父子间的沉默与爆发 ... 这孩子真是会撒娇。 连嵘在心底暗暗感叹,单忠孝这样嘴软心也软的柿子真是被裴天天一捏一个准。出于礼貌,连嵘还是态度亲切的和裴天天打了招呼:“今天晚上都没看到你呢,怎么散场了还没走?” “我一直陪着我爸,他现在还在那边聊天。”顺着裴天天的眼光望去,连嵘看见裴勇俊仍在大厅一角和几个看上去颇有身份的人聊的正欢。 “单……啊,你还是连嵘吧。”裴天天语气有些黯淡,仿佛是累的狠了,没什么精神。 连嵘微感诧异的再观察裴天天,发现他眼下隐隐有两个青色的眼袋,便道:“你没休息好吗?怎么好像没什么精神?” 裴天天也不说话,只是眼光飘渺的看着连嵘,好像是定在他的身上,却又感觉思绪飘远到其他的地方。他轻轻抬起手抚上了连嵘的脸,细细的摸索了两下,深情的样子直让连嵘浑身寒毛直竖。 喂喂,他不是知道自己不是单忠孝了吗? “单老师,我知道你能感觉到的,让我抱抱你吧。”裴天天自顾自的俯身环住了连嵘,紧紧地抱着他,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半晌,一动也不动。 连嵘有点被裴天天反常的表现吓到了,单忠孝更是如此,一直不停地问:“他这是怎么了?是受什么委屈了吗?” 连嵘赶紧伸手拍拍裴天天的背,轻声问他:“你没事吧?” 裴天天猛吸了一口气,立直了身体,笑笑说:“已经没事了,我想明白了。单老师,你要快点出来,我想抱你呢。” 单忠孝听裴天天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这种话,立刻把刚才的担忧扔到了九霄云外,只剩无地自容的羞愤。 连嵘莫名其妙的看着裴天天说完这不着边的话后不疼不痒的走了,总觉得裴天天有什么地方说不上来的不对劲。突然,他想起了那光盘还在裴天天的手上没有要回来。但是裴天天现在陪着裴勇俊和别人聊着,他也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过去找他,只好先行作罢,等明天再找裴天天了。 裴天天站在裴勇俊的身边,听裴勇俊一人谈笑风生,用余光目送连嵘离开,心底叹了一口气。 等到裴勇俊和几个叔父辈的好友谈完了正事,裴天天就跟在裴勇俊的身后走去地下停车场开车。裴天天站在一侧,等裴勇俊将车倒出来开到面前,便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自裴天天上了车,系了安全带,就一直把头扭向窗外,沉默的注视着深夜仍然霓虹闪烁、流光飞舞的大街小巷。裴勇俊的车开的很快,那窗外的灯火就互相向后拉扯着,形成一片无限延伸的冷光隧道。 裴勇俊有些兴奋的谈着他今天借着周家宴会而结识的某位名流,和他手中握着的稳定高端的物流项目。 “钱对你就这么重要吗?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开心的。”裴天天眼睛还是看着窗外,闷闷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