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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若不过分,就由他为其达成心愿吧。 内侍赶忙依言照做。 而在拿到飘带,看清上头所写内容的那一瞬,赵祯就彻底愣住了。 ——望吾儿受益安康顺遂美满一世 留名处,是相比字迹工整的许愿内容,要潦草得多的一个‘李’。 而赵祯原本的名姓,正是赵受益。 赵祯心里莫名乱了一瞬,好似石子坠入井中,溅起一阵水花。 李? 他直觉此人与自己关系匪浅,不动声色地将那飘带收好,若无其事道:“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中秋时,杭州的“王孙公子、富家巨室,莫不登危楼,临轩玩月,或开广榭,玳筵罗列,琴瑟铿锵,酌酒高歌,以卜竟夕之欢。至如铺席之家,亦登小小月台,安排家宴,以酬佳节。虽陋巷贫窭之人,解衣市酒,勉强迎欢,不肯虚度。此夜天街卖买,直至五鼓,玩月游人,婆娑于市,至晓不绝”() 2.柳七所吟的词为其本人所做。 3.南宋时,杭州观潮,始于八月十一日,八月十八日为高潮。二十日而止。中秋之夜。钱塘江上还放数十万盏羊皮小水灯,人称“一点红”,浮满水面,烂如繁星。用此灯,以祭江神,希望得江神的保佑。 中秋祭月所列之食品有石榴、梨、栗、枣与饼等食品 宋时有否吃“月饼”之俗,还难于确定,但月饼在南宋杭州已成为点心食品之一,是无可怀疑的。和均列有“月饼”一名,但未记是中秋食品, 4.在生下赵受益后,李氏只封为崇阳县君。后来又生下女儿,晋封为才人,不久此女夭折。后进封婉仪。真宗驾崩后,刘太后晋李婉仪为顺容,直接打发到真宗永定陵守陵了。终其一生,都未曾有机会接近过赵祯一面。 第一百六十五章 回到宫中后,赵祯以理政的名义屏退下人,也的的确确坐在了案桌后,却在心不在焉地批阅了其中几封后,就将笔搁下,取出袖中所藏的那条绸带来。 因受水浸泡,又被他在仓促下团成一团,再次展开时,已愈发模糊了。 但也许是天意,唯有开头的‘吾儿受益’四字,仍清晰得触目惊心。 太子名姓,天下人皆当避讳,一旦称帝,就连已然作古的先人都得被迫改名。 宫里人更当对此一清二楚,又怎么可能有人知事犯事,冒此大不韪,也要将儿郎取名为‘受益’? 除非放此水灯的人,就是他的娘亲,刘圣人。 赵祯回想起刘圣人平日待他不冷不热的种种,以及方才在宴席上,只急于逢迎爹爹,柔情蜜意间,连个眼神都无暇赐予他的模样,便觉此事绝无可能。 哪怕真放了灯为他祈福,也不可能是孤零零、装饰如此寒酸的一盏水灯,而得宣扬得宫人皆知,以华物作饰,才似其做派。 赵祯面沉如水,将它抻平,稍微晾干一些后,便将它叠得仔细,放入暗格之中。 这暗格极为隐秘,除了他以外,就只有身为皇帝的赵恒知晓了。 赵恒自将国家政事悉数交托到他手里后,就自享清福去,再没来过此殿理政。那他会将暗格打开,还凑巧就发现藏在最里头的那一不起眼的绸带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赵祯将东西放在安心的地方藏好后,重新提起笔,又唤了人进来伺候。 他继续批阅着奏章,心里头,却不可抑制地浮现了个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的猜测。 ……他的生母,难道另有其人? 赵祯的笔尖倏然一颤,落下豆大一颗墨珠来,毁了将写好的一段批语。 接下来的几日,承载着这一绝大压力的赵祯,却一丝一毫都未向外人表现出来。 特别是察觉这一秘密存在的当晚,他一如往常地在批阅完所有奏疏后,准时准点地就了寝,一言一行都与平日一模一样,起身早朝时,也不露半分端倪。 他屏息凝神,压抑着内心泛起的万千波澜,在细细观察朝中站在前列的每一个人。 若真有偷梁换柱之事,最清楚内情的,莫过于他的爹爹和娘娘。 然而这两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将真相告诉他的——若他所想属实,遭到呵斥还是小事,最让他感到忧惧的,还是那可能给对方惹来杀身之祸。 朝中知晓此事的,定也有那么几个人。 赵祯本能地认为,寇相也好,王钦若也罢,甚至李迪,都有可能知晓此事。 但又凭什么要求他们违逆官家和圣人的旨意,不惜堵上前程、乃至身家性命,也要将事实告诉他呢? 赵祯内心的煎熬、纠结和急切,陆辞暂还不得而知。 这位学生仁善体贴,纵使隐约窥探出了一关于自己身世的惊天秘密,也死死地忍住了情绪上的激荡,安静地在朝中筛选着帮手的同时,还不愿给对方增添麻烦。 他虽想起了自己最为信任的小夫子,但思及陆辞年岁不过长自己数栽,且中举也不过短短三年,平时更鲜少与达官显贵来往,定然不会知晓内情的 。 赵祯一时半会不得头绪,只能逐步小心试探时,新晋为秘书省监,知制诰的陆辞对制举的改动意见,则已出结果了。 首先改动的,是制举所考的科目。 陆辞大刀阔斧地将‘景德六科’来了个大换血,直接成了‘天禧二十科’。 他知这一提议注定引来轩然大波,给出的理由,也极其充分:毕竟当年罢‘景德六科’时,上封事者可是见‘天书符瑞’,为逢迎上意,特意夸示‘两汉举贤良,多因兵荒灾变,所以询访阙政。今国家受瑞建封,不当复设此科,’为由的。现又重新恢复‘景德六科’,那岂不是明摆着反驳‘受瑞建封’这点,暗示国家已不复政通人和,而是‘兵荒灾变’了吗? 若真要追根究底,要担事的可不止是上书者一人,还有对此龙颜大悦,批示下去的官家赵恒。 谁敢去追究? 众人渐渐地,就从本能的反对中清醒过来,默默地噤了声。 在他们并未意识到的情况下,因这道惊雷的衬托,他们不约而同地忽略了陆辞将原本明目上笼统得很的‘景德六科’,譬如‘贤良方正’科、‘洞明韬略’科等改得面目全非,成了明目简单直接的‘水利’、‘农耕’、‘数理’、‘药学’等科的举动。 自然也没能顾上反对。 但这还没完——陆辞紧接着,又要取消旧制中关于应制举人须先缴进所业策论五十篇、还得经两省侍从看详后,才许应举的规定。 这下又掀起了轩然大波,对此反应最大的,自然是原该负责‘看详’的那些人了。 这陆辞上下嘴皮一合,就生生剥夺了他们的差使